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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明阳区

    听到这句‘诋毁’, 越歌挑了下眉梢,没有多意外,反而话音一转, 问:“你们很熟吗?”

    “还行吧。”

    江画总觉得好像回答过这个问题。

    实际上, 即便和赵夜白接触的次数有限, 在他近两年的社交圈子里, 赵夜白绝对能算得上熟人了。

    每次和赵夜白相处时,江画身心都挺放松的, 最重要的是每次都有‘惊喜’, 所以他并不排斥这个人。

    当然,要是赵夜白不总想着耽误他做任务,就更好了。

    江画说:“我感觉他还是对你有意思,最近总莫名其妙的。”

    “...总?”

    越歌呢喃重复,眉心微微皱起,接着, 转移注意力般翻动起江画的习题册。

    “他玩性重,有时候收不了场,就会说这种前后矛盾的话。”

    他说得轻描淡写, 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江画有点惊讶于他的心平气和,试图挑拨:“他这么说, 你不生气吗?”

    重新合上进度停滞两周的习题册,越歌朝他露出一个温润大度的笑。

    “不生气。”

    “为什么?”江画追问。

    “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何况你比他了解我, 不会信的,所以造不成什么影响。”

    “...”

    这番挺有道理又好像太过宽容的言论让江画咋舌了一会儿,不过那句他更了解白莲花,倒是听得他心里麻酥酥的。

    ...听上去有种, 他相比别人与众不同的感觉。

    说的也是,一直以来的亲身相处以及系统的加持,他连白莲花的带歪进度都清清楚楚,肯定不会被赵夜白三言两语所影响。

    就算已经带歪了百分之二十五,本质上,越歌也还是朵宽宏大量的白莲花嘛。

    注意到他不住变幻的神情,越歌状似随口问:“你们还聊什么了?”

    江画摇摇头,含混道:“就打赌了。”

    他将情书一事和说坏话的本质归为一类,想起情书内容,没什么兴致提,最近几天虽然有和赵夜白来往,但基本都是闲聊加请教,更不能告诉越歌。

    好在越歌也没有追问,他看了眼时间,开始了复工第一天的辅导。

    江画没忘正事:“所以呢,你陪不陪我?”

    越歌笑笑,指向空白的习题册:“江画,这两周你一道题都没写。”

    “我知道,用不着重复。”江画表情一讪:“你别转移话题,到底...唔?”

    余下的话音被吞没于唇齿间。

    “该上课了,别转移话题。”

    亲完,越歌不顾愣在原处的江画,勾出几道重点题型飞快算出了答案。

    两分钟后,几乎在辅导开始的同时,系统再次传来了一声提示。

    系统:“任务进度已完成百分之二十八。”

    江画大脑晕乎乎的,没太听清系统的提示,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

    亲吻这个习惯,这就开始从头培养了?

    ......

    直到周一的辅导结束,有关于染头发的话题被堵回后,就再没有机会被提起。

    从周二开始,辅导场所便从学校转移到了越歌家里。

    明阳区距离学校的路途比江家要更近些,恒安高中的放学时间在五点半,如果放学就出发,他们六点就可以到达。

    在车上,因为江画嚷嚷着要先休息,算上做饭时间,越歌勉强同意七点再开始辅导,直到八点半结束。

    六点钟,天色渐暗,司机在楼下等待,两人一前一后迈进了筒子楼。

    这个时间点正值下班高峰,明阳区人流混杂,光是上楼梯的一路,江画就感觉到了无数打量的目光。

    虽然他身穿校服,但在这片下九流扎堆的区域,光是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就已经足够吸引来几道灼热,更别说楼下还停着辆显眼的豪车。

    越歌环顾四周,扣住了江画的手腕,有几道目光火速转开,眼珠子仍固执不动的,多半是搬来没多久的新住户。

    大概记住了几张面孔,越歌偏头说:“你明天来,换一辆低调点的车。”

    “低调点?”

    “嗯,这附近有很多调皮捣蛋的小孩子,喜欢偷偷划坏别人的车。”

    江画停顿了几秒,才掩饰什么般惊呼:“...这么可恶?!”

    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学画画,沾着白色的燃料找不到黑色画布,跑去车库在老爸的黑车上作画的旧事,突然有点同时被骂的共鸣。

    越歌却是不知道他活泛的小心思,将人沉浸在回忆里的江画带上天台,让他在卧室先等着,就抓紧时间去厨房做饭了。

    第三次光临越歌所居住的地方,江画没了前两次的警惕和好奇,基本已经适应了这片陌生的环境。

    天气转冷,已经不能再像第一次一样课外辅导,场地转移到了他从未踏足的卧室,江画坐在有些硬的单人床上,圆滚滚的眼珠四下乱转,很快便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尽收眼底。

    虽然环境简陋,但屋子里非常整洁干净,空气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不像是清新剂的味道。

    江画动了动鼻子,和越歌身上的味道一样。

    陌生的环境因此而变得熟悉起来,他少了点不自在,起身四处参观。

    昨天答应了不会乱翻乱碰,屋子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碰的。

    陈旧的衣柜,陈旧的书桌,一张像是手工制造的单人床,周围的墙皮因为年岁久远而微微泛黄,上方没有任何点缀,明明是件狭小的卧室,却因为没布置一任何多余的东西而显得有点空旷。

