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前几日就走了,田地暂时还没有消息。
至于田文会和周侯欢说些什么,秦王是一点都不知情。
他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因为他觉得,只要将周侯欢这个人给控制住了,一切就不需要担心了,就算周侯欢给会他带来的麻烦,他也自信,能够一力化解。
或许,这一次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秦国调集两万大军,作出了六万大军的声势,已经对义渠形成了两路围攻。
荆州都督见过了王,北上率军,看起来就要对义渠展开攻势了。
听说在这几天,义渠君也是在急急忙忙开始点兵,准备防备秦国。
夷陵君嬴稷到了咸阳之后,又去了一趟陇西郡,他就算是学成归来了,司农大夫姬圣伦,在昨日,才从楚国回来。
这次出行,他虽然没有将农家领袖许闵子给带来,但却带来了不少农家弟子,足有三四十人之多,也能先将这大农司给撑起来。
还有一个司水大夫芪伯,他来的要更早一些,早在一月多前,他就将都江堰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次随他一起来的,还有许多水家士子。
这些人带着建造都江堰的经验,对秦国水利事业的热情,和芪伯一道入咸阳,立大水司,为秦国做好这举国水利之事。
所有该来的秦吏,此番都到了咸阳宫、麒麟殿。
眼下,君臣齐聚一堂。
除了这三人之外,还有丞相樗里疾、御史令司马错、邢尉令殷丽、外交令苏秦、治吏令司马恒、治礼令孟轲、治户令公输楠,当然还有秦国军事一把手,上将军向寿。
按照惯例,七日一回,秦王都要召集诸位国务大臣,在寝宫商议军国大事,理一理这段时日的朝政,至于以前繁琐且无用的朝会,这四年来,似乎就只有年关庆典时,才能有上这么一回。
今日齐聚麒麟殿,乃是有大事商议。
秦司农大夫、司水大夫,还有一个义渠郡守,都要定下来。
“今日议事,定郡守,开两司,议国事,照例,还是从还是先从这治礼台开始吧!”
坐在秦王身侧的樗里疾,说过这句话后,他就打瞌睡去了。
现在整个秦国上下,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去亲力亲为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去督办的。
这些年来,关中各氏族的族长,也很少来找他了,因为他的权势不行了呗,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每次在这朝会上起个头,在空闲之余,给秦王灌输一下,多子多福的理念。
所幸,秦王对他这个叔父的话,还是比较上心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很喜欢嗜睡,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算起来他这年纪,也就和孟轲这老夫子相当,可看人家,再看自己,每每想到这里,樗里疾总要对着自己笑笑。
想当初,他为河西郡守,余威震慑河东,他亲自领军,大败三晋,曾五十骑就敢杀入义渠军中。
现在老了,老得很快了,老到他都要想着什么时候,和秦王说说这卸任的事情了,在这之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再给秦王纳个妾。
如今,王后又有了身孕,只求这次是个男孩,这也是他唯一操心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樗里疾不再理会众臣,众臣也了解他,不去打扰他。
这时候孟轲起身,先来向大王呈报治礼台之事。
四年的时间,似乎并没有在孟轲的身上,留下任何的足迹,他看起来依旧是神采奕奕,依旧是腰杆挺直,这老夫子直到现在,都还能拉弓射箭,驾车御马。
“启禀大王,我秦行简化秦字四年有余,到今年之时,已然大有成效,各地书册,尽皆修缮完成,诸郡诸县,再无繁体秦字,就是天下诸国,也有不少士子争相学习,往来我秦,可以说这治学一事,颇有成效。
中学宫,大学宫,太学宫所修课程,也都编撰完备,我秦四言,衍生多个版本,太学宫学之精,大学宫学之繁,中学宫学之简,至于小学中,则是学之启蒙,人人知秦,自幼知秦,方为四言之用。
臣以为,治礼台行教化到如今,已具兴学基础,可将各郡大学宫,中学宫并行也,等这大学、中学之事完备,再行小学宫,以完善大王兴学之根本,让秦人人有学也!”
孟轲一生所愿,乃为儒家奔波,乃为治学奔波,现在在秦国,是得偿所愿。
秦国国事,以法为本,秦国人事,以儒为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忠义礼智信教化秦人,可以说,儒家普世的宏远,在他孟轲的手中,一步步地实现了,正是这儒家为主的纲常,让秦人的信念连接了起来,以后还会连接整个天下。
人若得志,不仅是脑子会更加好使,年纪也会更加年轻,孟轲就是这样的状态。
教化兴学之举,始于四年前。
开创了新的文字,开创了造纸术和印刷术,更是让秦国有形成一股新文化的趋势,秦国的本土文化,山东诸国的文化,七百年大周的文化,做到了一个很好的融合。在秦国的氏族公卿当中,已经开始形成这样一股风气,有了这基础,是可以将教化兴学一事,继续下沉了。
而这下沉最重要的工具,那就是中学宫。
中学宫每一县,立一所,便于将秦国中下层的读书人,都集中起来,将他们接受同一种思想,同一种文化,在培养人才时,也是在巩固秦国的统治。
这件事情,是可以开始了。
秦王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之后再转身看向治户令公输楠。
为什么要看他?
因为做任何事情,都是要花钱的,就没有不花钱,能做成的事情。
秦国的钱都是治户台掌管,不仅是秦王,就是任何人想要做事情,都需要看治户台的脸色,这是秦律所决定的。
各司其职,不得有乱。
“启禀大王,教化之事,乃百年大计,不可废也,治礼令之言,臣也赞同,不过,我秦十郡之地,那就需得有大学宫十座,抛去巴蜀两郡,还有其八。
关中虽有咸阳太学宫,但雍城之地,也需得立一所大学宫也,这样算下来,就是八座,十郡之下,还有各县中学宫,更是多如牛毛,光是这些花费,就已然不少了,还不说其他费用。
臣以为,此事要兴,也需得步步而来,今年还剩两月,再算明年一年,每一郡,可先立大学宫,待到后年,再行中学宫之事,方为妥当。
还有这中学宫,也不能一蹴而就,可先挑选富足之县,人丁兴旺之县,行中学宫,等候日后,依据国府财力,再遍及全国。”
好狠啊!
这一张口,就将自己老师孟轲的算盘,一下子给砍掉了一半。
到底是管钱财的,先是将账给你算得清清楚楚,再扣扣索索的来上那么一点。
虽然是自己的老师,但公输楠该硬的时候,是一点都不见手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就是这个道理了。
秦国虽然修生养民这些年,但因为税赋制度、土地制度,农业、水利、人口等等的一系列问题,只是相比山东诸国富裕而已,要达到秦王所想,还是远得很。
农业和水利,现在可以开始了,改革税制,还需得再等上一等,等农业水利都兴旺了,大家都能吃饱了,再做这事也不晚。
至于这土地改革,或许要等六国统一之后,始皇帝的帝国只传了二世,这足以让嬴荡引以为鉴了。
等到公输楠说完了,嬴荡望向孟轲。
“不知治礼令意下如何呢?”
对于此事,孟轲心间,早有算计,一下子展开,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只是他素来知道公输楠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