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宦海弄潮 > 第七章 荒唐太子痴情妃

第七章 荒唐太子痴情妃

    见自家老爹那高兴的模样不似作伪,一直担心宋景隆说错了话,导致自己也被父皇误会和迁怒的宋承乾总算是松了口气。

    一屁股坐下,待宋承乾再抬头时,看对面也顺眼多了。

    政治联姻,本身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二人无论是性情,还是爱好,也不相同,再加上唐婉在许多事上站在了天子那边,对宋承乾进行规劝,这就让常年被长辈们以及御史责难,性子变得愈发叛逆的宋承乾也跟着越来越厌恶自己的妻子。

    虽担心触怒天子,绝不至于说休妻,但也因此常年与其分局,除了一个儿子,夫妻俩可谓有名无实,不过这次,倒让宋承乾刮目相看。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顿饭,天子又被皇孙给逗开心了,自然没人会那么不识趣地破坏气氛,就连宋欢都被宋良趁着夹菜的时候,偷偷嘱咐了一句“不会说话就闭嘴”。

    一家人虽各怀心思,甚至是暗中敌视,但起码在表面上,在老爷子面前,还是保持着其乐融融的模样。

    吃过了晚膳,考虑到第二日诸位皇子便要带人去狩猎了,故而连天子也未特意留下谁,而是让诸位皇子,包括皇孙与儿媳都各自回营帐休息了。

    出了营帐,宋承乾抱着不过五岁大,眉眼都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儿子,竟罕见有了几分亲昵。

    “好孩子,今天可给孤长脸。”

    不光如此,当他转过头,对身旁妻子说话时,声音也变温柔了些。

    “那些话,真是你教他说的?”

    还未等唐婉回答,怀中的宋景隆突然扬起头,很是骄傲地道:“都是江哥哥教我那么说的。”

    宋承乾闻言,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应当,最后将神情一肃,对宋景隆沉声道:“记住,以后要叫江先生!”

    从未体会过父爱的宋景隆,如今瞧见了自己父亲那严肃的模样,只好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然后便开始把玩起了脖子上的长命锁,不再看他。

    宋承乾刚刚升起的舐犊之情瞬间烟消云散,一弯腰,将宋景隆放下后,孩子似也明白,并未撒娇要求父亲多抱自己一会儿,而是乖乖地下了地,几乎是下意识,或者说自觉地走到了母亲身边。

    宋承乾微微侧过头,不去看她,沉着一张脸,对唐婉好似对下人的语气。

    “你先回去,孤还有其他事要做。”

    唐婉牵起儿子的手,也未细问,更未反对,而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很是关切地道:“早些回来,明儿还要狩猎,可得好生休息。”

    宋承乾摆摆手,竟有些不耐烦。

    “不必等孤,你先睡就是。”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竟是连看一眼自己妻儿的打算都没有。

    他当然不是真有什么急事,似他这样的上位者,就算真有事,也都会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绝不可能亲力亲为,他之所以这么急,只不过是要与宠爱的伶人鬼混罢了。

    他是东宫太子,自然有些特权,再加上这次带了家人出行,多带些随行服侍的下人并不为过,而他便借此也将宠爱的伶人带了进来,只是有了称心的前车之鉴,这次害怕被父亲发现,所以让此人变成了自己的随身侍卫。

    唐婉瞧出了他的不耐烦,顿时不免有些悲凄与委屈,可她只是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能说出挽留的话来。

    一个年轻貌美,知书达理的女人,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被自己的丈夫嫌弃,甚至不愿与自己多待,更莫说缠绵,她自然会委屈,会悲伤,会痛苦,可她生性温婉,又因家教的缘故,自小修习女德,本身就是位极传统的姑娘,嫁的人又是嘉国太子,一个不好,就会祸及家人,故而由不得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她宁可一个人默默承受,甚至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也不会去阻拦宋承乾。

    更悲哀的是,她对宋承乾所做的荒唐事,几乎一概不知,所以无论宋承乾找什么理由,她都不会生疑,只不过那种孤独的寂寞,实在是积压已久,却又难以与人言罢了。

    女人往往希望男人多陪伴,只是男人却常以为最好的付出是物质,思维的不同,注定世间多悲剧。

    唐婉带着儿子回到帐中后,本打算早点休息了,但孩子却吵着要见江哥哥,她本不愿去打扰,却念着今天宋景隆说了让老爷子开心的话,也算给自己丈夫长了脸,更让他肯多看自己一眼,于情于理,都该去拜会一下,便带上儿子,找去了江轻寒所居的帐篷。

