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天命!帝受伐之!”
震天的欢呼声中,鼓声雷动,两辆朱漆战车旗帜飘飘,一前一后驶过壕桥,在高速行驶中迅速调整好阵型,隔了几步并列前行。
“哈!哈!”
御手大声喝呼,用力抖动马缰。
两匹战马被催的‘哕哕’嘶鸣,脖颈前伸,四蹄踩的泥土飞溅,用力拖着沉重的战车,很快就将速度加到最高,直直冲击前方。
“隆隆隆……”
“咯哒咯哒……”
车轮轰响,马蹄奔踏,两个庞然大物在平地上疯狂疾驰,似要将路线上的一切都撞个粉碎!
“……好吓人。”
远远看着,聂伤也被战车一往无前气势震惊了。
这玩意连车带马,再加上车上的三个人,重量大概和一辆普通轿车相当,以三四十公里的时速撞过来,大象都能撞翻,小小人类焉能抵挡?
“没想到这样的劣`种马拉着如此重的车,竟然还能跑这么快。”
想来也正常,垂直承重能力和纵向拖行不是一个概念,矮小马匹虽然驮不动太多东西,拉车奔行却绰绰有余。不见后世的小毛驴都能拉动千斤大车,人类扛着百斤重物沉重异常,拉着载重百斤的板车,则轻松自如。
当然,商人战车的优异性能也是能跑出高速的重要原因。
车辆制造是这个时代技术含量最高的行业之一,别看只是简单一辆车,没有专业技术休想造出来,要造出能冲击的战车更是难上加难。
商有三千国,能制造战车的寥寥无几,造车水平最高的自然非商人莫属。
“呜哩哇啦!叽里咕噜!”
在横冲直撞的战车面前,凶暴无比的野人立刻怂了,两辆车出刚一现在门口,他们便都惊慌乱叫起来,扔下人头,扭头就逃。
野人们早就被商人战车揍的产生心理阴影了,作为无畏的勇士,他们不怕商人的坚甲利兵,就怕这种人力无法抵御的机械怪兽。
可能是没有想防御壁垒里会藏着战车,他们的走太靠前,这下再逃时,已经来不及钻回树林里了,看着战车将至,顿做鸟兽散,四处乱跑。
敌人散开,战车的冲击效果大减,左边一辆插着白底黑字旗的战车上,全身重甲的车左武士朝僚车打了个手势。
二车御手同时大喝,手中马缰一侧收紧,两辆战车顺畅的转变方向,分别从两侧包抄过去。
壁垒的位置是商人精心选择的,河水和山地之间的通道非常平坦,通道上的树木、石头、坑洼也已经被清理平整过了,就是为了给战车创造合适地形,可以让战车任意奔驰。
两辆战车呼啸而来,野人纷纷躲避,战车上的车左武士手持檀弓,对着近在几步外的敌人连连开弓,箭无虚发,一个又一个野人后背中箭,惨叫着扑到在地。
野人更慌了,不由自主的远离了山林,被驱赶着往河边靠拢。
不过他们都是老练的战士,很快就看穿了敌人的目的,在那乌龟壳子的呼喊下,都警醒过来,一起往山脚猛冲。
战车见他们亡命突围,不再绕行大圈,而是守在中线,互相对冲,你来我往,不停的冲击野人群。
车上弓弦嘣嘣连响,将羽箭不停的发射过去,手持长戈的车右武士像割草一般,把靠近战车的野人勾倒划伤。
野人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发起了反击,弓箭投枪雨点一样对着战车投射。
马车虽快,但是目标太大,距离又近,几乎所有的投掷武器都击中了目标,战马、战车和车上的武士连连中招。
可是,马还在跑,人还在动,战车更是无碍,依然活蹦乱跳的。
原来车上的护板很高,人跪在车厢里能遮住胸口以下部位,大多数射向武士的箭都扎在了护板上。
而且三人都身穿犀甲,头戴青铜盔,战马也披着水牛皮甲和青铜面甲,野人粗制滥造的石骨箭头根本就奈何不了人马的甲胄。就连沉重的标枪也只是略略穿过稍薄的马甲,无法对战马造成重伤。
双方的对射战斗一边倒,野人一败涂地,并且很快就耗尽了投枪和箭矢,战车上却备有四五筒箭,两把弓,射死所有野人都没问题。
“叽里呱啦!”
