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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止轻佻,她一张俏脸顿时红得像火烧透的云,羞怒地斥:“亏你还是个人民解放军,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别碰我……”
秦峥眉峰一挑:“解放军摸自己女人就犯法?”
她心跳愈发快,声音也更大,“胡说八道,谁是你女人!”
“你呗。”
“……”
余兮兮咬唇瓣儿,杀人的心都有。
记忆里,无论是长辈口中,还是她过去为数不多的接触,秦峥都永远是副冷漠性子,不爱笑,话少,像个老干部。
没想到接触一多,才发现这人的真面目简直同禽兽没两样。
余兮兮侧头瞪秦峥,吸了口气,不料鼻腔里竟满满灌入他的味道,阳刚浓烈。她掌心汗湿,连呼吸都并给屏住了,狠狠说:“部队里太无聊,所以你好不容易进次城就放飞自我了是吧?逗女人玩儿挺有意思?”
他一点儿不生气,屈指,刮她翘翘鼻尖儿,“就逗你。”
常年握抢拿刀的手,自然有一层茧,坚硬粗糙,触感突兀,惹得人心慌意乱。余兮兮气得牙痒痒,头一歪,照着那只大手就要咬下去。
秦峥眯了眯眼,看出她企图,低头,狠狠堵住那张嘴。
余兮兮始料未及,眸中闪过惊愕,再回过神,陌生而强烈的气息已侵占她全部感官。
两人间的第二个吻,与上次的酒醉混沌不同,这一次,余兮兮很清醒。男人的唇压下来,她浑身都是一震,想扭头躲避,下巴却被他牢牢钳住,唇舌掠夺,霸道又蛮横。
“呜……”
余兮兮发出一声嘤咛,用力推他,发热指尖触碰到他肩章,凉得透心。秦峥不为所动,大掌扣紧她,贪婪汲取她的清甜。
怀里的姑娘皱紧眉。
他吻得深而细腻,毫无技巧,在她嘴里带起一丝疼。
余兮兮半天挣不开,想了想,一个疯狂念头从脑子里窜起。眼里闪过丝邪恶,白花花的长腿一抬,膝盖骨直冲男人的下身顶过去……
秦峥敏锐警觉,唇移开,侧身轻松躲过。
“……”余兮兮长发散乱满脸通红,成了只刚被放生的金鱼,两腮鼓鼓,大口呼气。然后抬起手,拿手背用力蹭蹭唇,已经被亲得微肿。
他大手捏她下巴,盯着她,似笑非笑:“够狠的,想废了我?”
她大眼怒瞪,忽的,胳膊抬高,作势就要扇他一巴掌。
秦峥不躲不闪,一双黑眸直勾勾看她,专注平静,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手举起来了,
可半天没往下落。
余兮兮嘴唇咬得发白,五指收握,挥手的弧度转个弯儿,没打脸,而是往他胸膛揍了一拳。用了大力,却闷闷的,像打在硬邦邦的石墙上。
“……”痛楚从指关节蔓延开,她低哼,捂着手缩回去,觉得有点儿丢脸又有点儿委屈,眼眶竟浮起一丝薄雾。
秦峥大手把她的脸掰回来,眉心拧起,“手打疼了?”
余兮兮没说话,吸了吸鼻子,头别向一边儿。
他说,“给我看看。”
她还是不理。
秦峥唇抿成一条线,静须臾,一把攥住那纤细腕子扯了过来,动作看上去粗鲁,力道却轻柔。余兮兮拗不过,右手被他捉住,她齿尖磕着下唇,缩了缩手,抽不动。
秦峥垂眸。
掌心里的手白嫩小巧,甲油妖艳,指根纤细,皮肤滑腻得像羊脂玉。指关节处微微泛红,看上去可怜得惹人疼。
他大掌裹住那只小手揉了揉,抬眼,见她两颊眼眶鼻头都红红的,于是眉头皱得更紧,沉声:“有这么疼?”
