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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以逸待劳抢猎物

    吹灯灭烛,一片寂静。

    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并且彼此也无任何约定,但两人却是极默契地保持着泾渭分明的状态,在他们中间,仿佛有着一条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界限。

    有句话说的好,越过这条线,就是禽兽,不越过,是禽兽不如。

    也许是觉着聊天只会让彼此更尴尬,也或许二人是真的累着了,彼此都未开口,就这么熬了一段时间后,都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而到了早上,潘蕊儿果真抢在林骁之前赶了过来。

    她倒也聪明,端着一盆水,一边叫嚷着,一边走了进来。

    “老爷,奴婢来服侍您梳洗了。”

    得益于一直保持的良好习惯,宋琅几乎是刚一听到帐篷外的动静,便睁开了眼,而当他睁开眼时,几乎是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刚想翻身下床,却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又忍住了,转而对外面呵斥道:“出去!”

    潘蕊儿佯装愕然,其实一直在往床上偷看,见两人的的确确躺在一起,一时间嫉妒心起,满是不忿,却也对林骁先前的说辞信了些。

    宋琅见她站在门口不动,便又提高了音量。

    “还不出去!”

    潘蕊儿这才装作刚反应过来的样子,一边道歉,一边退了出去。

    等她走后,宋琅方才掀开被子,暗道一声好险。

    原来,他昨晚一直和衣而睡,这要是掀开被子,被潘蕊儿瞧见,那可就露馅了,纵然潘蕊儿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往外说,但这总归是一个隐患,而再看一旁的姜骊,竟也已经醒了过来,与自己一样,她也是一睁眼便清醒了,眼中全无刚醒来时的迷糊。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竟活成了如今这般警醒得好似草木皆兵的样子,可想而知她这一路走得是多艰难了。

    宋琅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道:“快些起来,换一套衣服,今天你与我一起。”

    这次轮到姜骊有些懵。

    “啊?”

    宋琅解释道:“我本也想留你在这休养,但你也瞧见了,你若是留在这,风险太大,赶紧起来,化化妆,遮住脸,再用毛巾在肩膀处垫一垫,他们不会细看的。”

    好在姜骊虽是江南人,骨架却并不娇小,加之他宋琅本就不被众人所重视,只要小心一些,谁也不会注意到他这边换了个人。

    退一万步说,这件事本就是规则允许内的,其实其他人也都是这般,不光要换马,而且每天要更换一名扈从,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体力,再者,林骁受了伤,本也是个绝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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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狝第二日。

    森林中,一片片鸟雀被惊起,离开树枝,乌泱泱地飞上天空,鸣叫不断,而在底下,狗叫声亦是此起彼伏,猎犬们呈合围之势,正在追逐,驱赶着一头黑漆漆的庞然大物。

    众所周知,在野外,除了老虎,狗熊这种顶级掠食者不能招惹外,还有一种,虽然吃的是草,但凶悍程度却一点不逊色的,便是眼前这种动物。

    野猪!

    野猪皮糙肉厚,而且天生蛮力,又生得一对尖牙,简直就像是一架支着长戟的战车,一旦发狂,横冲直撞,就是狗熊被正面顶上一下也受不了,故而放在平时,它在山野里都是横着走的,不过遇到这帮装备精良,并且有策略的猎人,自然算它倒霉。

    这些猎犬也很聪明,并不直接上前攻击,而是好似驱赶羊群一样,逼着这头野猪往它们留出缺口的方向跑,将其赶出山林,去到预先设计好的伏击地点。

    就在这头可怜的野猪露头的一刹那,早已等候好的伏击者们便反应了过来,当即松开手指,射出了致命的箭矢。

    “咻!”

    “咻!”

    “咻!”

    “咻!”

    “咻!”

    “咻!”

    一瞬之间,六根箭矢飞出,其中有两根都射中了在飞速移动中的目标。

    野猪中箭,虽说皮厚,但有一人张弓如满月,箭头又是特制的,便是破开皮革战甲都够了,又遑论是一张普通的兽皮,这一下子没入一大截,痛得野猪是嘶鸣不断,发狂似地往前冲,一路上直接犁开了一条清晰可辨的轨迹。

    “驾!”

