向前进一手拿着捆扎线,再回头去,呵呵,奇了,这右脚简直比左脚还好。
这一下他真是彻底感觉到喜出望外,有生以来再没比这更令人感到高兴喜悦的事儿了。
看到身后豁开的骑线岭时,他明白了,那是手雷落地后滚下了外边爆炸整成的。
难怪身上覆盖的泥土那么多。
他压抑住心头的狂喜,赶紧靠紧土坎,慢慢取了狙击枪。
这里位置太不利,枪口只能朝前伸,无论如何也要过到前面那道土坎去。他灵机一动,掏出颗手雷,往右边岭下抛出。
手雷滚下去没多远便爆炸了,在浓烟升起时他窜到了他想要到的地方,趴在地上喘息了两口。
一切都很平静,他又慢慢往前爬了一段,等觉得草木稀疏些了,他才把枪管小心翼翼的从草丛里伸出去。
这次前面却又被另一道土坎给堵住了,这很令人不爽!看了看地形,他觉得那道堵住他视线的土坎不错,可以给他做很好掩护,他打算再爬过去就那儿架枪。
借着草丛掩护,他爬得很慢,力图不让草木晃动,暴露自己的行藏。
但爬过去了后却找不到瞄准的最佳低凹位置,如果贸然将头伸出去偷看,必定会被当作活靶子打。
他知道狙击手的利害,刚才第一枪没打着,可能由于自己是移动目标,或者敌人是站位开火,又或者是子弹飞行时受了风力等的影响,才偏得一偏,没有打中而已。
这个时候,他估计那个狙击手一定还在关注着这里。
他卸下步枪上刺刀,在土坎上一点一点挖出一道沟,然后将枪搁架在了里面。这活儿他小心翼翼的,跟做贼一样。
瞄准镜里视野很不错,对面山腰悬崖以上都能看清。但敌军狙击手到底在哪里一时三刻还很难发现。
对面的山岭上草既深,林也密,加上伪装,要把他找出来可不容易。
怎么能让这小子现身呢?向前进透过瞄准镜反反复复瞅得眼都花了,还是没发现。
他停下来侧身谛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真担心身后再有个特工之类的摸来。这样回头望了身后一眼,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可以让对方现身出来的方法。
他迅速回过身,爬到刚才那两个给他打死的敌军身边。
将枪都收集在手,捡起了弹药和一顶头盔,他又折了一大把齐人高的长草,然后带着慢慢爬回原地。
在继续对对面山岭进行了力所能及的观测后,他选取了土坎上一个位置,开始施行他的计划。
他先将长草连接起来,然后把一支收缴来的枪用长草拴系着,放在左边接近两臂远的地方,将它往前斜斜的推移送出去。
如果对面的狙击手还在的话,他一定会看到有一支枪正在慢慢的伸出土坎草丛,枪口斜斜的向上指着。
现在他退回来等待着,给敌人时间,看他的反应。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用手里的那支枪将头盔送过去,微微露出一点,故意暴露在土坎下。
“当”的一声,敌人射来的子弹立刻穿过前方疏密相间的草丛,射在了头盔上,打得旁边土坎上泥土都飞起来。
那家伙果然还在,盯得这里很紧呢。
向前进心里一阵激动,他判断这家伙很有耐性,也很干脆果断,是一只善于等待时机捕捉老鼠的好猫。
依据刚才头盔的弹着点和偏转方向,向前进计算了一下,得出了子弹射入的大致方位角。这个角度线,如果退回到刚才他走着时子弹射来的地方,应也几乎是横过额头前的。
这太好了,透露出的信息是对方还在老地方。
老地方不动,这不是犯了狙击手在同一个地方开很多枪的大忌?要么就是这家伙是个自大狂。
这时他又将头盔用枪支起来,一点一点地伸出土坎去。他专注地看着他判断出的大致方位,在左手边头盔冒出土坎三寸不到时,“当”的又是一声,子弹射得非常准确。
遗憾他还是没能发现敌人的位置。
向前进干咽了一口,而后轻轻拉动了一下草绳子。那支诱敌的枪随之移动了一下,位置放低了一点。
隔了两三秒,他又连续拉动了几下,且将那里草丛稍稍拨动,以迷惑敌人。
向前进右边土坎要低平一些,也就是说,他之前爬过来的右边地势要高一些。他打算退回去,那里一个土包处应该是最好的射击点了。
他开始往回退,时不时拉动一下绳子,让枪上动静吸引住敌人注意力。他大着胆子退了好几米,小心地隐藏在了那土包子的后面。
这时天色阴沉,没有阳光,草叶上的露水也还没有完全散去。远处高地上的枪炮声现在虽然不再猛烈了,但零零星星,到处都有,好像在提点人们,别忘了这仍然是在战场。
伏好身以后,他谛听了一阵。
一切都很好,周围一直没有什么异常。他不忘拉了拉绳子,继续吸引敌人。
这一刻他觉得有点饿了,肚子里咕咕响起来。
干掉那个狙击手后就吃点东西,他想。
但这是在捉迷藏,不是明刀明枪、猛打猛冲就可以解决得了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将枪伸了出去,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这是个关系到人的生死之战,一旦动作幅度过大暴露了,那就将前功尽弃了。
向前进觉得这可比刚才所有的战斗都要紧张、刺激得多。
第一次开枪杀敌的那种恐惧害怕是无意识的,是身体机能的正常反应。现在的紧张则是有意识的,像在做贼一样,偷取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人的性命。
通过瞄准镜,他对着那面山岭的任何可疑地点逐一搜索。
这一看不打紧,原来对面山岭上到处都是敌军。在草丛灌木的遮掩下,他们在忙忙碌碌的修建工事,深挖战壕。
虽然隔得有四五百米的距离,又是在草丛密林中,但一切动静都在狙击枪的瞄具镜里现了形。
他一点一点的扫瞄过去,又压下视线扫瞄回来,从人的密集状态来看,那山岭上面应该有一个营的人马。
怪不得自己这边身处的高地看不到几个人,听到枪声出来厮杀的也没有几个,原来他们大都退回去到那去固守了。
要是能唤来炮火袭击就好了,他想,突然的炮袭,在半分钟内落下他个几百发就够了,这叫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