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好长治的部队兵败如山倒地垮了下来,三好义贤不禁有些窘迫。此刻,他手头的6000人里面,有大约2000人已经成功渡河,可是剩下的4000人还在物部川东岸。按照雨秋平冲过来的速度,等到红叶军抵达时,他最多也就只能再渡过去1000人。
然而,渡过物部川的2000人由大西赖武率领,有1000是战兵。三好义贤留在物部川东岸的4000人中,也只剩1000战兵。如果在物部川东岸开战,就等于用1000战兵硬拼红叶军一个备队——显然没有胜算。三好长治的700战兵和1300辅兵不就连红叶军一个连队都挡不住吗?
此刻,三好义贤有三种选择。要么是把渡河的1000战兵拉回来,在东岸用2000战兵和雨秋平的1200足轻、燎原备的直属骑兵排以及一个骑兵连大战一场。要么就是把战兵全部渡往西岸,让东岸的辅兵迅速后撤。要么就是维持现状,西岸和东岸的部队各自为战。
不过雨秋平说的不错,临阵调度着实非三好义贤所长。在这个关键时刻,三好义贤居然选择了不上不下的第三种方案——他让西岸的部队不要再管东岸,立刻向冈丰城挺近。而东岸的1000战兵和3000辅兵,则随着他一起向着海边登陆的地方撤退。
居高临下的雨秋平拥有极佳的视野,三好军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在发现三好义贤的动向后,雨秋平立刻做出应对。他放弃了继续追逐三好长治的溃兵,只是安排了一个排的骑兵去追逐三好长治本人,让他没有机会收拢散兵。而骑兵连大队则迅速出击,前去黏住东岸撤退的阿波众主力,燎原备第一连和第二连紧随其后,咬住他们不让他们撤退。而燎原备第三连和燎原备的直属部队,则在吉岗胜政的率领下立刻反身渡河,再次渡到物部川的西岸,尾随另一支阿波众的别动队。他们的任务是牵制阿波众别动队,让他们无法全力进攻冈丰城。等到雨秋平在正面战场击败了阿波众主力,再渡河去支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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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实纲是三好义贤的女婿,作为三好家的城主,率领他的200战兵和400辅兵跟随着三好义贤出战。年少有为的他,以勇将之名为人所知。在雨秋平前世的历史上,长宗我部元亲因为忌惮他的武勇,派人将其谋杀。勇猛的新开实纲奋力抵抗,鲜血甚至溅到了天花板上。那个天花板也被留为遗迹,被称为“丈六寺血天井”。
不过,这个有名的勇将,此刻却不得不面临麻烦。他正跟着三好义贤的主力在东岸撤退,400辅兵早就跟着辅兵大队退去,而他则要率领200战兵掩护大军的后路。在后方不远处,他可以看到红叶军的骑兵正呼啸而来。而阿波众的骑兵,却不敢应敌,只是在自己的右侧掩护。新开实纲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敢应战——那可是连赤备都扛不住的红叶骑兵啊,又有谁敢于和他们正面对冲?
不过,对不对冲是一码事,如果连对冲都不敢的话,骑兵的战术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眼开着红叶骑兵就奔着新开实纲的部队来了,可是阿波众的骑兵却始终不敢迎击。若是这样下去,新开实纲的部队就会被从背后直接掩杀。
无奈之下,新开实纲只得缓缓地下令部队转向。阿波众的人没有红叶军那样的纪律和军纪,能够靠着原地三面转法调整方向,而是必须经过复杂的调度。
新开实纲的部队一停,在他身后的另外几支备队也放缓了速度,准备掩护友邻部队。三好义贤无奈之下,只得下令部队全体转向,开始且战且退。
红叶骑兵并没有直冲阿波众的阵地,而是在新开实纲的阵地面前画了一个弧线,绕向了左侧——阿波众骑兵不在的那个方向。左侧的阿波众备队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没有一个敢继续后退,而是都老实地原地列阵以防止骑兵突阵。而这时,阿波众的骑兵也绕了一个更大的圈尾随而来。红叶骑兵在小幡杰盛的率领下没有二话,立刻掉头就做出对冲的姿态,把阿波众的骑兵给吓得撤了回去。
“嘿嘿,我们倒也有一些赤备的威风了!”前田庆次见状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他们的骑兵根本不敢来碰我们,见到了就跑,这不就和我们当时遇到赤备一样吗?像猫遇到耗子一样。”
“我们有一个愿意为了全军冲在第一排,和敌人一命换一命的殿下。”小幡杰盛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念道,“而他们没有。”