乌龟壳子武力高,运气好,连续击落了好几支射向自己的箭,一直没受伤,他见势头不对,又招呼众人近战。
野人们已经狂性大发,拿起手中的近战武器不要命的扑向战车,有的用长矛刺马,有的一手抡着斧子和短刀,一手抓向车板,准备扒车。
挂白旗的战车正好驶到,挂倒一个突前的,又将一个跳车的卷入轮下,依然不能吓退疯狂的野人。车右武士勾了一个人之后,遮拦不及,被他们扑到车前,抓住了车槛。
眼看着野人就要攀上车来,他急忙丢下长戈,拿起青铜斧猛剁车边的手臂,野人不是弱鸡,伸出武器格挡。
车左射手见了,也急急扔了檀弓,拿起一把短矛隔着车右乱捅。
“嗨!哈!哈!”
车上挂了几个人,速度被拖慢了,御手拼命甩起缰绳,想要加速甩掉敌人,无奈战马却力不从心,它们也被长矛捅的疼痛难忍,能坚持跑动已经不容易了。
野人凶蛮无比,斧矛加身也不退避,眼看着就要翻上车来,两个武士已经抵挡不住。
正危急时,身后隆隆作响,红旗战车及时驰到,从野人后方截杀过来,冲断了跟随在后的人群。前车上一下只剩两三个野人了,很快被两个武士击杀击退。
白旗战车终于脱出险境,长驱而去,重整旗鼓,又杀了过来。
这次两车控制好了距离,马踏车撞,箭射戈击,野人死伤成片。
他们士气已泄,不敢再和战车对战,只能左右跑动,躲避疾驰的战车,或举着木盾或抡着武器防御。
只有零散几个逃了出去,剩下的都在原地痛苦的坚持,不知该继续向前,还是散开往别的地方逃亡。
这时,跟随战车出门的徒卒也赶了上来,绕到山脚处截断了野人进山的退路。
残余的野人看到后路断绝,终于崩溃了,一哄而散,除了山脚一面,其他方向都有野人在逃命。
两辆战车和徒卒分散追杀,红旗战车往北面去了,白旗战车盯着那个乌龟壳子紧追不舍,直朝贱奴藏身的芦苇丛而来。
“野人过来了,赶紧藏起来!”
厨在聂伤身边惊呼,转身就往芦苇深处躲去,乌鼬和大癞也慌慌张张的跟了过去。
“一个败兵而已,还有战车追杀,吓成这样,至于么?”
聂伤看到他们的怂样,直翻白眼,蹲在原地没有动弹,躲在芦苇后面继续看热闹。
那乌龟壳子朝聂伤这边拼命奔跑,似乎也想往芦苇丛里躲,只是两条腿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加轮子的,在距离河岸不到二十步的地方终于被战车追上了。
“呜哇哇哇!”
他战斗经验丰富,知道这个时候背对战车必死无疑,果断转身,弯腰顶着木盾,迎击战车!
战车迅速接近,车上白旗招展,车左武士张弓搭箭,引而不发。乌龟壳子轻轻摆动木盾,眼睛一眨不眨,预判着来箭射击位置。
直到驶进十步之内,车左武士檀弓向上虚晃一下,乌龟壳子急忙抬盾去遮。
没想到那武士却又压低檀弓,迅速松弦放箭,羽箭擦着木盾底边射到了野人的左大腿上,乌龟壳子‘啊’地一声痛呼,扔下盾牌,原地跳脚。
战车瞬息而至,车左武士已经换了短矛,借着冲势一矛刺向对方胸膛。
谁料此处乃是松软沙地,一侧车轮突然陷了一下,那武士猝不及防,身子失衡,短矛也刺了个空。
乌龟壳子不愧是这群野人战士的首领,一把抓住了擦身而过的短矛,猛力一拉,车左武士一个跟头从车上摔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战车驶了过去,留下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摔晕了过去。
“呜哈,哈哈哈!”
乌龟壳子见状狂笑,像只大猩猩一样捶了几下胸膛,一下扑到武士身上,双手扼住对方喉咙,死命的掐。
那武士总算动了,试着去掰卡脖子的手,没用,又伸手抓对方的脸,扣眼睛,都被躲掉,只好放弃这种努力,抱住对方的腰,想要翻过身来。
“嘿嘿,动作要领不对啊,要不要我这个专业人士给你指点指点。”
聂伤在一旁看的笑了,这武士虽然驾着战车时凶猛如虎,箭术犀利,矛法狠辣,但是明显没有学过摔跤,被对方一个简单的骑乘位压制就制服了。
好在武士颈部还有厚实的甲皮遮护,一时也不容易被掐死。他折腾了一番没有效果,总算想到自己还有一把短剑傍身,急忙伸手从腰间抽出剑来,对着野人的肋部捅去。
那乌龟壳子早就注意到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双手握紧,掰过短剑来,把全身重量都压了上去,朝武士的脖子刺下。
武士处于劣势,两只手用尽全力也顶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剑刃一点点的缓慢接近自己,情绪顿时失控了,声音颤抖着大叫:“不……不要!救我!谁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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