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禄偷偷跑到太宗皇帝身边时,郦丞相也带着虎符,找到了周勃。
看着吕禄手中的虎符,周勃和一旁的陈平连口称赞道:“阁下实在是深明大义,等事成之后,我们会替阁下向陛下请功。”
郦丞相并非是一个喜欢功名利禄的人,而且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闻言便说:“我不需要你们为我请功,只要把我父亲放了就好。”
怎料周勃出尔反尔,派军卒将郦寄也看管了起来,说:“如今大事未定,还请阁下在我府中休息几天,等事情结束之后,阁下便可以和曲周侯一起回家了。”
八月庚申日早晨,郎中令贾寿从齐国出使回来,趁机责备吕产说:“大王早不到封国去,现在即使想走,还走得成吗?”
接着就把灌婴与齐楚联合,准备诛灭诸吕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吕产,催促吕产赶快进宫。
得知此事后,吕产大惊,为了更好的掌控局面,废掉了辟阳侯审食其的左丞相之位,让审食其专门做皇帝太傅,实则是为了抢夺审食其手中的权力。
曹窋和陈平、周勃关系并不好,但因为父亲平阳懿侯曹参的缘故,对汉室很是忠心。
当时,曹窋是顶替北平侯张苍的代理御史大夫,贾寿和吕产谈论时,曹窋正好在和担任相国的吕产商讨政事。
大体听到了这些话,曹窋立即跑去,把这些事告诉了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
听到曹窋的话之后,周勃和陈平都认为,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决定正式开始行动,诛灭吕产、吕禄。
吕禄手中的虎符被周勃得到,但要想掌握军队,还需要皇帝手中的符节和诏书,才能进入军营。
当时,襄平侯纪通担任符侍郎,替皇帝保管符节,周勃就让纪通拿着符节,假传皇帝诏令,说陛下命令太尉进入北军。
顺利进入北军军营后,太尉周勃振臂高呼:“拥护吕氏的袒露右臂,拥护刘氏的袒露左臂。”
军中将士都袒露左臂,表示拥护刘氏,而有几个军官却怀疑诏书的真实性。
为了顺利掌控军队,周勃让典客刘揭、朱虚侯刘章两人进入军营,偷偷把那些怀疑诏书的军官叫到角落,并全部杀害。
掌握了北军之后,周勃并没有着急入城,因为南军还在吕产的手上。
感觉自己打不过吕产之后,周勃便命令曹窋通知未央宫卫尉:“不准放相国吕产进入殿门。”
吕产不知道吕禄已离开北军,就想要进入未央宫,准备作乱,但进不了殿门,在那里走来走去,徘徊不定。
平阳侯担心不能取胜,就驱马跑去,把吕产打算入宫的事告诉太尉周勃。
太尉也担心不能战胜诸吕,没敢明言杀掉吕产,就派朱虚侯进宫,对他说:“赶快进宫保卫皇帝。”
朱虚侯要求派兵,太尉给他一千多人。
朱虚侯来到未央宫外,就看见吕产已在宫中;到吃晚饭的时分,朱虚侯向吕产发起攻击,吕产逃走。
但吕产逃走之后,朱虚侯并没停止攻击,手下得北军将士问朱虚侯,朱虚侯却说:“这都是太尉的命令,你们只管做就是了。”
北军的人数本来就比南军多,而且南军还有一半的士卒被隆虑侯周灶带走,去了南方攻打称帝的赵佗,所以在几个时辰之后,未央宫司马门便被攻破。
攻破司马门之后,朱虚侯率兵寻找吕产,最终在宦者令张泽的带领下,追悼郎中令官府的厕所中,把吕产杀掉了。
听闻朱虚侯杀掉了吕产后,太宗皇帝派谒者手持符节前来质问;朱虚侯想夺过符节,谒者拼死反抗,刘章就跟谒者同乘一辆车,凭借谒者手中的符节在宫中驱马奔跑,斩了长乐宫的卫尉吕更始。
那个持着符节的谒者,正是后来担任奉常的文昌侯汲忡,其子便是后来的太子太傅汲黯。
