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清楚丁公公怎么维持中军那边的骚腥,但李春来对‘势’的判断俨然是正确的。
傍晚的时候,中军便是给李春来的小营地里送来了两只活羊。
这让周边几部官军营地都是有些躁动的嫉妒。
但李春来今天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倒也没人敢在这个当口上,来找李春来的麻烦。
半盆热乎乎的羊肉汤入腹,李春来的状态又好了不少。
初雪看着李春来满头大汗、汗水又不小心渗到了伤口里、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止不住的心疼。
低低道:“哥,你现在那么多手下,这么危险的事情,能不能,能不能让别人去啊,不要再这么拼了啊……”
李春来不由莞尔,笑着在她的小娇.臀上拍了一把,“现在这手下,能是真手下吗?放心吧,丫头,没把握的事情,哥是不会做的。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陪哥好好歇会儿吧。”
初雪俏脸止不住红了,却是乖巧的靠到了李春来怀里。
但她心里已经下定了决断,在李春来伤没好之前,她是绝不会让李春来乱来的。
至多,就让他过过手瘾吧……
不过,正当李春来与初雪说了会情话,正要好好睡一觉、回回血、养养精神的时候,外面洪斌忽然快步在帐外禀报,丁公公亲自过来了。
“哥,这……”
初雪登时被吓飞了魂儿,忙是惊悚的看向了李春来。
纵然她是女扮男装,很天衣无缝,可此时,她早已经卸了妆,完全是小女儿模样。
若是被丁公公看到,她居然在李春来的帐里,不论是她是李春来,又怎可能讨的了好?
李春来却是没有半分慌乱,笑着揽着初雪的小蛮腰,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笑道:“有哥在这,你慌个甚的?先去把衣服穿好,一切都包在哥身上!”
“嗳,好……”
初雪这才回过神来,忙是急急穿衣服。
李春来钻到被窝里,看着初雪在旁边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嘴角边却是止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本来,他以为,丁公公可能明天乃至后天才会找他,但现在来看,丁公公比他想的还要更急切许多啊。
……
“公公,都怪小的无能,不能对您行礼了啊……”
“嗳~~,小三子,你跟杂家之间,岂还用这般客气?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有劳公公挂念,方才小的喝了几口羊肉汤,感觉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三子,你可是杂家的福星啊。你没事,杂家也就放心了啊……”
饶是丁公公是此时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但他想进李春来的帐篷里,自也得得到李春来的允许。
等丁公公进来的时候,初雪这边早就收拾完了,一个照面便是顺利低着头出去。
与李春来寒暄几句,看李春来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丁公公犹豫片刻,终于是说出了正题。
李春来到底是怎么搞出今天这‘山崩’的?
对于此,李春来早已经准备多时。
当即便是将他想开矿,仔细研究过‘炸药’的事情,对丁公公叙述一遍。
又仔细解释,今天这,运气的成分居多,想复制怕是很难的。
“这个……”
丁公公听完,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
他在来时,俨然对李春来这边抱有很大的希望的,不曾想,李春来这边把握竟然并不大……
这就让他有点难受了。
须知,此时他们虽是攻克了过山风的第一道防御,但这第一道防御着实太靠外了,除了缴获了几架不中用的破旧投石车和些许粮草,别的便鸟毛都没有一根。
他今天说是给万历皇爷写战报报捷,其中俨然是有不少夸大成分的。
京师距离山东可并不算太远,八百里加急,一天一夜出头便是能打个往返了。
纵然他还有一两天的缓冲时间,可是依照官军主力现在这般状态,若是过了缓冲时间还没有效果。
他怎么交代?
看丁公公纠结的模样,李春来‘强撑着’支撑起了一些身体,带着诸多关切的恭敬道:“公公,您,您可是在为攻克土匪的第二道防线烦忧?”
“嗯?”
丁公公陡然从思虑中回过神来,一个机灵道:“怎么,三儿,你有办法?”
“嘿嘿。”
李春来憨憨的一笑:“公公,办法不敢说。但是,若是公公信的过小的,给小的一个尝试的机会,小的倒有一些把握,能攻破那道天然屏障!”
丁公公急急道:“三儿,你不是说,你的火药没那么好使吗?难道,你不用火药搞?”
所谓‘病急乱投医’。
到了此时,丁公公真的是一丝机会都不肯放过。
李春来忙解释道:“公公,火药虽是不好使,但是咱们可以用别的办法,让这火药好使啊。
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在土匪的第二道防线周边,包括两边的小山上,都长着很多荒草。
而且,小的这几天特意查探过,子时左右的时候,山上偏南风多一点。若是咱们能找个机会,使用火攻……”
“啪!”
