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二,你刚在梦境里,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活着?”
聂伤听到大甲虫说话,急忙凑了上去,盯着它的一只眼睛喝问:“你这厮,戏弄我呢?”
“我——没,没有,我……”
甲虫的发声器官不太精巧,说出的话语含糊不清,很是吃力。
它只说了几个字,就烦躁的甩动脑袋,把人手塞进嘴里搅动一番,呕呕叫道:“不,行,这样子,不,适合说,说人话。”
“咕噜噜噜……”
说话间,就从嘴巴上方的通气孔里冒出一股腥臭的黄色泡沫。
一小堆金色甲虫也随着泡沫钻了出来,对准通气孔附近甲壳猛咬,很快就将拳头大的通气孔啃成了一个足球大小坑洞。
“呃呃呃呃……”
又听一阵怪声响起,就见一个圆滚滚的人头从里面钻了出来,上面沾满了黏稠的液体。
“呃呀,我的口鼻被堵住了,喘不上气了,快给我洗脸!”
人头闷叫一声,甲虫立刻用手抹掉那张脸上的粘液,聂伤一看,正是虫二的头颅!
“哎呀,憋死我啦!”
虫二怪叫一声,又用手抹了几把,左右看看,笑道:“虫身虽然强大,但要论说话,还是人头好使。嘿嘿嘿,我这个样子,既有虫身的强大力量,又有凡人的言语便利,我真是聪明啊!”
“不过呐,这人头也是我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容易被人打。还好,我的头随时都可以缩进体内,他们打不着。”
嘴里说着,嗖地一下,像只老鳖一样把脑袋缩回了甲壳里,然后又嗖地冒了出来。
“诶,我进去了!诶,我出来了!有本事来打我啊?哦吼,我又进去了!啊哈,我又出来了。打不到我,打不到我,气死你。哈哈哈哈!”
反复演练了几次之后,他把脑袋对着聂伤,得意笑道:“怎么样,谁也打不到我吧?”
“……你是痋神还是鳖精?”
聂伤看的一头黑线,心中却轻松了不少,虫二没死,还是原来那个神经病痋者。
“咳咳!”
他咳了一声,摆出威严之态,正色问道:“虫二,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是死了吗?”
“死是死了,但是死的不是我。”
虫二把脖子伸长了,一边抹头脸上的粘液,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
“死的那个,他是……额,他是原先的我,我以前就是那个样子。后来经过那件事之后,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的这个样子,是我的样子,不是他的样子,他的样子……”
“好了,别说了。”
聂伤见他缠混不清,问道:“以前的你是凡人虫二,那件事情之后的你,是命虫虫二。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大概就是这样!”
虫二指着他叫道:“不过还有点不同,命虫也是他灵魂一部分。以前我在外面,他在里面,他随时都可以控制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管我,但还是偶尔会冒出来管我,叽叽歪歪,很烦的。”
“现在嘛,嘿嘿嘿。我自由了!我身上没有缰绳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了我!”
他张开双臂畅想了一通,斜眼瞥着聂伤,扬起下巴叫道:“也包括你,聂伤!以后不准再对我指手画脚,不然我把你打成红屁a股猴子!”
“哼!”
聂伤冷笑一声,问道:“那么,以前在我面前发过两次誓言,发誓要做我弟子和属臣的,是命虫你呢,还是凡人虫二?”
“额……这个……”
虫二一滞,转着眼珠子说道:“我……没错,是我。”
“但那是没成神之前的我,现在我是神灵了,对你的誓言没作废了,你听过哪个神灵做凡人的弟子和属臣?”
他把脑袋贴近聂伤的脸,歪着嘴威胁道:“嘿嘿,我劝你主动放弃誓言,不要惹我生气。”
“我可是痋神,你最好识相一点。以后我想和谁玩就和谁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准任何人再管我和我的玩伴,包括他们的父母,听到没有?”
“呵呵,竟然还没有看出来我的身份?二逼本色还是没变!”