    宋齐光一马当先,手持长弓,继续追击,宋欢也不断挥鞭,加快马速,紧随其后,一脸雀跃之色,十分兴奋,反观宋良却是落在了后面,默默警戒。

    昨日宋齐光输了宋承乾一筹,晚上几人商量一番后,到今天,他们完全抛弃了靠数量取胜的想法,转而准备狩猎一些大型的猎物,以质取胜,譬如眼前这头野猪,便是宋良昨晚就定下的目标。

    只要做的足够好,想必父皇也没话说了。

    靠配合无间的猎犬将野猪从森林里逼出,再守株待兔,如今野猪负伤,加之箭头上涂有麻药,只要再追上一阵,麻药发作,这头野猪必定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也算是今天的开门红了。

    只见发狂的野猪在前面狂奔不止,宋齐光则策马在后面紧追不舍,可突然间,却有几道箭矢迎面射来,后面的宋欢眼睛尖,瞧见了那些不知从而来的箭矢,吓得连汗毛都竖了起来,立马大喊道:“二哥,小心!”

    宋齐光的反应也快,加之那些箭矢应该是从远处射来,没了一开始的劲道,又没有准头,并非朝他而来,所以他直接挥舞长弓便将箭矢打落,不过这惊险一幕,依旧让后面的人心有余悸,赶紧加速围了上来,而等众人勒马后,方才发现,前方已有人将那头发狂的野猪捕获。

    宋欢见状,哪里肯拱手让出,当即拍马上前,大吼道:“放下!”

    然而,对面之人又哪儿会听他的,而见对方不理自己,宋欢气得是直接抬弓便就要射,却忽听后面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宋欢一扭头,宋齐光他们也赶了上来,对面的人见状,也顺势拍马迎上,一时间,齐王党与太子党便在这宽广的猎场中狭路相逢,并且看这架势,竟是盯上了同一只猎物。

    眼见付出了一番努力,已是己方囊中之物的猎物被对面的人用绳子捆住,宋欢立马焦急地大喊道:“放下!快放下!”

    宋泰坐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讥笑道:“放什么?”

    宋欢一转头,看向宋泰,指着那头野猪,怒气冲冲地大吼道:“那是我们的猎物!”

    宋泰得了便宜,自不会如宋欢这么失态,反而笑眯眯地反问道:“哦?你们的猎物?你有什么证据吗?”

    宋欢指着那头尤在挣扎,但力度已经明显开始减小的野猪,对宋泰大骂道:“宋泰,你眼瞎了?那根箭是二哥射的!”

    宋泰闻言,却是嗤笑一声,连看也不看那野猪一眼,道:“就这?要我说,那野猪身上还有一根箭是老八射的呢!”

    一旁的宋和闻言,神色有些尴尬,连弓也不好意思地垂了下来。

    宋欢气极,但他嘴笨,说不过宋泰,宋良跟着上前,冷声道:“五哥,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这野猪是我们从林子里赶出来的,也是我们射箭放倒的,你们现在想横插一脚,坐收渔翁之利,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宋泰简直就是太子党的发言人,一听宋良这话,立马嗤笑道:“笑话!这猪身上又没写你宋良的名字,你说它是你的,就是你的?要不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应吗?何况这秋狝本就是各凭本事,这猪如今在我们手上,那就是我们的猎物!”

    宋良盯着宋泰,阴恻恻地道:“是吗?五哥,照你这么说,各凭本事的话,那接下来两天,弟弟陪你玩到底,如何?”

    宋泰又岂会害怕。

    “好啊,七弟,五哥等着你!”

    宋欢反应过来,当即拍马上前,便想硬抢,却被对面一名扈从策马拦下。

    “韩王殿下请自重!”

    宋欢抬起马鞭,勃然大怒。

    “狗奴才,你敢拦我?”

    正当冲突将要进一步扩大时,宋齐光却突然抬起手,喊道:“好了,小良,小欢,我们走。”

    宋欢顿时急了。

    “二哥!怎么能走?他们可不光抢了咱们的猎物,刚刚还故意射您呢!”

    这下倒是轮到宋泰有些急了,毕竟抢夺猎物与恶意袭击兄长的性质可完全不一样,故而他立马便指着宋欢呵斥道:“老六!你他娘的可别胡说!”

    宋和有些慌张。

    “真的吗?二哥,您没事吧?”

    宋玄彬也拱手道:“二哥明鉴,小弟并非故意,刚刚确实未曾瞧见您。”

    宋齐光面不改色,既不搭理宋泰,也不去看宋和与宋玄彬,因为这些人如今都远不值得他耗费时间,能与他对位的,唯有宋承乾一人而已。

    “这野猪,的确是你们杀的,五弟说的也不错,秋狝本就是各凭本事,也不是不能争抢猎物,大哥,你说是吧。”

    宋承乾满意地点点头。

    “二弟是明事理的,六弟呀,你得多跟你二哥学学,不要胡搅蛮缠。”

    宋欢一听这话,气得那是咬牙切齿,但宋齐光已经发话,他再是气愤,却也只能无奈地跟着离开,只是临行前,少不得要恶狠狠地瞪宋泰这王八蛋一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