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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和亲(一)

    却说蒙和力牧离开轩辕丘后,历尽艰辛,终于赶在黄河解封之前渡过黄河,方才得知狄族已被荤粥族击败,被迫放弃了领地。他们一路冲破荤粥族的围追堵截,越过太行山,终于在遥远的滦河流域找着了狄族的营地。

    那是一个简陋的营地,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几十座小小的帐篷,就连畜群也是稀稀落落的。

    蒙大吃一惊。他知道狄族败了,却没想到会败得如此之惨。

    一见到蒙,鲜便铁青着脸走了过来。蒙犹豫着刚张开双臂,不料鲜抡起一拳就将他打倒在地。

    “我说不出兵帮有熊氏吧,你偏要出!现在你看看,我们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蒙爬了起来,揉了揉下巴,顺便吐出一口血水。他站在那里,等着继续挨揍,鲜却叹了口气,终于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们还有多少人?”蒙将嘴巴贴在鲜的耳边问道。

    “这里有三百来个战士,此外在辽河还有一个营地。不过那里安排的几乎都是妇孺,战士还不足百人。”

    “加上我带回来的人,我们还有八百多战士。哥,我们还可以继续跟荤粥族打!”

    “你看看这些人!”鲜揪住蒙的胸襟,低声道:“他们很多人的妻儿老小都被荤粥族给抓走了,一个个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哪里还有什么勇气打仗?”

    回归的战士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有些人在得知自己的亲人被敌人掳走之后,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荤粥族很不对劲啊,以前最多只敢抢点牲畜便回,去年怎么敢追击那么远?难道就不怕我们派人抄他的后路吗?”

    “那还用说?吃定我们没有足够多的人呗!”

    “荤粥族怎么会知道我们分了兵?”

    “应该是九黎族的人告诉他们的。你们刚走后不久,我就抓住了两个九黎族的蛮子。不过当时只想着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没有为难他们便放了。早知道如此,我应该一刀抹了他们的脖子!”

    “肯定是九黎族搞的鬼!哥,你有什么计划?”

    鲜还没来得急说出他的计划,耳中就听见了有人正在上风处大声疾呼。声音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却是中气十足。循声看去,原来是力牧骑马站在小山坡上,正面对着草地上的战士们喊话:

    “……狄族的威名传遍天下,天底下没有谁敢小瞧我们!”

    “荤粥族趁我们南下跑来偷袭我们,我们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他们抢我们的羊群和马匹,我们就去抢他们的羊群和马匹;他们掳掠我们的亲人,我们就去掳掠他们的亲人!”

    已经有一些战士从地上站了起来。

    “烧掉的家园可以重建,失去的亲人可以复得!祖先凭借几十个人就能打下那么大的牧场,我们现在的人更多,一定能够彻底打败荤粥族,把他们从草原上彻底赶走!”

    更多的战士从地上站起来了,他们的眼中已经开始闪烁光芒。

    鲜终于笑了,笑得嘴角一直咧在了耳后。他拍了拍蒙的肩膀,乐呵呵地道:“虽然这次我丢掉了很多东西,但现在看起来很值!”

    蒙也笑了。他欣慰地道:“他这是跟少典学的!你还不知道吧,力牧这孩子天天在练自己的大嗓门呢!”

    “现在他们可以打仗了!不过我的羊被抢得没剩下几只,饿着肚子打仗那可不行。”

    “哥,你有什么计划?”

    “我想先去找秽族借点粮。”

    “你准备打他们吗?”

    “不打。把他们打没了,谁给我送粮食?”

    秽族在辽河以东,一个不大的部落。每年他们都会给狄族这个邻居进贡食物,说找他们借食物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不给的话鲜肯定会强抢。

    “我想要你去找一下昆吾族。他们被荤粥族打败后,一直躲在太行山里当耗子。”鲜接着道。

    “昆吾族还是你去吧,我想再去一次南方,找有熊氏借点兵!”

    “你就别提有熊氏了!”鲜一说起有熊氏就生气:“上次荤粥族打我的时候,我派人过河找他们借兵,结果一个兵都没给我!”

    “那是因为他们所有的兵都去了南方,现在应该回来了!”

    “那你去吧!我帮了他,结果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他总得帮我一次才是!”

    “去了有熊氏之后,我还想去一趟风族。”

    “你去风族干什么?那么远的地。”

    “呃……我捡着了一个姑娘,她是风族首领的女儿,我想去找她父亲提亲……”

    “哎呀,你可真行!”鲜欣喜若狂。他猛拍着蒙的肩膀道:“去吧去吧,要是我们能跟风族联姻,这两边一打,荤粥族还不得哭爹喊娘啊!只可惜我这些羊群你带不过,不然我都送给你做聘礼!”

    “羊还是你留着吧,需要的时候我去荤粥族抢!”

    “这样也好!不过你要尽快赶回来,一个拳头打人不狠,两个拳头最好!”

    蒙从自己部族中挑选了十个最勇猛的战士,连夜向南方出发。不过他们却不敢去原来常去的渡口,那会与荤粥族的骑兵发生遭遇的。他们在黄河边找着了另外一个渡口过河,马匹则安排一个战士原路带回。

    现在这十个骑兵都变成了步兵。虽然没有马,但他们依然是强大的战士。

    回到熟悉的轩辕丘,却少了很多熟悉的人。蒙万万没有想到,强大得几近无敌的公孙少典竟然被几根小小的毒箭给弄死了!