聂伤微微一笑,突然一巴掌扇在他的脑袋上,骂道:“敢对我反悔,先称称你有几斤几两!”
“……啊呀,你敢打我?”
虫二被打傻了,楞了一下,顿时怒了,六条腿一起乱跳,在聂伤面前挥动手臂吼道:“我打死你!”
聂伤站在不动,冷笑道:“有本事就来打。哼哼,我倒要看看,欺师灭祖,违背誓言之行,会不会对神灵造成影响。”
“唔?”
虫二又是一愣,拳头高举着,迟迟不敢打下去。
“怎么不打?”
聂伤喝了一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狠狠说道:“我给你个机会,把手从我手中挣脱,我就收回你的誓言!”
“真的?”
虫二大喜,立刻抬起身体,六只粗腿站牢了,胳膊上肌肉虬凸,大喝一声‘我来了’,用力往回猛拉!
可是手臂就像铸在铜山里,纹丝不动!
“咦?”
虫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看见聂伤轻松微笑,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顿时发了性子,鬼叫一声,使出洪荒之力,六条腿和一条胳膊一起用力往回拽!
聂伤手臂还是分毫未动,可是脚下石头太过光滑,摩擦力不够,被他拉的往前移动。聂伤怎么用力都止不住势头,双脚在石头地面上都划出了两道浅沟。
“呼啊!”
他瞠目大喝,前脚用力猛跺,咚地一声,生生跺碎了石头,在地上踩出一个一寸深的坑来。
有了借力之处,身体立刻止住了去势。
虫二用尽力气,浑身甲壳都在咯吱响,粗腿的关节滋滋往出冒液压液,身体似乎快要崩裂了,可就是拉不动聂伤。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惊骇的尖叫:“我已经是痋神了,力量怎么可能还不如一个凡人?这痋神之身,也太废物了吧?”
“呵呵,蠢货!”
聂伤冷冷一笑,血脉之力再次爆发,身上瞬间裹了一层紫色血气。
“哼,你一个初生的原神,岂是我壮年耆神的对手!”
他手肘突然一弯,形成了一个省力杠杆,趁虫二身体失衡的机会,猛力往上一掀:“滚一边去!”
“哇呀!”
虫二身子一斜,踉跄几步,一下趴倒在地。
“鳖精翻身!”
聂伤随行而至,双手抓住他的甲壳边缘,一声大喝,硬生生将这只一吨多重巨型甲虫掀翻过来。
“哇呀呀,你干什么?你不要脸!”
虫二六脚朝天,蹬着腿慌乱大叫,长腿反过来往地上一撑,就要翻过身来。
聂伤哪会让他得逞?一脚扫开他的撑地腿,又跳到他的肚子上,看到哪条腿撑地,就对准节肢根部猛跺一脚,那条腿立刻条件反射的缩了回来。
“哎呦呦,你快下去!”
虫二怎么都翻不过来,嚎叫道:“你无耻,你暗算我!刚才是我不小心,有本事放我起来,看我不拍死你!”
“好,让你起来。”
聂伤跳了下去,抱臂站在一边。
虫二用一侧长腿一撑,终于翻过了身子,可还没站稳就感觉身子一晃,又是一个仰面朝天翻了过去。
聂伤又跳到他的肚子上,猛踩他的节肢腿根,喝道:“服不服?”
“服你娘啊!”
虫二恼火的大叫:“你耍赖,没你这样玩的。有本事让我翻过来,再站稳了,我们再打。”
聂伤笑道:“你这厮,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就让你站稳了。”
他又跳了下去,虫二立刻翻过身来,为了避免被抓住甲壳边缘,肚子贴着地面,稳稳的站好了,怒吼道:“看我不拍死你!”
挥拳就来砸聂伤。
谁想聂伤身子一动,一下消失在眼前,然后就感觉天旋地转,竟然又一次被掀了个乌龟翻身。
“服不服?”
聂伤站在肚子上大声喝问。
“你……”
虫二好像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不再想着翻身了,嘴里哼哼唧唧的骂道:“不服!我的本事还没有使出来呢!”
