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敌我士兵混在一起,场面异常混乱。
聂伤怕撞到自己人,不敢加速,待冲出人群时,宿伯淖的战车已经奔出一里多地了。
“快追!”
聂伤用矛指着前方,焦急的大喝,
“哈!”
比叔嘴里一声吆喝,跪直身子猛抖马缰,两匹战马哕哕嘶叫,迈开腿全力奔跑。
插着红旗的豪华戎车沿着窄窄的土路追了上去,身后的两辆护卫战车也紧跟上来,其余二十个亲卫却落到了后面。
这群亲卫都是原剑舍的斗奴。他们人人有马,可是却都骑术不佳,矮小战马又不擅驮人,所以跑起来还没有驴子快,很快就被三辆战车甩开了,只能远远缀在后面干着急。
马蹄翻飞,车轮滚滚,扬起两道高高的烟尘,直往往西北方疾速移动。
聂伤的戎车已经换了战马,他的战车性能优良,驾车的又是斗耆国最高明的御手。
豪华戎车在平原上高速飞驰,在坎坷的道路上如履平地,速度快的惊人,聂伤感觉已经超过了五十公里每小时。
而前方宿伯淖的战车,虽然也很快,但是却明显不如聂伤的战车快。宿伯淖的战车不论质量还是马匹都不如弱于聂伤之车,只是御手的水平差比叔太远。
在这个道路交通情况恶劣的时代,驾车乃是一项难以轻易掌握的技术。特别是战车御手,他们就如后世的职业赛车手一样,驾车技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而赛车手之间,也有水平高下之分。同一辆车,在不同的御手手中,表现相差极大。
宿国人一向不擅长驾车,宿伯淖的那位御手,根本不是比叔的对手,战车奔驰时颠簸的厉害,完全没有聂伤战车行驶的顺畅。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奔了六七里之后,聂伤的战车已经赶到了宿伯淖身后三四十步远。而两辆护卫战车,已经落到一里开外了。
“快!他快要到河边了!再快!再快!”
快要赶上了,聂伤却红着眼大叫不停。
原来前方三四里之外,就是大汶河,一旦被被宿伯淖逃到水边,往芦苇丛里一钻,这位水贼之王就算逃出生天了,聂伤可不敢追他下水。
比叔听到聂伤的命令,观察了一下马匹状况,见战马的体力已经从巅峰上下来了,知道不能再加速了。
但他却一声没吭,使劲一咬牙,把马驱的更快,战车一点点的接近宿伯淖。
前方宿伯淖见势不妙,也拼了命,不管战马死活,也加快了速度,聂伤接近的速度又越来越慢。
照这样下去,宿伯淖肯定能在聂伤追上他之前到达河边。
聂伤心焦难耐,连投两支投枪都没有射到目标,车右武士也连连发箭。可惜还是距离太远了,在奔驰的战车上,这个距离根本就不可能命中目标。
前方已经出现了大片的水面,河边还飘着许多船只,眼看着宿伯淖就要逃到登陆时的渡口了,聂伤急的双目圆睁,怒吼不已。
就在这时,渡口处突然冒出了十几个带着鳄鱼头的士兵来,依托路口的木桩,举着长矛,拉开弓箭对准了来车。
聂伤一见,不禁大失所望。渡口有宿国士兵留守,自己只一辆车,更拿宿伯淖没办法了。
他沮丧不已,正要命令比叔慢行,就见前面的宿伯淖突然一个急转弯,竟然没有进码头,而是往正西方向跑了。
“嗯?”
聂伤一愣,注目一瞧,就见对面的士兵大叫一声,也冲出了路口,追着宿伯淖的战车投矛射箭。但是因为宿伯淖走的太快,他们投射的武器全部落空了。
“……怎么回事?”
聂伤看的一头雾水,难道渡口的宿国士兵叛变了?
正疑惑时,战车已经驶近了,比叔放慢了车速,小心的靠近那群鳄鱼头士兵,对方朝他们挥手大叫。
聂伤仔细一听,才知道他们是斗耆国士兵假扮的。
原来行长满已经攻下了渡口,夺取了宿军所有船只,并留士兵驻守。
留守的士兵本想假扮宿兵,引宿伯淖和溃兵进入埋伏圈。谁想那宿伯淖不知如何发现了破绽,竟然在距离码头二三十步时,突然转头逃了。
“尔等放心,他逃不掉的!”
聂伤对码头士兵叫了一声,立刻命比叔转向再追。
接下来的路,都远离大河,中间隔着树林和滩涂。宿伯淖必须要跑出五六里,才能再接近河水。这样一段距离,足够聂伤追上他了。
“哈!哈!”
比叔全力压榨着马力,战马已经跑的口吐白沫了,还在坚持奔跑。
前方宿伯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车速越来越慢。
聂伤追出两里地,终于赶到了十步距离之内。宿伯淖车上,车左武士已经支起了大盾,挡在主人身后。
“淖!”
聂伤暴喝一声。
前方车上的宿伯淖拨开盾牌露出脑袋来,咬牙切齿的看着聂伤。
聂伤这才看清他的相貌,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约三十来岁,厚唇大嘴,双眉如帚,左脸侧盖着一块鸡蛋大青色胎记,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淖!你逃不了了,速速驻车投降!”他再次大喝。
“你便是斗耆国新国主?”宿伯淖歪着嘴问道。
“正是!”
聂伤大笑一声,叫道:“淖,驻车投降,我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做我属下领主!”
“呸!”
宿伯淖狠狠的吐了一口,戟指骂道:“卑鄙贱奴,篡位小人,我乃商人正统血脉,焉能降你一个贱奴!”
聂伤大怒,瞠目大喝,“狗东西,既然你不识抬举,爷爷便取你狗命!”
说着,便一矛投掷过去。
他是后面追击的车辆,投过去的矛力量小,被宿伯淖的车左用剑轻松打落,聂伤的车右射了一箭,也被大盾挡住。
他们刚射完,宿伯淖也发起了反击,车左翻开盾,一矛投了过来,直朝聂伤的战马射来。
比叔急忙拉动马头躲避,险险的躲了过去,对面宿伯淖又一箭射马。这下躲不过去了,一箭正中左边战马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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