    江轻寒这次之所以会来,盖因陆元直在上次的事后,便已经怀疑上了江轻寒,所以这次是趁着机会,故意向宋承乾谏言,让他带上江轻寒,将其支出,而自己则留在了长安,想要找到可以一击致命的线索,以及如何布局,请君入瓮,而江轻寒也有自己的目的,于是也没拒绝,而是顺水推舟,跟着宋承乾一起来了。

    当然,陆元直在此地留了眼线,这也是双方的共识。

    母子俩出了帐篷后,整个营地竟是明亮如白天,路口都有照明用的火炬不说,一路上更是遇到了不下七支巡防的卫队,确保绝无任何人有可能偷偷潜入。

    哪怕是在嘉国腹地,甚至离着长安城都不远,但警戒程度却丝毫不逊色于边关。

    让人意外的是,江轻寒竟也没睡,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唐婉母子的造访,连营帐门也都开着,自己借着帐篷里的火光,正在摆弄棋子,但不是在打谱,因为他手中什么也没拿,倒像是心分二用,自己在跟自己在下棋。

    “江哥哥。”

    宋景隆倒是不认生,一见江轻寒没睡,便撒开母亲的手,飞也似地跑了过去。

    他打从出身以来,便一直与母亲同住在府上,可平日里母亲自己都不出去,他自然也不能离开,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他年纪又小,得等到明年春天,春闱后,才会送去国子监念学,这一来二去,哪怕府上下人都会陪着他玩,却也腻了,如今遇到个极有趣的新哥哥,自然亲近。

    再者,以江轻寒的本事,要想搞定一个小孩子,那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江轻寒假装刚刚惊醒,赶紧站起身,对着二人依次拱手。

    “太子妃,少主。”

    唐婉走过去,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道了声“江先生”,谈不上太亲近,毕竟双方也没认识多久,她虽对宋承乾百般信任,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行完了礼,她便拉过宋景隆,微微弯腰,对其轻声呵斥道:“隆儿,你可忘了刚刚爹爹说的,你该叫什么?”

    宋景隆自小由母亲带大,对宋承乾这个父亲,其实并不依赖,唯独对母亲,绝不敢反对,虽有些不开心,但还是乖乖低下头,走了过去,学着大人的模样,行了个揖礼。

    “江先生。”

    江轻寒微微一笑,还以正礼后,一伸手,邀请道:“太子妃,请坐。”

    唐婉也未拒绝,坐到江轻寒对面后,看了眼棋盘,笑道:“我曾听人说,江先生很会下棋呢。”

    江轻寒有些羞赧,挠了挠头,道:“太子妃谬赞,臣只是略通一二。”

    唐婉莞尔一笑,道:“先生谦虚了。”

    宋景隆站在桌子边,踮起脚才刚够得到桌子,害得他不得不用手扒着桌沿,直接吊在了半空中,将脑袋努力往上凑,嘴里突然冒出一句。

    “江哥哥,你可以教我吗?”

    唐婉一扭头,秀眉微蹙,自有母亲的威严。

    “站好!”

    教导礼仪是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她虽然看出自己丈夫对这位年轻的江先生很信任,但她却不能将景隆也完全放心地交托给对方。

    不是其他,只是作为母亲最基本的警惕心罢了。

    宋景隆吓了一跳,一下子松开手,脚落在地上后,晃悠了一下,差点往后倒下去,这次倒是江轻寒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了他。

    唐婉也赶紧站起身,一边道谢,一边直接将宋景隆拉到了自己身边,攥住了孩子的手。

    江轻寒见状,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殿下呢,如今天色已晚,明儿又要去狩猎,得早些休息吧。”

    唐婉闻言,眼神微黯,连声音也低了下来。

    “他,去忙公务了。”

    江轻寒眉头一皱,略有些疑惑。

    “公务?这时候还......”

    当唐婉抬起头看过来时,他又露出一副忧心的模样,道:“唉,臣明白了,殿下定然是在为之后几日的狩猎做准备。”

    唐婉有些不解。

    “可先前......”

    江轻寒紧跟着又道:“这您得理解,殿下他呀,绝不是不挂念家庭的人,正相反,他恰恰是深爱着您与少主,所以才会如此努力,您作为他的妻子,可一定得支持他,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

    这一席话倒是说得唐婉很高兴,这一点,江轻寒从她嘴角微微的上扬就能看出,不禁在心里道了一声“傻女人”。

    唐婉道:“承乾他压力大,我都知道,他不愿让我担心,我也明白,得麻烦您多劝劝他,万莫累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