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吕布与曹丞相交战,大败而回。此时正是我们算计吕布的好时机!”陈登来到后堂,陈珪正拿着鱼食坐在院中的小池边,喂着池内的鱼。
“我儿可有定计?”陈珪头都没抬,嘴里轻轻发问。
“自然!”陈登笑道:“那吕布竟让父亲守徐州,岂不是自找死路?待吕布兵败,父亲万勿放他出城。若吕布欲出战,父亲可请孙公佑与您一起守城!”
“曹丞相曾言,徐州之事尽托于你,如今正可图那吕布!”陈珪笑问道:“可徐州城内,吕布党羽甚多,如何是好?”
“儿自有计策,还请父亲放心!”陈登满脸自信,陈珪只看了他一眼,便将手中鱼食尽数撒入小池,而后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往屋内走去。
“我儿自去吧…”陈登躬着身子等了半晌,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他才直起身往府外走去。
徐州刺史府,吕布大败而回,心中甚是不爽,便与妻严氏相对而饮。忽然,有仆役来报说,陈登求见。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吕布还是让陈登进去了。
“元龙此来有何要事?”吕布是直肠子,心中不爽便露在脸上,以陈登的精明,如何能看不出来?
“将军何事忧愁?”装疯卖傻是最简单的计谋,对付吕布,也不需要太高明。陈登直接装着不知吕布的心思,反而让吕布心中微微平静。
“无它,只是担心曹军势大耳!”吕布虽败,却依然自信,他相信,只要他还在,曹艹就进不得徐州半步!
陈登笑道:“若将军担心徐州不能守,何不将钱粮、妻女移至下邳,也可与徐州成掎角之势!若徐州被围,下邳亦有粮可救,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元龙之策甚佳!”估计吕布的脑袋里塞了不少驴毛,听陈登这么说,他居然真将妻女、钱粮移至下邳。要知道,徐州城高池厚,就算有十万兵,也未必能强攻下来,而下邳虽然也不差,但只是小城!
“对了!”陈登刚准备告辞离开,突然转身道:“将军,有情报传来,萧关已经被陈军师夺回来了!”
“什么?公台将萧关抢回来了!”吕布闻言大喜道:“若如此,我当前去支援!”
“在下随将军一同前去,如何?”陈登笑道:“以在下的智慧,定能为将军做点什么!”
“如此最好!”吕布大喜,他本来就比较喜欢陈登,因为每次遇事,陈登都会用吕布喜欢的方式进谏,而陈宫总是横鼻子竖眼指摘吕布,可偏偏陈登的方法,并不比陈宫差,甚至还高明些!
在陈登的建议下,吕布令宋宪、魏续保护妻小与钱粮移屯下邳,他亲自率兵与陈登去救援陈宫。实际上,陈宫并没有夺回萧关,而是在萧关当道下寨,竟硬生生挡住了曹艹的去路。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高顺的陷阵营。可惜,高顺只能临时掌握一下!
行至半路,陈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吕布笑道:“将军,陈军师与曹艹正在萧关交锋。不如让我先去探探虚实,并与陈军师商议一下。两军交战之时,若主公突然杀出,或许能大败曹艹!”
“这…”吕布想了想,发现陈登说的很有道理,他点点头道:“那就辛苦元龙跑一趟吧!”
陈登单人匹马,往萧关而去。行至萧关大寨,陈登昂首直入。见到陈宫,陈登横眉冷眼的说:“主公怪你们不肯向前,如今要来责罚,使我做前驱!”
陈宫虽然怀疑陈登是曹艹内应,但并没有证据,只好苦笑道:“曹艹势大,我等只能谨守关隘,你回去劝主公退守小沛,才是上策!”
“呃…”陈登愕然看了陈宫一眼,上策为何,他岂能不知?只是他一直没有把陈宫放在眼里,因为陈宫连吕布这个仿佛小孩的人都哄不好。可如今,他却看见了陈宫的智慧,心中不由一动。
见陈登一脸唯唯的表情,陈宫笑着摇头道:“元龙远来,先下去休息吧!”
“是!”陈登正担心陈宫看出什么,他赶紧离开了中军大帐。夜里,陈登借口查哨,用弓箭射了三封书信至萧关上。
第二天一早,陈登辞别了陈宫,策马往吕布那里奔去。路上,在没人的地方,陈登勒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搞的身上脏兮兮的,才去见吕布。
看见陈登俊俏的脸上,纵横交错着几道灰痕,身还脏兮兮的,吕布不由问道:“元龙,你这是怎么了?”
