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的发家史极具有传奇色彩,这还要从他的父亲朱冲说起。
朱冲是什么人?
他原本是苏州城里一个低贱的苦力,自己没有田产,只能帮人种田为生,也做些杂务,不过因为性子不好,总是顶撞主家,时常会被鞭打。
他在城里混不下去,只得流落城外,偶然遇到了一名游方道士,给了他几个治病的药方,于是他就开始摆摊卖药,做小本生意。
朱冲有点小聪明,或者叫狡猾,他为了打响名气,就花钱找托,宣传他药物的疗效。
没过多久,苏州城内就开始流传朱冲药物的各种神奇疗效,甚至还有起死回生的效果,简直就是神药,不少外地人都慕名前来求药,从而声名远播。
朱冲也因此一夜暴富,成了苏州城的大财主。
暴富后的朱冲不满于现状,他出手阔绰,结交达官贵人,想要跻身到体制内,完成他当官的理想,只要能攀附上官员,他花多少钱都愿意。
正因为如此,很多官员都把他当成冤大头,一旦缺钱就来找朱冲,朱冲则是来者不拒,虽说为此花了不少冤枉钱,却把名声给打出去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这些官员中有一个能帮到他,那银子花的就值得。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种广撒网的策略起到了效果。
蔡京被贬到杭州的时候,途经苏州,想要修一座寺庙给自己积功德,需要数万贯银钱,当地的和尚就把朱冲的事迹告诉了蔡京,给两人牵了条线。
朱冲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蔡京虽说被贬,可曾经也是朝廷重臣,是他接触到的最大的官员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承担下全部的费用,还亲自监督寺庙的建设,想方设法弄来了数千根木料,可谓是用尽心思。
这一切让蔡京非常满意。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当蔡京再次返回政坛的时候就把朱冲和朱勔父子一起带到了东京城,还给他们伪造了军籍,冒领军功成了朝廷官员。
皇帝赵佶喜好奇花异石装点宫苑,蔡京就让朱冲父子在苏州成立应奉局搜集奇花异石满足皇帝陛下的喜好。
这是朱冲父子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地方上的大财主,那么当他们再次回到苏州城就成了权势滔天的朝廷官员,因为是替皇帝办事,下面的官员谁敢阻拦,那就是对皇帝不敬。
有了应奉局这块御赐的招牌,加上蔡京的袒护,短短十年间朱冲父子就独霸江南。
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这种人都是有大气运加身的人,像太尉高俅一样,虽说出身微贱,可一旦遇到机会就会飞黄腾达,挡都挡不住。
而高强则是来自异位面的穿越者,本身自带穿越者光环,他和朱勔的碰撞就是自带光环的穿越者和本位面气运者的一场大对决。
朱勔的府邸内,两人在酒宴上谈笑风生,现场其乐融融。
他们之间有着不少的共同点,都是市井出身,都是官二代,深受皇帝陛下的恩宠,有着远大的前程。
这些共同点代表着共同的利益,唯一的异同就是权利的纷争。
别看此时他们相处融洽,殊不知从高强离开东京城的那一刻,朱勔就加强了防范。
他不介意放一点小权利给高强,也不介意高强捞银子,美女更是要多少给多少,可如果高强想挑战他的权威,那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苏州城,甚至是整个江南只能有一个统治者,那就是他朱勔。
这场接风宴也是一次试探,他要弄清楚高强的底线在哪里。
高强并不打算挑战朱勔的权威,那是极其不明智的,作为一个外来者,想要挑战一个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势力,他吃饱了撑的,那可是极其危险的举动,何况他和朱勔又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就算是过江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不过高强也不能示弱,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他没兴趣做一个摆设,这就要试探出朱勔的承受底线,双方达成谅解备忘,互不侵犯。
按照朱勔的想法,你丫是来镀金的,待上两年就会滚回东京城,我可是在这里扎根的,和我争权夺利有意思么?
高强则想在江南安置一份基业,手里需要权利,这个权利不需要太大,但也不能过小。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试探。
底下陪酒的官员都默不作声,他们也在观察,苏州城的权利格局有没有可能发生改变,这位太尉府的衙内是不是条过江猛龙,这牵扯到他们的倾向问题。
方七佛也在关注着苏州城的权利格局,朱勔和高强有没有矛盾这几天就会见分晓,这取决于朱勔愿不愿意放权和高强有多大的胃口。
如果他们存在着矛盾,那明教就可以联络高强,双方有合作的空间。
接风宴结束,高强回到苏州府衙。
府衙内原本的下人都被辞退了,换上的是他从东京城带来的仆人,太尉府的门客接管了府衙的防卫工作,时迁在府衙内忙碌了一番,查找有没有通往外界的暗道和各种窃听的机关。
所谓害人之心时常有,防人之心更要强。
高强虽然认为朱勔不会对他下杀手,但监视之类的小动作是免不了的,他这么做也是告诉朱勔,至少在府衙内我要争取自己的权利。
朱勔斜卧在软榻上,听着手下的汇报,了解苏州府衙内的变动,对于高强的小心谨慎嗤之以鼻,很不以为然。
小打小闹,不足为虑!
这是他对高强的评价。
经过今晚的试探,他了解到高强的诉求,这点权利他倒是能给高强,但也不能让高强轻易得到,否则会让高强有更大的胃口,人就是这样,一旦得到了一点,就希望能得到更多。
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他就是这样的人,自然明白这种心理,他不是大善人,没有施舍的习惯。
相对于高强这种内部的小矛盾,朱勔真正担心的是明教,那些不要命的家伙一个月内刺杀了他三次,有一次还差点伤到他,可以预见,接下来还会有更为猛烈的刺杀。
这群贱民,是时候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