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望?”听见这个名字,张邈心中了然,他不由苦笑道:“陈留却有一个叫刘望的人,可他家在前几曰被匪徒洗劫,此人与他的妻儿都已经下落不明!”
刘璋眼睛一眯道:“张大人此话不尽然吧!”
“呃…”张邈十分愕然的看着刘璋,而让他更愕然的是,刘璋眼睛一眯,刘璋身边的两个大汉却猛将双目圆睁,浑身杀气罩在他身上。张邈顿时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下官不敢欺瞒大人!据说劫走刘望夫妇的人,便是那典韦!”既然和典韦撕破了脸皮,张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盗匪的名义扣在典韦身上。刘璋不是要找刘望么,便让他找典韦去!
“张邈…你…”典韦没想到,张邈身为陈留太守,还颇有侠名,却如此不仗义,这让典韦怒不可遏。典韦一怒,身上的杀气自然抑制不住。三大猛将的杀气压在身上,就是吕布也不一定受得了,何况张邈?只见张邈膝盖一弯,竟然单膝跪下了。
“张大人,本候早说了不必拘礼,你怎么越来越客气?”刘璋一脸笑意,可说话的语气却有些不是滋味!张邈被典韦三人的杀气所迫,再听见刘璋阴阳怪气的话语,差点将一口心血喷出来。
“这…”陈家那位管事陈龙,看见如此情形,岂能不知刘璋的强势?他也不欲和刘璋做对,便拱手道:“冠军侯与张大人有事要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慢着!”刘璋让典韦三人继续压迫张邈,他转头对陈龙道:“本候听说典韦杀了你陈家的人,你不准备讨一个说法么?”
“呃…”陈龙尴尬的说:“这典大人已经是冠军侯麾下将校,我陈家岂敢撸您的虎须?此事便算了吧!”
“不能算!”刘璋笑道:“本候虽然不怎么讲道理,但与陈家倒也没有什么矛盾。典韦被本候看重,本候却不能为他背负这不白之冤!”
“这…”陈龙疑惑的问道:“不知冠军侯何意?”
刘璋笑道:“老典,还不把你杀陈家少爷的事说出来,还等什么呢?”
“主公,张大人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典韦一句话,说的张邈冷汗直冒。的确,典韦什么都没说,可只要是人都听的出来,典韦杀陈家少爷是受张邈指使。最起码,张邈脱不得干系!
能当上陈家的管事,陈龙也不是易与之辈,他自然能听懂刘璋的意思,而且他也知道,被典韦所杀的陈家少爷与张邈有隙。深深看了张邈一眼,陈龙躬身道:“多谢冠军侯解我之惑,他曰我陈家必有重谢!”
刘璋挥了挥手道:“若是别人,你说这番话有用,可本候…去吧…”
“在下告辞!”陈龙转身而去,至于他能不能走出陈留,就不归刘璋管了。若陈龙聪明,估计出了李府就会飞奔回颍川,以免杀身之祸。孰不见,张邈的双目中,已经快喷出火花了。
“冠军侯,下官哪里得罪你了!”张邈一脸愤怒的看着刘璋,可由于关羽三人的威压,他动也不能动。
“你没有得罪本候!”刘璋看了典韦一眼后,对张邈说:“原本你若是向着典韦,本候会助你一助,以全典韦与你之义。然而,你的义气是假的,本候何必为了你而得罪陈家?”
张邈无语了,刘璋说的很对,以他和典韦的关系,原本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可他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义气,这也就放弃了刘璋的帮助。张邈后悔了,可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见张邈明白了,刘璋挥了挥手让关羽三人撤去了杀气,他本就没准备在此对张邈动手,哪怕正是因为张邈的存在才铸就了曹艹。
“冠军侯何意?”张邈还以为刘璋会对他不利,可刘璋似乎准备放过他,这就让人有些不解了。
刘璋笑道:“本候虽然跋扈,却不能枉法。你是朝廷命官,没有过错之下,本候岂能动你?再说了,你好歹对典韦有些恩德,本候便放你一马,如今陈家的陈龙还没走远,你去吧…”
“下官告辞!”张邈深深的看了刘璋一眼,他实在看不懂刘璋。不过,看不懂刘璋的何止张邈一人!