“看我的痋虫!”
大叫一声,张开大嘴就要喷吐痋虫。
“震气桩!”
聂伤发动玄鸟感应,看见他体内神力聚集在脖颈位置,手掌裹着血气,一掌按在了那个地方。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之后,就听嗡地一声,一股震动从手掌上传遍了虫二全身。
“呃……呜!”
虫二闷哼一声,集起的血气瞬间溃散,大嘴一下闭紧了,一只痋虫都没有吐出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又惊又怒,看着聂伤的手掌,眼中露出忌惮之色。
这震气桩,是聂伤和祭所巫师共同研发的新技能。
先让血气在掌心急速旋转,形成剧烈震动。然后再将震动传导到敌方的血气汇集处,可以将正在凝聚的血气震散,使对方无法凝聚血气之力
一般神灵调动血气只在一念间,很难及时使出震气桩。但巨型甲虫笨重,又被聂伤贴身了,所以招招都打的结结实实,威力也充分发挥出来。
虫二身子微微翘起,背后甲壳裂开了缝,口中叫道:“你激怒我了,我的痋虫,还多着呢!我要把你……”
“砰!”
聂伤又一记震气桩拍到他腹部。
“哦!!!”
虫二怪叫一声,翅膀一下合拢了,还是没放出一只痋虫来。
“聂伤,我真的生气了!”
他脸红脖子粗,怒吼一声,身上冒出了淡淡的黑气,也准备激发血气。
聂伤哪会给他机会,瞅准他的聚气之处在下腹部,加大了震气桩的威力,重重一掌拍了下去。
“呜……”
虫二像男人被打中了卵一样,六腿一攒,翅膀一下合拢了,痛的发不出声音。
“你这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聂伤拍拍手掌,用脚踩在他的人头脸上,喝道:“服不服?”
“呃呃呃……”
虫二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半晌才缓过起来,无力的叫道:“服,我服了!”
聂伤喝道:“发誓!”
“我发誓,我是聂伤的弟子、属臣,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永远也不违逆他。”
虫二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低声嚎道:“呜呜呜,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要……呜呜呜,我要尿a尿!我快憋不住了,这么多人看着,我要是尿在身上,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呸,晦气。”
聂伤看到他尾部的某个地方在渗水,急忙跳了下来。
虫二一骨碌翻过身来,簌噜噜一溜烟钻到黑暗里去了。
“呼!”
聂伤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抹了把汗,暗自庆幸道:“这虫子蛮力太大了!幸亏他刚成神,神力不稳,也不会运用自身力量,不然我还真掰不过他。”
“不过嘛,呵呵。”
他又自信笑道:“这虫子是笨重力量型的,正好被我克制,要论战力,它就算发挥全部实力,在我手下也撑不了多久!”
聂伤的真龙和玄鸟血脉,算得上天底下最顶级的血统。虫二这种不知来历的混种血脉,比他差远了,成神之后的实力自然也远不如他,是以才能轻松将之压制。
……
虫二在集训班里成功突破成神,大大激励了其他人。众异人对聂伤提出的修炼之法更加信任,每个人都振作精神拼命修炼,也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这段时间,我自觉实力涨了三五成还多,我的武神气血,似乎也要发生异变了。”
宏大的试炼厅里,静修总结会议正在召开,十几个人围着火盆坐在光亮里,周边全是无尽黑暗。
剑父一脸疑惑的对众人说道:“可是我总感觉差点什么,怎么都使不上力气让它再进一步,不知是怎么回事。”
聂伤正在感应着他的身体状体,说道:“你的血脉之力进步太快,却积累有限,已经将血脉之力发挥到了极致,所以才后继无力。”
“这是正常现象,现在你要做的,是依托图腾柱保住目前状态,不要再激进,否则导致血脉之力衰退。”
“啊,这样啊!”
剑父一脸失望,惆怅道:“要积累的话,到何时才能再进步啊?”
他反手摸了摸背后的图腾柱,犹疑道:“要不……祭所可能将图腾柱的武神之力,强行灌注到我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