    此刻他就站在少典的墓前垂泪。当他得知在墓穴里还埋有附宝时,他立刻暴怒了!要不是手下人拼命拉着,只怕那几个长老会挨他一顿狠揍。

    “蠢啊,你们这些人!”蒙仰天长叹道:“那么好的女人,你们竟然舍得让她殉葬!”

    “我们真的弄错了!我们只想到任妣会打仗,能继续跟蟜氏保持同盟,却没想到人们更加敬重附宝……”长老们羞愧无地地道。

    “这两个女人就足以撑起有熊氏半边天!”蒙气呼呼地道:“元叔叔呢?难道他没有劝你们?”

    长老们没一个人敢说话,怕又挨揍。倒是少籍替他们回答道:“他云游四方去了……”

    “那还不是被你们给气走的!”蒙喘着粗气道。少籍这个人他认识,在南方见过几次面,打仗还是很勇敢的,但似乎缺少了少典那种王者之气。

    “任妣呢?”

    “她走了,去了姜水……”

    “蔓儿呢?”

    “怎么?蔓儿没跟你在一起?一个月前,她就跟桃花峪的一个摆渡人过河找你了!”

    “什么?!我根本就没碰着她!”蒙的头一下子就懵了。

    “蒙,虽然我哥不在了,但我希望有熊氏和狄族仍然是盟友!”少籍恳切地道。

    “好,现在这个盟友要你出兵帮我打仗,你能给我多少人?”此刻的蒙急得要命。他恨不得立刻打过黄河,然后找着蔓儿。

    少籍和长老们低声商量了一下,然后道:“我给你三百人……”

    “三百?”蒙的肺都快炸了,这个数字跟他所期待的实在相差太远。

    “蒙,是这样的,”少籍红着脸道:“轩辕丘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我这个首领实际能掌握的部族并不多,加上轩辕丘也没超过十个……”

    “算了,三百人你留着种田吧!”蒙大手一挥,率领自己的战士离开了轩辕丘。

    他连头都没回,边走边在叹气。少典啊,你死得可真不是时候……你说你、附宝、还有任妣三个人都离开了轩辕丘,有熊氏差点就要完蛋了!

    “我一定要找到蔓儿,一定!哪怕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蒙握紧拳头,暗暗发誓道。无论是为自己,为蔓儿,还是为狄族,他都必须这样做!

    从此以后,在黄河的北岸就出现了一群幽灵。他们象鬼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只要是荤粥族的营地,他们都会大肆抢劫袭扰一番,然后扬长而去。

    这样的传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在整个草原上传开了,甚至传到了荤粥族首领慕的耳朵里。

    “混账!这么多人居然连十个人都抓不住!”慕大发雷霆。

    “被袭的那些人都说,他们是草原上的恶鬼……”一个百人队队长小声道。

    “什么恶鬼?肯定是狄族的余孽!快快找到他们杀了,别弄得以后没人敢出去放牧!”

    “父亲,让我去吧,我保证能抓住他们!”他的儿子容说话了。

    “你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了吗?”老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我给你那么多人去找狄族的老窝,你除了找着一个女人之外,你还找着了什么?我看你就只知道找女人!”

    容的脸上一红,争辩道:“爹,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风族首领的女儿,那个叫蔓儿的姑娘!”

    “什么?!你没看错?”老头抓住容的肩膀,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的,您上次不是带我去风族求婚吗,我见过她一次,绝对不会看错!”

    “哈哈,这个人可是个大大的宝贝啊!你是怎么找着她的?她又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她误打误撞地闯进了我的营地,结果让我给逮住了!”

    “快带我去看她!”老头已经按捺不住了。

    “是!”容带着父亲向帐篷外走去。

    “慕,这些人怎么办?”一个长老在背后喊道。帐篷里还有几个百人队队长站着等着老头下指示呢。

    “别找他们了,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老头边走边道。

    “不明白……”

    “不要再派出小队搜索他们了,派也是送死!”老头道:“把你们的人好生躲在牧场里,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是!”队长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在若大的草原里,想要找十来个鬼魂一样来去自由的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慕和容正快步朝关押蔓儿的小木屋走去。容边走边问道:“爹,您说她会不会跟那几个鬼魂有干系?”

    慕沉吟道:“如果她真是蔓儿的话,说不准还真有关系……风族和狄族去年冬天不是都派兵帮有熊氏打仗去了吗?兴许她也跟着去了。”

    “那她怎么不跟着风族的士兵回去,反而跑到这边来呢?”

    “你抢了那么多女人,你猜得准她们的想法吗?”老头没好气地瞪了容一眼。

    容哑口无言。确实,自己的帐篷里养着那么多女人,能让自己弄明白的女人一个也没有。她们每天吵吵嚷嚷,还经常打架,甚至还经常殃及他这个池鱼。

    还未接近那栋小木屋,就听见木屋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个女人慌慌张张地刚从房里跑出来,一个陶罐就夺门而出,差点砸中她的脚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