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的思绪一下被拉到了一个甲子之前,那是他二十岁那一年,风华正茂,青春鼎盛。
这一天,十五岁的师妹李秋水找到他,说师傅不见了,无崖子这才醒悟过来,师傅逍遥子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了,距离他上次露面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时间。
以往逍遥子就算是来无影去无踪,最多也就是三五天,便会再次出现,这次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二人连忙去找大师姐巫行云,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她。
此时的巫行云已有二十四岁,三人之间关系还没挑明,相处得还算融洽,还没有闹翻。
三人碰了个头,商量了半天,毫无办法,得,师傅不见了,去找吧。
他们开始行走江湖,满天下的寻找师傅,整整两年时间,足迹踏遍整个天下,却毫无所获。
但是在这期间,大师姐巫行云和小师妹李秋水,却几乎是同时向无崖子表露了心迹。
随后,两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在巫行云二十六岁这一年,正值修练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返老还童,练功有成,手少阳三焦经脉逐渐好转,本可发育长大,与常人无异,哪知遭李秋水暗算,躲在背后大声惊吓,致使她走火入魔,这回彻底长不高了,永远停留在六岁女童的身材。
无崖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小师妹李秋水,两人结合后,隐居在大理无量山下的琅嬛福地中,过上了琴瑟和鸣的幸福生活。
巫行云黯然返回了天山,执掌灵鹫宫,自称天山童姥。
她苦恋无崖子而不得,吃尽了苦头,自是恨极了男人,根据天山六阳掌,她创出“生死符”以收服七十二洞主、三十六岛主。
在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对男人的报复!
而且,她还收留了成千上万名被男人所伤所弃的女子,教其武功,使之自立,重新做人。
而另外一边,无崖子与师妹李秋水两人生了爱女李青萝后,无崖子收集了除六脉神剑、易筋经等,几乎当时各派的代表性武功,师兄妹情深爱重,时而月下对剑,时而花前赋诗,欢好弥笃,羡煞旁人。
又过了好些年,无崖子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块上好玉石,他将玉石雕刻成爱妻李秋水的模样。
哪知,在雕像完成之后,无崖子发现,雕像竟然比真人更美上三分,从此迷恋上了雕像,弃妻女于不顾。
李秋水气愤至极,找来无数的面首,以期羞辱无崖子,却不能令他有丝毫的回心转意,无奈之下,二人劳雁分飞。
从那以后,他们三人各奔东西,而他们的师傅逍遥子,也再没出现过,仿佛不存在于世间一般。
……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遗憾了,未能见上尊师向他当面请教,可惜了。”
听完无崖子的话,陈恒之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陈道友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很符合我逍遥派弟子的要求,只可惜,没有早点遇见道友,否则,老朽定要收你为徒。”
无崖子嘘唏不已。
“哈哈,道友过奖了。不过,无崖子道友,你们逍遥派按长相收徒的标准应该要改一改了,否则,若是再收到丁春秋这样的徒弟,那可就…”
陈恒之哈哈一笑,转而劝道。
无崖子闻言,脸色暗了下来,他想到自己躲在这屋子中人不人鬼不鬼的三十年,再想到大徒弟苏星河这些年的遭遇,不由心生后悔。
当初逍遥子收徒时,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的皆是才貌俱佳之人,无崖子收徒弟时,潜移默化之下按照逍遥子的喜好,收下了长相清秀却人品低劣的丁春秋,导致有了如今的祸患。
无崖子现在细细想来,逍遥派好像没有这条硬性要求,只是他自己强加上去的而已。
换句话说,他这是自作自受。
想了许久,无崖子低声说道:“说起来,这是老朽的错!”
陈恒之点头赞同:“改一改便是,以后再收徒考验时,将人品放在首位,资质放在后面,相貌再次之。”
无崖子点了点头:“道友说的极是,以前是老朽考虑不周了。”
陈恒之微微一笑:“如果道友急着要找传人的话,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选,不知你意下如何?”
“噢?对方是什么人?”
无崖子微微来了点兴趣,毕竟能得到先天真人境强者推荐的人,各方面应该都过得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见是肯定要见一面的,这点面子是要给的。
弹了弹衣裳,陈恒之说道:“他是我方才所说,三掌打晕丁春秋的丐帮帮主乔峰,他胆大心细,行方智圆,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可否能入得你法眼?”
无崖子瞬间了然:“北乔峰的大名,老朽有所耳闻,好似是江湖中的新起之秀,我就给道友一个面子,见一见这位乔帮主,考察考察。”
“他现在就在外面。”
随后,陈恒之简单介绍了一下乔峰的情况,心道,乔峰,我能帮的已经帮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无崖子闻言,双手运劲一抖,绑缚在墙上的绳索被抽了出来,右手一甩,放置在角落里的一张精致的轮椅被带到他的跟前,整个人飘然而下,落在轮椅上。
陈恒之看着这一幕,赞叹不已,果然不愧是老牌先天强者,对真气的入微掌控,是自己目前所无法比拟的。
无崖子坐在轮椅上,双手滑动两边的轮胎,慢慢的走了出去:“陈道友请!”
陈恒之招呼道:“道友请!”
………………
眼见着陈恒之进入木屋,无奈之下,苏星河只得坐回石凳上,与段誉开始对弈。
棋子一个一个落下,局势进入胶着状态,两人皆是眉头紧蹙,思考着棋局。
乔峰对围棋一窍不通,站在旁边和阿朱说着闲话。
少林寺的玄难老僧自顾坐在棋局旁边观战。
这期间,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不配拥有姓名的龙套,都是江湖中的年轻俊杰,有几十人之多。
忽然,只听“啪”的一声,半空中飞下一粒白色的东西,落在棋盘之上。
苏星河一看,却是一小粒刚从松树上挖出来的树肉,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珍珑棋局的关键所在。
他抬头望去,只见五丈外的一棵松树后面,露出了淡黄色长袍的衣角,显然是有人躲在后面。
枝叶微动间,棋局旁已多出了一个番僧,他身穿黄色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段誉抬头看去,惊呼出声:“你这魔头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