杀了吕更始后,朱虚侯跑回北军向太尉报告,太尉起身向朱虚侯拜贺说:“我们所担心的就是这个吕产,因为他身为相国,又掌握着南军,现在已经把他杀了,刘氏天下就安定了。”
而后,周勃便派人分头把吕氏的男男女女全部抓来,不分老少,一律斩杀。
辛酉日,朱虚侯将吕禄抓获斩首,用鞭杖竹板打死吕嬃。
之后,陈平便派人杀了燕王吕通,废掉了鲁王张偃。
这时,齐王刘襄也率军来到了荥阳,发现灌婴大军驻扎于此,正要攻打,就发现灌婴先派来了使者,说:“吕氏祸乱朝纲,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齐王要入京勤王,我愿意和齐王一同入京。”
听到灌婴传来的话,刘襄心里暗自摇了摇头,表面上却说:“颍阴侯深明大义,实在是刘氏忠臣啊。”
告别灌婴的使者之后,齐王打算第二日通过荥阳,进入函谷,结果当天晚上长安就传来消息,说陈平、周勃已经把吕氏子弟都给杀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齐王顿时焦急起来,又不敢丢下大军独自前往长安,于是让琅琊王刘泽先去长安,自己随后就到。
琅琊王对齐王裹挟自己军队的事怀恨在心,又因为吕姓妻子的缘故,与吕氏比较亲近。
来到长安后,琅琊王发现吕氏子弟都死在了动乱中,太宗皇帝却并没有阻止,于是就找到了陈平、周勃,说:“如今的皇帝、先帝、孝惠皇帝都不是刘氏血脉,乃吕氏子弟祸乱后宫所出。”
陈平和周勃很早就追随高皇帝,对于孝惠皇帝、孝怀皇帝、太宗皇帝的血脉都了若指掌。
但二人都知道,此次诛灭诸吕的过程中,二人都没有得到太宗皇帝的诏书,所以属于矫诏,于是对琅琊王说:“大王说的对,我们应该另立新皇。”
于是,陈平和周勃召集了朝中大臣,商议应该立谁为君,有人说应该选齐王,琅琊王赶紧跳出来说:“不行!”
“琅琊王的母舅叫驷钧,是一个暴戾的人,如果立齐王,驷钧就会是下一个吕产、吕禄。”
而陈平和周勃也不想立齐王,因为齐王兵强马壮,不好掌控,于是就说:“琅琊王说的没错,我们好不容易诛杀了吕氏,不能让驷家成为下一个吕氏。”
百官问周勃:“那太尉以为,应该立谁为皇帝呢?”
周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向丞相陈平,陈平想都不想就说:“立代王。”
百官问其故,陈平就说:“代王是高皇帝的第四个儿子,是纯正的刘氏血脉,又是在世的刘氏宗亲中,年纪最大、为人最宽厚的。”
周勃也表示愿意迎立代王,因为代王的母亲也没有什么能力,代王也没有兵马,立了代王后,周勃和陈平就可以把持朝政。
与百官共同决定迎立代王后,陈平便派人前往代地,告诉代王说:“如今的陛下是吕氏血脉,我们打算迎立代王;如果代王想做皇帝,就把吕姓的妻子和子女都杀了,然后来长安吧。”
代王得知消息之后,根本就不相信陈平周勃所说的话,于是委婉拒绝道:“陛下是孝惠皇帝的儿子,这一点朝中百官都清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从兄长的后代手中抢夺皇位的。”
得到代王的答复之后,周勃大怒,派人前往代地,偷偷把代王的吕氏王后,以及代王与王后所生的子女掳走并杀害。
对代王却说:“大王的王后和子女都被我接来了长安,如果大王想让他们活命,就来长安吧。”
为了不让妻女死去,代王只好前往长安,在代王抵达长安的第一天晚上,陈平周勃就强逼着朝中大臣,来到了代王的府上,奉上了皇帝玉玺。
代王本就没有为君的意图,看到玉玺,连连摇头拒绝,陈平和周勃只能带着百官离开。
陈平问周勃:“代王不愿意接下玉玺,如果知道了妻儿的事,该怎么办?”