李春来这边还没说完,丁公公便是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把大腿,两只眼睛里直放光,简直就恨不得逮着李春来狠狠亲一口了。
止不住的赞道:“小三子啊小三子,你说,你个小王八蛋脑壳儿到底是咋长的?连风势都给你注意到了,杂家等一众人等,竟然是愣啊愣的,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哇!”
李春来憨憨直笑:“公公,小的那都是土把式,可能自幼便在山上生活惯了,有些习性而已。
公公您是做大事的人,小的怎能及您之万一啊。能为公公您分忧,以后公公您能提携小的,小的真的是祖坟里都要冒青烟了哇……”
看着李春来肉麻的马屁,丁公公不由直哈哈大笑:
“小三子,你放心,你对杂家的忠心,杂家是知晓的。杂家现在是受制于没有功绩,所以很多事情才会束手束脚!若是此役把过山风这积年恶匪给灭了,哼哼!”
丁公公虽是没往下说,但李春来又岂能不明白他的深意?
正如赵老二的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处在这个位置上,谁不想乾纲独断,大权尽在掌控?
更不要提是丁公公这等只能玩这方面的选手了。
不过。
李春来片刻脸色却是有些为难起来,欲言又止。
“嗯?”
丁公公面色登时一边,忙是直勾勾的看向了李春来:“怎的,小三子,跟杂家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额,公公,没有,绝对没有。只是这事情……”
李春来故作为难一下,忙急急解释道:“公公,小的的这个计划,恐怕需要一些条件。您想,就比如今夜,咱们就算按小的的这个方法,直接顶上去,土匪那边却必定是警戒森严,怕是绝没有什么好效果啊……”
“小三儿,你的意思是……”
丁公公这时也有些明白了李春来的深意,忙是更为幽深的看向了李春来。
李春来忙狗一般拍马道:
“公公您英明啊。就是您想的那般。
明天,咱们怕是得持续给土匪施加压力,把他们搞的疲惫,搞的凌乱。
而且,山上土匪挖掘了很多工事,这些工事,必须要提前处理掉。
另外,咱们也可以备一些易燃的东西上去助阵。”
说着,李春来道:“公公,听闻周围好几个村子的老百姓,都喜欢收集一些松油,来补家具,烧火啥的。若是到时候能弄过些这些易燃物过去,怕是很大可能会事半功倍……”
“啪!”
“啪啪啪啪!”
丁公公接连用力的拍了他的脑门子数下,转而看向李春来,不由邪性的桀桀怪笑:
“小三子啊小三子,你这小脑袋瓜,简直了哇!
放心,杂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呵,可你未免也太小瞧杂家了!
杂家究竟是天子近侍!这帮人,杂家平日里让着他们,护着他们,无怪乎是以后能用上他们!
可他们一个个都被杂家给惯坏了!平时跟杂家谈条件也就罢了,这等时候,还想藏着掖着!
这天下间,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或许是李春来的计划让丁公公又找回了他的信心,此时的丁公公,简直恍如站在了皇极殿里,与天子一起俯瞰群臣。
霸气外露!
……
等送走了满脸满身兴奋、龙行虎步的丁公公,李春来心神也不由大振,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不都想搞他小李三儿吗?
来啊!
来搞啊!
来互相伤害啊!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这帮狗杂碎会耍阴招,论起玩阴招来,他小李三儿,同样是一把好手!
如果放在以前,他李春来是断然不会如此阴毒的,毕竟,这看似轻飘飘的几句话,出去的可都是人命!
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失去了丈夫,父亲,儿子……
但是。
真正走到这一步,李春来才是明白,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大慈悲度不了寻死的人。
有些人,你不艹他妈,他真不是谁才是他爹。
棺材不摆到他们的眼前了,他们真就不知道落泪的。
谁让他们只能看一线远呢?
特别是赵明阳那狗东西!
明天,必定要让这王八犊子好好尝尝过山风的厉害!
“哥,你,你咋了,傻笑什么呢?”
这时,初雪又弯腰进来,一看到李春来这诡异的模样,登时被吓了一大跳,忙是急急伸出玉手过来试探李春来额头的体温,还以为李春来发烧了呢。
“嗳,我笑了吗?”
李春来这才是回过神来,却是一下子便用力抱住了初雪,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风啐道:“你这臭丫头胆子肥了啊,居然连哥也敢调戏了?对了,咱们刚才说哪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