余兮兮更用力地往回抽手,别扭得很,“不要你管。”
秦峥全当没听见,力道轻柔地给她揉:“没多严重,实在疼就回去冷敷一下。”
她说:“疼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周围安静几秒钟。
不多时,他松开手,黑眸紧盯着她:“余兮兮,别给我挑事儿。”
“……”
话音落地,她毫无征兆地爆发了,觉得很生气:“到底是你挑事儿还是我挑事儿?几次都动手动脚还动嘴的,有你这样儿的吗!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峥露出个毫无笑意的笑,“我想上你,这意思够清楚么?”
“……”
余兮兮呆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说得这么直接,一时半会儿竟不知怎么接话。
男人冷黑幽深的眸在她脸上巡视,那目光,如荒野上的狼审度猎物。
须臾,他直视她的眼,“老子喜欢你,想上你,听明白了?”
这个答案很直白,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余兮兮心跳漏掉一拍,结巴了,“你、你你……”
秦峥舌尖抵着左腮,眯了下眼:“没听清?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不是……”
她说完,整个车内空间陷入一阵死寂,气氛诡异。
静默中,余兮兮的世界混乱,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一阵更比一阵急促。
旁边传来道低沉嗓音,“安全带儿松了。”
她只顾走神,根本没听见。
秦峥无言片刻,倾身往她的方向靠。眼风一瞥,那小女人明显受惊,举手捂嘴,就差推开车门跳下去。
他好笑,长臂从她腰上越过,“咔哒”,重新扣上安全带。
余兮兮嘴角一抽,手悻悻放了下去。
暮色愈低,引擎发动,黑色吉普重新没入滚滚车流。
然后便不再有人说话。
约二十分钟后,黑色吉普驶到科北路附近。余兮兮心里乱成麻,目光始终看窗外,竭力忽视身旁那人。
车在小区门口停稳。
秦峥落下车窗户,拿火机点了根烟,淡声命令,“上去收拾东西。”
“……”余兮兮一滞,这才想起他要她搬家的事,于是皱眉,“……我在这儿住得很好,不打算搬家。”
“你确定?”
“对。”
秦峥一哂,夹烟的手支出窗外点烟灰,看着远处,目光冷淡,“那别后悔。”
余兮兮隐约听出这话里有话,循着他视线看过去,顿时变了脸色。
七号公寓楼下停着辆宾利商务,云a6888,牌照张扬高调。
是余凌的车。
晚上七点半,头顶的天已几乎完全黑下来,小区里亮起万家灯火,行人往来不绝。
余兮兮静须臾,摸出手机给周易打电话。
通了。
周易的声音传出:“喂,兮兮。”
余兮兮的语气很冷,“余凌来了,是吧?”
周易似乎为难,半天才说:“下午来的,等你几个小时了。”
“这时她第几次来?”
“……第一次。”
“真的?”
“嗯。”
“她之前是不是也找过你?”
电话另一头静了静,然后才说:“兮兮,你姐也没有恶意的。”
听了这话,答案自然不言自明。余兮兮闭眼,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然后道:“你告诉余凌,我在楼下等她。”说完,挂断电话,推开门准备下车。
“余兮兮。”秦峥忽的道。
她动作顿住,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倔强之中夹杂隐隐怒火,却明显不是冲他。
“叫我干什么?”
他目光极深,缓慢吐出一口白烟,然后道:“没事。”弯了弯唇,语气很淡,“不许哭鼻子。”
“……谁要哭鼻子!”她脸微红,咕哝着顶了句,然后关上车门走远了。
余兮兮到单元楼下的时候,将好看见一个人影走出来,纤细高挑,穿浅灰色西装套裙,高跟鞋,手拿包,一身行头价值连城。
几个穿黑西装的高大助理站在商务车旁。
余兮兮上前,扯唇,语气却很冷,“一边摆出副大度样子说随我去,一边又想法设法骚扰我朋友对她施压,余总,你这些两面三刀的招数是跟谁学的?董事长么?”