不时有弓箭和弹丸朝着红叶骑兵招呼而来,红叶骑兵就会远离一点进行躲避。虽然每次都会有一两个倒霉蛋打下马,不过阿波众除了列阵之外,的确没有什么反制红叶骑兵的好方法。红叶骑兵绕着圈骚扰着阿波众,将他们的行军速度拖慢到了几乎没有移动多远的地步,燎原备第一连和第二连与他们的距离正快速缩小。
到最后,三好义贤叹了一口气,下令全军不再撤退,而是准备反身迎击燎原备。阿波众的1000战兵缓缓结阵,而辅兵则躲在阵后。在三好义贤马印的指挥下,阿波众各个备队开始调整。原本落在最后的新开实纲所部缓缓地退到了三好义贤的旗本边上,位于最中央。而其他部队则缓缓超过了新开实纲所部,向着北边延伸而去,列出了一个鹤翼阵。右翼300人,领军者是细川真之。左翼300人,领军者是羽床资载。而中央,则是新开实纲的200人,和他身后阿波众200旗本骑兵。
追击而来的红叶军,则足足有1200人左右。雨秋平看了眼三好义贤列出的鹤翼阵,思索了片刻后,布置出了一个少见的阵势——蟹钳阵。燎原备第一连作为左翼,燎原备第二连作为右翼,双方隔开了很远的距离,中间没有部署部队,只有雨秋平的本阵。而红叶骑兵,则在本阵和两个连队之间游弋,进行掩护。这就像两只硕大的钳子,各自攻击鹤翼的两个突出的翅膀,却对鹤翼的中央无动于衷。
“这是什么意思?”三好义贤凝视着雨秋平的阵型,不明白这样布阵是为了什么,“没有中央部队吗?”
而与此同时,在雨秋平的本阵里,朝比奈松千代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他们中央不敢动的。”雨秋平指了指三好义贤马印的位置,“我们的骑兵占据绝对优势,阿波众的骑兵不敢和我们对冲。换而言之,只要我们的骑兵没有投入战斗,他们的中央部队就不敢贸然前进,不就会遭遇我们骑兵的侧击。”
“相当于用我们的400骑兵拴住他们最精锐的400人。”雨秋平换了个说法给朝比奈松千代解释,“然后让我们的两个备队各自单挑他们的左右翼。我们的部队不仅精锐,人数还占有,获胜只是时间问题。更别提再等一会,我们的炮兵就也要追上部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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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众的左翼,面对的是红叶军的右翼,燎原备第二连。阿波众左翼的统帅,是羽床资载,他自认为在四国岛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武士了。而燎原备第二连的连长,似乎是一个叫做长洲贞真的侍大将(在红叶军的军衔是少校),名不见经传,也没听过有什么英勇的战绩。
然而,此刻的战场上,小有名气的羽床资载却被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长洲贞真给打得收不住脚。那个长洲贞真并没有什么有灵性或是勇猛的指挥,就是按部就班、一板一眼地开展进攻,羽床资载却用尽十八般武艺也挡不住。因为阿波众和红叶军的战斗力本身就有差距,更何况这次阿波众的人数还更少。
在最初两军对圆的齐射里,阿波众的铁炮手和弓箭手就被燎原备第二连清一色的铁炮手给压制了——很少有人能在对射里赢过火力强劲的红叶军。阵型出现动摇后,燎原备的长枪兵就发起了突击,而铁炮手则手持短刀掩护着他们的长枪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燎原备士兵们稳步推进着战线,用一次次齐刺瓦解敌人的抵抗,而手持短刀的铁炮手,则一次次击退突进过来的武士。
而有着人数优势的红叶军,更是分出了一个排的长枪兵,从西边迂回,直奔羽床资载的侧翼而去。羽床资载被迫将后队向侧面展开,但是阵型已经有些散乱。他不得不率领着旗本亲自冲往一线督阵,试图振奋部队的士气。
他今年也43岁了,上了年纪,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大开大合地猛攻了。因此,他并没有站在过于靠前的位置。不过,红叶军的那个长枪排在发现了对方大将的马印后,立刻对羽床资载所在发动了猛攻。挡在羽床资载前面的十几个士兵迅速败下阵来,羽床资载不得不和自己的旗本卫士肩并肩地应敌。他们这些小豪族的家督,不比那些可以安然待在阵后指挥的重臣们。亲临一线拔刀,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羽床资载也没什么好怕的。他连长宗我部元亲的旗本都不怕,何况是一队长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