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次劫营,全军高层都有些沉重,他们都意识到徽安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打,这次说不定功劳捞不到,还会损兵折将。
回到营寨后,许达没有心思再睡觉了,取出徽安府地图,细细研究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再次传来鼓噪之声,许达急急忙忙穿好盔甲出了营帐,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正在发生,敌军竟然又来劫营!
他们疯了不成?士兵就算再怎么训练,也是血肉之躯,敌军将领如此行为,难道不怕军士哗变吗?
没过一会,由于己方夜间早就加强了防备,敌军无功而返,退走了,真可谓来的快,去的更快。
传令兵来报,主帅有请,许达慢慢向帅营走去,脑海中却不停在运转,从敌军将领劫营,反劫营的行为可以看出是位善于用兵之人,这样的人做的任何事都不会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
进入帅营,只见大部分将官都显得有些疲惫,就连谢让的双眼中也布满红丝,看来敌方一系列的行为也让他颇为困惑。
“许老弟,刚才劫营的事你怎么看?”
许达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想明白。”
余将军大声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不就是疲兵之策吗?”
“可他们自己不是会更加疲惫吗?这又有什么用?”另一名将军出言反对。
余将军冷笑一声,道:“他们受不了了,可以回祁门县休息,而我们却还要继续进军攻城,到时侯你觉得我们还能有几分战力?”
谢让冷笑一声,若对方真是这个打算,他便没什么好怕的了,他手下可还有着五千步兵。
自第二日开始,果然如余将军所说,敌军似乎真的打算用疲兵之策,每晚都来袭营,不过由于大营防备森严,他们基本上只能骚扰一下,很难取得实质性战果。
谢让也想过在营外设伏,不过敌军十分狡猾,每次设伏皆被识破,而且敌军的马跑的比他们的马快,就算出去追击,也很难追上。
因此谢让也就任由着他们了,下令将队伍分成两队,他们再来劫营时,两队士兵只需一队起来应对,另一队继续睡觉。
如此一来倒也颇有效果,士兵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但许达却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敌军的精神状态让他感觉有问题,每晚劫营对他们的负荷应该比己方还要大,他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莫非他们白天在睡觉吗?可若是如此,白天他们应该很容易就被己方探马发现才对,可实际上对方行踪诡秘,探马并没有发现他们。
许达正在埋头苦思,他营帐内的两名亲兵悄悄说起话来,其中一名亲兵打了个哈欠,抱怨道:“真他娘的不让人安生,那帮崽子难道不用睡觉的吗?”
另一名亲兵笑道:“是啊,咱们隔一晚睡一次都有些不好受,他们难不成不会累的吗?”
“说不定那帮兔崽子会分身术?”之前那名亲兵开玩笑道。
许达猛的站起身,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将军,我胡说的,您——”亲兵慌乱解释。
“刚才你说了什么,告诉我。”许达打断他,言辞温和了一些。
“小的说他们会分身术。”亲兵呐呐道。
许达心中一沉,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急步向帅营而去。
通报之后,他在帅营见到了谢让,他看起来神色极为轻松,正在看兵书,见到许达后微笑道:“许老弟,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锣鼓声,谢让淡淡道:“他们今日来的倒早。”
许达顾不上说话,急忙出了营帐,只见帐外骑兵正在冲营,巡营士兵正在抵挡,一切都与平时看起来差不多,但许达却注意到不同,平时对方都是喊声震天,今日却是默默冲杀着。
许达刚准备进帅营找谢让说话,谢让已经跟了出来,问道:“许老弟,怎么了?”
许达急声道:“请将军什么也不要问,立即下令,让所有士兵穿衣披甲,准备迎敌!”
谢让没有多迟疑,立即向传令官下令,然而就在这时,有一名哨兵急速奔来,瞧见谢让后单膝跪地,道:“禀统领,左营大门被攻破。”
“你说什么?”谢让一把抓住他衣领,吼道:“这怎么可能?”
“统领,左营大门真的被攻破了啊!”哨兵惊惶道。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们有多少人?”谢让退后了两步,感觉背脊有些发冷。
对方明明一共只有一千人,除非全部用来攻打左营大门,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成功。
“密密麻麻看不太清。”
“再探。”谢让毕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动摇了一会后,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之后又向传令官下令,让全军士兵立刻起床迎敌。
传令兵刚走,又一名哨兵奔行而来,急道:“统领,右营大门被攻破!”
谢让目光向许达看去,许达长叹一声,道:“统领,我们中计了,他们绝不止一千人,之前的劫营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什么意思?”谢让也意识到中计了,却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
许达道:“他们应该是有几个千人队,轮流来骚扰我们,让我军疲惫,同时每次只来一千人,让我军渐渐懈怠,而后像今天这样突然袭击。”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怎会有这么多训练有素的骑兵?”
许达默然无语,答案很简单,他相信谢让也想到了,那就是徽安军早就在暗中招兵买马,只不过谢让不愿接受罢了。
之后,不断有将官跑过来,报告的全是坏消息,短短时间内,大营便完全混乱,火光冲天,士兵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谢让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这时,余将军带领着几十名士兵过来,还牵着十几匹马,他嘶声道:“统领,敌军人数不比我们少,眼下败局已定,您赶紧逃吧!”
“统领,快逃吧。”许达也在一旁劝道。
谢让咬了咬牙,接过马绳,分别对余将军和许达道:“我们分头而逃,去步军大营集合,如果你们没有等到我,便带着步军返回石台县,坚守不出,如果碰到邓将军,便听他指挥。”
话声一落,便选了一处人少的方向奔去,余将军带来的一半士兵都跟随而去。
之后,余将军将剩下的士兵分了几人给许达,自己带着其余人突围去了。
许达咬了咬牙,带着几人向另一个方向去了,经过几具敌军尸体时,他目光在地上扫过,心中一动,带着手下换上了敌军的衣服。
经过一番混战后,秦泉带领着手下将领进入谢让的帅营,在营内打量了,秦泉随意翻看着,一言不发。
过了好半晌,一名哨兵进入营帐,道:“报,敌军都将以上级别军官大部分抓获,唯有统领谢让,副统领许达和都将余铁逃脱。”
“派五个百人小队去搜索,不可扰民。”秦泉淡淡下令。
“是。”哨兵告退而去。
这时,秦泉见荆彻皱着眉,在腰间摸索着什么,问:“怎么了?”
“没什么。”荆彻淡淡道,他的官凭遗失了,应该是刚才混战时掉落,不过这种小事没必要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顿了顿,他进言道:“统领,既然骑兵已经拿下,接下来是不是再将那支步兵吃掉。”
野外交战,步兵一般很难打过骑兵。
“这次剿灭对方,你的惑敌之策十分奏效,我会帮你请功的。”秦泉将兵书塞入自己口袋,大步出了营帐。
其他将领赶紧跟上,一名五短身材的汉子笑道:“统领说的哪里话,荆校尉的计策有许多漏洞,若非统领大人看出对方劫营时有后手,恐怕早已经失败了。”
这名汉子叫宗司,是秦泉手下第五军第一营的指挥。
秦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淡淡道:“那支步兵我希望能收降,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