    江画皱了下眉,莫名有种违和感。

    这和他认知里越歌会有的风格不太相同,他以为越歌的房间会像他这个人一样,也给人一种舒服温暖的感觉。

    白莲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印象里,每次老师提起什么荣誉奖都有他的名字,但他屋子里却一张奖状都没挂,江画想起书房里,被父母大张旗鼓裱起来的钢琴四级证书,瞬间有那么点羞耻。

    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出声:“白莲花品性高洁,荣辱不惊。”

    江画感觉被冒犯,忍不住回呛:“反正白莲花什么样是你随口定义的么,我都没见越歌受过辱,你怎么知道?”

    系统也不知道是被噎到还是其他,又潜水不说话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话越发的少。

    江画等了一会儿,狐疑问:“你是不是升级之后换人了?”

    系统:“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江画:“你以前很话痨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虚虚说了句:“...言多必失,你该长大了,别总依赖我。”

    江画眼角抽了抽,希望这个统下次升级能彻底失声。

    他继续打量越歌的房间,走到书桌前,桌上除了一盏台灯和整齐摆放的课本试卷,还有两本看起来像是与医学有关的书籍。

    越歌未来想要当医生?

    念头一闪而过,江画翻了两页医学书,脑内霎时浮现出越歌身穿白大褂的模样。

    好像...还挺合适的。

    手指摩挲过书面,他小声嘟囔了句:“越医生...?”

    “越歌!小兔崽子!”

    就在这时,透过并不隔音的墙面,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嘶哑的高喝。

    “老王说你坐豪车回来的,还带回个富家小少爷?!”

    声音随着主人来势汹汹,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江画打了个颤,下意识望向一门之隔的越歌。

    此时,炒菜声已然停止,越歌正看向门外,有一瞬间,眼底似乎划过抹冷冽。

    “越...?”

    江画眨了眨眼,再看时,卧室的房门被自外关上,随后,屋外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陌生男人醉醺醺的,吐字不清,语调却异常兴奋:“哈哈,老王说下面停那车几百万呢,你他娘的攀上高枝了,一个月就拿几千块糊弄我?”

    紧接着,越歌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

    “王叔误会了,他只是我的同学而已。”

    “误会?”醉酒男人似乎不信,嗤笑道:“大老板都跟来贫民窟了,难不成是来游花逛景的,你犯不着藏,让老子来跟他谈价。”

    “谈什么?”越歌说:“他还是我家教的学生,每节课的价格已经订好了,不需要谈。”

    “妈的!你个小犊子听不懂话是不是!”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却足够听得江画心惊胆战。

    其实他听不懂醉酒男人在说什么,但能听出男人好像很想见他,现在双方不再说话,江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下一秒会冲进一个陌生人。

    他凑到窗边想要偷偷看看,却发现两人所站的角度刚好在卧室窗户的视野盲区,只能接着竖起耳朵警惕,拿出手机随时准备联系司机。

    好在几秒的沉寂之后,伴随着一声啐,屋外响起男人略带喜色的话音。

    “看来上学还他妈真有点用,你小子钱包挺厚啊,我数数...”

    “这是这周的。”

    “什么这周那周,老子没钱了就来,你要是不给,老子有的是方法让你在学校念不下去。”

    越歌似乎笑了下,声音很轻,轻到江画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被一个奇怪的醉酒大汉缠上,就算白莲花应该也笑不出来。

    ...不对。

    江画贴着窗户,心里咯噔一下,脑中突然划过一个想法。

    这该不会是一个看出白莲花属性,缠着他勒索的小混混吧!

    对话仍在继续。

    越歌淡淡地回:“我知道,饭做好了,用不用给你送一份下去?”

    “用不着,老子下馆子去。”

    得了钱的男人喜滋滋地走了,身影从窗前路过,直到这时,江画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男人满脸的胡渣,上身穿着大大的汗衫加一件旧蓝色外套,下身则是邋遢的牛仔长裤和拖鞋,明明个子很高,却身形佝偻,晚风吹过他的衣服,勾勒出隐藏在肥大衣服下的体型,瘦弱得像根成了精的竹签。

    男人走后没多久,越歌推开卧室的房门,江画惊慌回头,一见是他,倏地松了口气。

    “别怕。”越歌温声安慰,言语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晚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江画不放心地确定:“那、那个人走了吗?”

    “嗯,走了。”

    见他迟迟未动,越歌回到厨房,将盛好的饭菜端进卧室,放在本就不大的书桌上。

    “你如果很怕,就在房间里吃吧?”

    司机就在楼下,江画捂了捂胸口,嘴硬道:“我不怕,就是突然出现吓我一跳,不过那个醉鬼是谁啊,为什么来找你,而且说话奇奇怪怪的?”

    不等越歌回答,江画迫不及待地求证。

    “你该不会又被附近的小混混缠上了吧?!”

    越歌动作一顿,看着一脸‘肯定是这样’的江画,有点啼笑皆非。

    摆好手上的筷子后,他才平静回答。

    “那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