“将军,大事不妙!”陈登滚鞍下马,激动的对吕布说:“见将军势微,那泰山贼竟欲献萧关于曹艹。陈军师欲将他们逐出,命我前来请示将军!”
“贼子安敢如此…”吕布大怒,可他哪有办法,只好问道:“元龙之意如何?”
陈登笑道:“此事易尔!可让陈军师命泰山贼回防徐州,将军半路击之,陈军师亦尾随而至!定能将泰山賊一举歼灭!”
吕布大笑道:“元龙之计甚佳,可命公台举火为号!”
“是!”陈登躬身行礼后,立刻爬上战马,在吕布的目送下,冲往萧关大寨。
见陈登去而复返,陈宫不由惊问道:“元龙怎么又回来了?”
“祸事了!”陈登略显惊慌的在陈宫耳边轻声道:“曹兵找到小路,饶过我们大寨,已经兵发徐州。主公在半路拦截,并下令让军师前去接应!”
说实话,陈宫并不相信陈登的话,可事涉徐州,陈宫不敢赌!仔细思虑了一下,陈宫叹道:“主公如何安排?”
见陈宫中计,陈登笑道:“主公让你趁夜出兵,举火为号,一举歼灭这股曹军!”
“这…”陈宫咬牙道:“且信你一次!”
“多谢陈军师,我这就回去向主公复命!”陈登微微一笑,心中暗自不屑:“多了不需,只要你信一次,足够让你万劫不复!”
陈宫可不知道陈登在想什么,他挥了挥手,让陈登这个碍眼的家伙赶紧离开。出了大寨,陈登也不去见吕布,他在萧关的布置已经完成,只待陈宫与吕布火并,曹军即可趁机袭其后。陈登现在要做的,就是断绝吕布逃跑的希望,将他困在下邳。
晚上,陈宫命泰山四贼为先锋,他与高顺、臧霸为中军,向徐州方向靠近,而吕布则亲率大军,往萧关而去。半路,两军相遇,军中斥候探得领兵之人乃是泰山四贼,吕布以为他们是被陈宫驱逐出萧关,便下令进攻。
突然遭遇敌袭,泰山四贼忘记了陈宫的命令,竟与吕布所部战作一团,可他们岂是吕布的对手,没一会就被击溃。泰山四贼见势不对,立刻四散而去,吕布率部直插中军,陈宫率领高顺、臧霸拼命抵挡。突然,陈宫发现前面一片赤红,一将手持方天画戟,疑似吕布!
“快!快停止攻击!”陈宫心中一紧,他想到一个可能,不由面色苍白。
此时,吕布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下令停止攻击,并命人点燃火把,而陈宫也点上了火把,两边一对,果然是举火为号!
“公台?!”吕布一脸狰狞,满心愤怒的问道:“怎么是你?”
陈宫满脸懊悔的说:“主公,我们中了陈登之计!”
“陈登?!”吕布猛吼道:“我誓杀之!”
“不好!”陈宫又大叫一声,问道:“主公,你命谁守徐州?”
“陈珪与孙乾!”吕布问道:“有何不妥?”
“徐州休矣!”陈宫大惊失色,万分焦急的说:“赶紧回军,或许还能来得及夺回徐州!”
“休走了吕布!”就在吕布准备回军的时候,曹军赶了上来,为首之人,赫然是刘备带着魏延、许褚、太史慈三将!
吕布与陈宫忙了大半夜,自己人打得不亦乐乎,如今已经人困马乏,如何是曹军的对手?若没有刘备麾下三将,吕布或许还能凭借勇武一扳颓势。可现在吕布毫无斗志,只能带着大军,惶惶往徐州而去。
徐州城下,吕布看着城头已经插满曹军旗帜,满眼血红,他指着孙乾怒道:“我待尔等不薄,尔等为何反我?”
“我主待尔亦不薄,尔还不是夺了徐州?”孙乾笑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吕布暴怒道:“陈珪何在?让他出来见我!”
“已被我杀之!”孙乾大笑道:“吕奉先,我劝你快走!你看那边!”
顺着孙乾的手指,吕布发现不远处灰尘扬起,显然有大军行进。吕布恨恨而退,孙乾却瘫坐下来。要知道,徐州城里已无兵马,若吕布强攻,孙乾多半守不住。到时候,吕布大军入城,孙乾必死无疑。至于不远处的烟尘,乃是孙乾命人在马尾上绑着树枝扬起来的。
“那吕布终究是退了!”孙乾坐在地上,看着躲在城垛下的陈珪,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公佑高明!”陈珪挽起袖子,对孙乾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孙乾站起身,将陈珪扶起来,两人站在城墙上,看着吕布远去的身影,不由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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