闻言,余凌脸色沉下去,“兮兮,这是你跟姐姐说话的态度么?”
……
“兮兮,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么?”
……
记忆中的两道声音重合在了一起,余兮兮嗓音平静,“姐,你现在的很多言行举止,真是和余董越来越像了。”
余凌气结。这妹妹从小就是刺猬,温顺时可爱,竖起尖刺来能把所有人扎得头破血流。她别过头吐出一口气,道,“我们本来就是爸爸的女儿,像他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余兮兮笑了,眼底却冰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学调香么?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进余氏么?就是因为我不想变成他那样的人,麻木又冷血,唯利是图。”
余凌大怒:“住口!余兮兮,你疯了么?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爸爸!余氏每年都有那么多资金用于公益慈善,你不知道么!”
“也是。余董商人之外的第二个身份是‘慈善家’,大好人啊,我怎么能说他唯利是图呢。”她勾勾嘴角,目光之中却寒意凛然,“所以你加油,前赴后继,争取成为他的完美继承人。”
余凌抿紧唇,强压着怒火道,“算了,我懒得和你说。”说着稍顿,捋了捋耳发,浑然优雅的仪态,柔声道,“我今天过来是接你回家的。爸爸已经消气了,说只要你回去低个头认个错,那些卡他就马上给你解冻。”
余兮兮表情冷淡,“哦,不必。我现在不缺钱花,余董的好意,心领了。”
“兮兮,”余凌皱紧眉头,“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她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咱俩可是亲姐妹。我向来这么过分,你应该不是第一天知道吧。”
余凌一改温柔,态度变得强硬:“今天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我不要。”
“没人在跟你打商量。”
话听完,余兮兮静了静,然后怒极反笑,往那几个黑衣壮汉扫了眼:“我说余总今天怎么还带那么多人,合着是要把我绑回去呢。”
晚饭之后,正是小区居民出来散步的光景。两个气质出众的美女站那儿争执,自然引来不少人瞧热闹。
余凌给助理递了个眼色,沉声,“请小姐上车。”
“是。”
这时,背后单元楼的大门开了,周易踩着拖鞋冲出来,皱眉道:“余凌小姐,要不要回余宅是兮兮的自由,众目睽睽的,您这么做不合适吧。”
余凌冷笑,“余兮兮是我妹妹,我带她回家还能有什么不合适?”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余兮兮走过去。
她挎着包站原地,面不改色地鼓鼓腮帮,说:“我先把话撂这儿,”瞥那几个男人一眼,“今天谁动我,我就他妈废了谁,不信试试。”
二小姐的脾气,惹急了就是六亲都不认,余家没几个不忌惮的。听她放狠话,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相视一眼,竟都犹豫起来。
余凌面露愠色,斥道:“没用的东西,有我在这儿她还能翻天?把她给我带回去!”
余兮兮脸色微变,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平静冷沉,“余总。”
她眸光闪了闪,转身。
是秦峥。
余凌面露诧异,像是极意外在这里看见他,勾起笑,客客气气,“秦首长,巧了,您怎么会在这儿?”
秦峥的表情同语气都很淡,“我来接兮兮。”
不是余兮兮,也不是余小姐,而是……兮兮。她的小名从他嘴里念出来,低沉平缓,亲昵暧昧。
莫名,余兮兮心跳乱了瞬。
余凌不解,“接兮兮?”
“嗯。”秦峥两手随意插裤兜里,说:“她今天要搬家。”
“搬家?怎么你来接她?”余凌着实惊愕,笑了下:“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亲近了?”
秦峥:“昨天。”
余凌:“……”
周易:“……”
余兮兮:“……”
余凌惊疑不定,看向余兮兮,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皱眉:“秦首长刚才说的,是真的?”
她轻咬唇,脸上从容自如,两只手心儿却全是细密汗水。片刻,缓缓地,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嗯,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