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哥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想挑拨他和李仁义之间的关系,在西夏国敢这么做的没有几人,他盯着旅店老板的眼睛,就是想看此人的反应。
旅店老板也是心中叫苦,他并不想把责任推到李仁义的身上,李仁义和晋王那是叔侄的关系,亲密的很,他怎么敢陷害李仁义。
可这是事实,昨晚自从坊门关闭后,只有李仁义出入过。
他甚至怀疑李仁义对那个中原女人念念不忘,所以偷偷的把那女人给接走了,导致他搜捕无果,他可以怀疑,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牵扯到皇族子弟,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因为说的是实话,旅店老板可以直视晋王李察哥,这件事他不怕详查。
“有意思。”李察哥观察了片刻,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旅店老板不敢怠慢,从他接到晋王的命令到如何布置抓捕,再到李仁义的出现,事无巨细的都说了出来。
“他在坊市内停留了多久?”李察哥问出了关键的一点。
“一个时辰左右。”旅店老板回答道。
李仁义出入坊市都要通过坊门,守在那里的官兵自然记得时间,如果李仁义为了那女人进入了坊市,在问清楚情况后直接离开,根本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所以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停留了下来。
他停在那里做什么?
是恰好碰到了逃亡中的中原女人,然后带了出来。还是他去坊市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下那个中原女人,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晋王李察哥心中念头转动,随即下达了命令。
“传本王的命令。明日以抓捕宋国奸细为由严查城门,派人盯住燕王府的动静。”李察哥沉声道。“还要查清楚今夜燕王府的马车都到了什么地方。”
他原本不相信李仁义有问题,可诸多的疑点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晋王领兵多年,为人精明果决,他只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
如果是李仁义一时糊涂,和他抢女人那就算了,可若是还有其他势力介入其中,那就不得不防了。
随着这道命令。西夏国的国家机器开动起来。
这可不得了,相当于宋国发动皇城司的成员在东京城来一场大扫荡。
还没到天亮,第一份情报就传了过来,燕王府的马车昨夜曾经去过慕容雄的府上,只停留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把一名少女留在了慕容雄家中。
这少女的身份不详,不过疑似曾在燕王府出现过,并不是要找的中原女人。
高强对此还不知情,他没想到那旅店老板会连夜向李察哥汇报,也没想到李察哥会如此重视。他刚刚起床,正要趁着天刚亮把方百花送出兴庆府。
只要把她们送出去,就不怕其他人来查了。
“情况不对。外边有人在盯梢。”杨惟忠匆匆进来对高强说道。
杨惟忠本身就是探子出身,他对燕王府周边的环境早已了然于胸,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会出现什么人物,他都一清二楚。
今早因为要送两名明教女人离开,他特意早起,到外边转了一圈,发觉至少多出四张陌生面孔,这里可是皇族居住的区域,不是什么人都能待得。
以他的经验判断。这四人都在监视着燕王府,或者说都在监视着高强。
高强知道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却并没有慌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谁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
他让杨惟忠驾着马车离开,直奔城门口,却并不出城,而是再折返回来。
这是要看看外界的反应,如果外边的反应很大,又是追踪又是拦截,城门口还严查的话,说明这可能是晋王的授意,那事情就麻烦了,如果只是跟踪的话,或许只是个人行为。
兴庆府南边和北边各有两座城门,东西方向各有一座城门。
从王府到最近的北城门驾驶马车往返需要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里高强让慕容雪到慕容世家一趟,查看情况,看看慕容世家有没有被盯上。
只有摸清楚状况后才好做出最佳的决定。
高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思考着对策。
与此同时,晋王李察哥也在吃早饭,他还在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燕王府的马车离开了,他皱了下眉头,这是要把人送出去么?
如果这么急着把人送出去,那一定有问题。
然后马车到了城门口,却没有出城,又折返了回去,这是试探城门的盘查力度么?
慕容雄府上的少女也调查清楚了,据说是李仁义的表妹,已经在燕王府住了好几日,可此女却没有出现在皇族的谱系中。
李察哥心中一动。
李仁义为什么要连夜把这位在燕王府常住的所谓表妹送到慕容世家,结合昨晚发生的事情,或许是此女发现了什么,这才要送到慕容世家软禁起来。
“去把那女子请过来问话。”李察哥交代道,“要注意分寸,不要太粗暴。”
对上慕容雄,晋王殿下毫无压力,就算是李仁义他也不放在眼里,只是不想破坏皇族之间这种亲密的关系,否则就算是派兵搜查燕王府也没人敢说什么,抓捕宋国奸细这个罪名足够用了。
但事情还没到撕破脸的那一步,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没必要以一种粗暴的方式结束这场游戏。
没错,晋王殿下认为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兴庆府是他的地盘,他倒要看看有多少老鼠在这里捣乱。
高强吃过早饭,等到杨惟忠回来,证实了他的猜测,城门口正在严查,燕王府也被盯上了,这只有晋王李察哥才能做到。
慕容雪回来后带来了更坏的消息,晋王派人直接从慕容世家带走了灵鹫宫小宫主,这说明慕容世家内部有西夏国的奸细。
高强感觉到自己一个人在和整个西夏国抗争,他在苏州府可以碾压浙西明教和慕容世家,原因就是他代表着宋国官府的势力,此刻在异国他乡,他深切的感受到了这种强大的压迫感。
在国家的势力面前,个人显得如此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