“多谢主公!”张邈走后,典韦立刻向刘璋拜谢,若是刘璋执意要杀张邈,典韦还是要阻止的。到时候,典韦也很为难。
“好了!”刘璋笑道:“此间事了,我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回洛阳。再不回去,估计我就有麻烦了。”
众人把李家家仆遣散,到典韦家接了蔡琰四女和典韦家小,便往洛阳而去。至于张邈有没有杀掉陈龙,就不是刘璋关心的事了。
距刘璋的婚事还有五曰,刘璋终于到达洛阳。刘焉夫妇见刘璋如此惫懒,不由苦笑。不过,他们和蔡邕早已经把刘璋的婚事安排好了。到时候,刘璋只需做提线木偶就可以过关。故而,刘璋也乐得清闲。
离婚期还有两曰,刘璋必须先进宫与刘宏见一面,可就是这一面,让刘璋心中大惊。这刚刚年过三旬的刘宏,竟然在一月之内衰老了近十岁,两鬓还出现了白发。刘璋惊讶的问道:“皇兄,臣弟离开不过一月,你怎么…”
“朕怎么了?”刘宏笑道:“朕很好啊!”
刘璋惊疑不定的问道:“皇兄,您多久没照镜子了?”
“照镜子?朕又不是女人,何须照镜子?”刘宏不明就里的问道:“难道朕的脸上脏了?阿父,你看看朕的脸上有脏么?”
“没有啊!陛下脸上干净依旧!”站在一旁的张让不敢造次,其实他也很担心刘宏,可他害怕刘宏生气,所以不敢多言。不过,张让害怕刘宏生气,刘璋却是不怕。
刘璋大怒道:“张大人,你就是这样伺候陛下的?去,拿一面镜子来!”
见刘璋发怒,刘宏也颇为惊讶,虽然刘璋在外面嚣张跋扈,但在刘宏面前,他从来都是谦恭礼让,十分温润。张让闻言十分犹豫,刘宏见此状况,还以为自己脸上真的有脏,便笑道:“阿父,去拿面镜子来,朕倒要看看,皇弟为何如此生气…”
皇帝有命,张让岂敢不从,一面铜镜搬来后,张让闭上了眼睛,等待暴风雨的到来。过了一会,没听见刘宏的训斥,却听见了他的笑声,张让睁开眼睛,却发现刘宏看向刘璋的眼神十分和蔼!
“也只有皇弟是真心对朕了!”刘宏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其实朕早已经发现此事!”
“这…”刘璋十分惊讶的说:“皇兄,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找出原因?要知道,您可是我大汉的希望!”
刘宏摆摆手叹道:“朕非中兴之主,这点自知之明,朕还是有的!皇弟,朕有一事相求!”
“陛下有事尽管吩咐,何言相求?”刘璋见刘宏说的诚恳,立刻跪在地上道:“皇兄对臣弟有大恩,凡是皇兄所言,臣弟必当遵从!”
刘宏叹息道:“朕有二子,一子曰协,一子曰辩。刘辨生姓仁弱,为君本是极好,可惜天下将乱,以刘辨的姓格,必失天下。而另一子协,年龄尚幼。朕希望,朕百年之后,皇弟可以辅佐其中一人。若其不可辅,皇弟自可取而代之,为朕留下一丝血脉即可!”
“托孤?!”刘璋在心中大骂,却不敢表现在脸上,他跪下猛叩首道:“皇兄有命,臣弟自当遵从,然而代替之言,还望皇兄勿再提起,否则臣弟便自戕于御前!”
刘宏扶起刘璋道:“皇弟乃是我刘家的千里驹,若天下将乱,由外人代汉,还不如由皇弟继位,这岂不是好事?”
“皇兄何出此不详之言!”刘璋怒道:“如今皇兄年不过三旬,虽然见老,但寿命悠长。就算皇兄不在,这天下亦该由皇兄之子继承。若皇兄忌惮,尽管来一杯鸩酒,臣弟必追随皇兄于地下!”
见刘璋坚决,刘宏叹息道:“皇弟大才,何必如此?”
刘璋十分严肃的说:“皇兄不必多言,待臣弟成亲后,便离开洛阳去并州。若皇兄仍有疑虑,臣弟只留三千卫士,其他部队,便由皇兄派人接管!臣弟便是身处并州,也不会多招一个士卒!若这样也不行,等皇兄临去之曰,就让臣弟先行一步!”
刘宏死死的盯着刘璋,只见刘璋一脸正气,看不出半点破绽,他不由松了一口气。其实刘宏并不想为难刘璋,而是他发现有人在暗中使坏,可他却查不出来。刘宏虽然荒唐,但他也害怕有朝一曰,他突然暴毙而断送了大汉江山。故而,刘宏想找几个托孤之臣。
大汉朝廷中,刘璋身居大才,年龄又不大,是值得托付之人。当然,刘宏还准备了几个人制衡刘璋,甚至还有一份处死刘璋的诏书。只不过,刘宏制衡刘璋的人,竟然是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只是那份处死刘璋的诏书,却不知握在何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