周勃说:“明天把代王接入宫,正式成为皇帝,再让周、陈两家的女儿做皇后,我们就可以把持朝政了。”
陈平同意之后,便带着周勃回到了丞相府,召集百官说:“明天早上,我们就把代王接入宫里,今晚,就该把吕氏的血脉全部扫除干净了。”
东牟侯刘兴居说:“诛灭吕氏我没有功劳,请让我去清理皇宫。”就和太仆汝阴侯滕公夏侯婴一起入宫,到太宗皇帝面前说:“你不是刘氏的后代,不应立为皇帝。”
见二人如此说,宫中的军士们连忙立起刀枪,宦者令张泽劝说军卒们:“这是吕氏的血脉,你们应该保护刘氏的皇帝,而不是吕氏的伪君。”
军士们还是不肯离去,东牟侯只好退出宫,去叫军队来杀太宗皇帝的侍卫。
这是,滕公汝阴侯夏侯婴来到太宗皇帝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臣知道陛下是孝惠皇帝的血脉,但陈平和周勃想做奸臣,臣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了。”
说完,夏侯婴便拿起了一樽酒,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毒药,撒了一点点在酒里,将其他的毒药全部自己吃下。
然后对太宗皇帝说:“陛下喝了这杯酒,就会咳血昏厥,但不会死,臣会告诉东牟侯说陛下死了,过一会儿,陛下就快快逃走吧。”
又对太宗皇帝身边的卫士说:“还请将军带着军士们先离开,等陛下再次醒来之后,再带着陛下逃出宫。”
卫士统领就是后来的大将军,被太宗皇帝恩封为轵侯的秦牧。
太宗皇帝听到夏侯婴的话,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对夏侯婴说:“滕公果然是刘氏的忠臣。”
把那杯加了一点毒药的酒喝下之后,太宗皇帝果然咳血,命令军士离开,便晕倒在了殿中。
东牟侯率军队回到宫中,就看见太宗皇帝倒在地上,嘴边都是血,也就没有再查探,让军士离开,赶紧去找人收敛太宗皇帝的尸体。
在东牟侯离开的时间,太宗皇帝醒了过来,在一个亲信宦官的帮助下,从宫里找来了一具死尸,让死尸穿上了天子的衣服,就逃出了宫。
秦牧当时是北军的射声校尉甲部司马,本来想带着军士保护太宗皇帝,但在太宗皇帝昏厥之后,被统掌北军的周勃给调出了城。
帮太宗皇帝的亲信宦官,就是后来的宦者令王忠,太宗皇帝逃出宫后,王忠留在了宫里,帮太宗皇帝争取时间。
太宗皇帝独自一人来到北军,在军营外大喊道:“有人想要杀我,北军的将士们还会不会包围刘氏的天子?”
被周勃调出城的秦牧恰好在军营内,一眼就认出了太宗皇帝,就对身旁的人说:“我见过陛下,这个人没有撒谎。”
于是北军跟随太宗皇帝来到了未央宫外,周勃和陈平看到太宗皇帝,就惊怒交加的喝问道:“东牟侯和滕公在哪里?”无广告网am~w~w.
东牟侯刘兴居从一旁站出来说:“我们带了一包毒药入宫,但好像都被夏侯婴吃了,现在夏侯婴已经死在了宫里。”
这时,陈平派人迎接代王入宫的车驾也到了未央宫外,代王看到太宗皇帝,便赶忙从马车上下来,跪着走到太宗皇帝面前,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宗皇帝安慰了代王过后,便拿起了手中的长剑,喊道:“我是刘氏的天子,现在我要回皇宫!”
被周勃掌控的北军将士闻言,赶忙跪在了未央宫外,没有一个人敢阻止太宗皇帝,太宗皇帝就回到了宫中。
宦者令张泽听说太宗皇帝回到了宫中,就觉得自己没有了活路,于是在太宗皇帝回宣室殿的路上突然出现,手持匕首冲向了太宗皇帝。
这时,秦牧已经重新回到了太宗皇帝身边,很轻松的就把张泽给捉拿。
太宗皇帝看都没看张泽一眼,就回到了宣室殿,下令让王忠担任宦者令,并清理宫中,和陈平周勃有关系的宫女宦官。
得知太宗皇帝让王忠做了宦者令,北军的卫士便乱刀砍死了张泽,将散乱的尸首扔到了乱葬岗,仍由犬鹫啃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