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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治标不治本

    中年人并不知道孟离此时想的是什么,如果让他知道,又不知会做何感想。

    他看向孟离,摇了摇头,“很难!”

    血脉衰败,就如同滚滚向前的巨轮,几乎无法逆转。

    “有多难?”孟离银牙紧咬,若有半点希望,他都不应放弃。

    然而中年人接下来吐出的四个字却让他感到绝望。

    “难如登天!”

    这世上倒也有以武之极登破天门的传说,可那毕竟只是传说。

    若要成就传说何其难哉?孟离并不觉得自己能成就那亿万之一的概率。摸着自己双腿,颓然道:“难道我以后就只能窝在这里慢慢等死吗?”

    中年人摇头道:“那倒也不是。”

    孟离哭笑不得道:“前辈,我到底还有没有救?”

    根治无望,等死也不对,还真应了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中年人伸了一个懒腰,从他坐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影并不算高,比孟家村最会捕鱼的老孟叔矮了小半头,可不知为何,落在孟离眼里,却显得格外高大。

    “前……前辈,你……你要做什么?

    中年人再次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在这里给我老实等着。”

    说完走出山洞。

    洞中焰火幢幢,孟离望着峭壁上的火影,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中年人的动作很快,不到片刻便折返而归,再度回到洞中的他,手中已多了一个装得满满的布袋。

    “什么味道?”孟离对着中年人猛吸了两下,闻着空气中陡然出现的血腥味,皱起了眉头。

    中年人倒提布袋,将里面装的东西倒在地上,竟是一堆沾满鲜血的泥土!

    “把你的双手放进泥土里。”中年人语气强硬,宛如命令一般。

    孟离虽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但也知道现在是保住小命的关键时刻,强忍着恶心,将双手插入血泥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泥土中的血水由浓转淡,竟被他的双手逐渐吸收!

    见孟离一脸疑惑,中年人解释:“这泥土中的血水来自你所斩杀的那头黑虎,那畜生临近蜕变,血液中隐藏着不少能量,虽无法根治你的败血之症,却能弥补消耗,让你暂时无恙。”

    随着血水的吸收,孟离体内渐渐涌现出一股力量,使得他双腿得意恢复。

    中年人的准备显然是很充足的,一袋血泥吸尽,转眼又扛来一袋,不等将两袋血泥中的能量吸尽,孟离便已恢复如初,右臂用以锁脉的四龙血纹,终于不再发作,渐渐隐没下去。

    中年人撕下一条表皮烤焦的虎腿,递到孟离面前。

    “饿了吧!这黑虎是大补之物,吃了之后能让你更快恢复。”说完,自己又撕了一条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孟离拿着对方递过来的虎腿,看着狼吞虎咽的中年人,表情沉重。

    不过话说回来,这烤肉的香味的确诱人,让他食指大动。

    轻轻咬了一口,的确是齿颊留香。但下一刻,孟离却愣住了。

    “怎么?这东西不合你的胃口?”察觉到孟离异常的中年人露出疑惑,一边啃着食物,一边好奇问道。

    孟离的异常当然不是因为食物,虽然喜食清淡的他对虎肉有些难以接受,但中年人对食物火候的处理却是没得说,口中的食物几乎已是他这一生吃过最可口的美味,唯有母亲亲手下的面汤才能媲美。

    孟离之所以愣住,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这件事可比品尝美食要重要得多。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中年人指着洞外蔚蓝的天空,说道:“日上三竿,你说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对孟离的表现有些不满,中年人摸了一把嘴,嘟囔道:“昏迷了一天一夜怎么脑子也给昏傻了?”

    “什么?我昏睡了一天一夜?”得知真像的孟离大声尖叫。

    嘲讽孟离过后,继续狼吞虎咽地中年人险些被嘴里的食物噎到。

    一眼瞪过去,不满道:“大呼小叫,还有没有规矩了!”

    孟离哭丧脸道:“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见他这样,中年人哈哈大笑道:“这才对嘛,会哭鼻子的小孩才可爱,来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恐慌?”

    当下,孟离将传武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中年人听后,不屑道:“偏远村镇的武馆,能出来什么了不得的武者,要我看,这武不学也罢!”

    孟离道:“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处于偏远地区,学武才更加艰难,传武日几乎是我们唯一的希望,错过这次机会,我这一辈子都别想学武了。”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变,决然道:“不行,我要尽快赶回去,现在回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中年人好笑道:“至于吗?要我看你还是别回去了,就和我待在这。我呢,随便教你两手,保证你受用无穷。”

    孟离对中年人的“玩笑话”置若罔闻。

    就你?还教我两手?真当我年龄小,什么都不懂?武不轻传,落魄的跟个乞丐似得,能有传武的资格才怪!

    匆匆咬了两口虎腿,顾不得吃掉剩下的食物,孟离连忙走出山洞,向山下跑去。

    望着孟离远去的背影,吃相极其难看的中年人终于停下了嘴,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好小子,竟敢瞧不起我,咱们走着瞧!”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总比上山要危险一些,一不小心滑倒在地,顺着山体滚下去,就算摔不残,也要摔伤,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够惨了,衣衫褴褛,满身的泥泞,别看他刚才还在鄙视中年人,他此时的形象,却是比对方都加不如。

    一路小心,半跑半走,很快便回到孟家村。

    一进村口,在村中生活了十二年的孟离便发现了些许与往日不同的微妙气氛。平日里本就已经非常冷清的村庄,今日竟更加冷清,通往村子中心的小路上,竟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大家都去凑热闹了?”

    孟离顾不得回家整理,连忙向村子中心跑去。

    村中心是孟家村的祖祠,旁边有一片开阔的空地,是数年前就已为传武准备的练武场所,虽然简陋了些,却胜在实用,练习武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去武场的路上,孟离遇到了住在自家附近的老孟叔。

    老孟叔并不算老,今年不过三十五,住在孟离隔壁,孟离父母健在时,两家便是非常要好的邻居,独自生活后,更是没少受到对方照顾。

    因为江河西面多鱼,便被父辈取名孟江西的老孟叔,见到一路紧赶而来的孟离,哈哈笑道:“往日里沉着冷静的小孟离怎么这般慌张,莫非是今天赖床了不成?”

    见到堪比亲人的老孟叔,孟离连忙停下脚步,玩笑中不失恭敬的埋怨道:“哎呀我的老孟叔,今天的传武日可是大日子,我迟到了您怎么还幸灾乐祸呢?”

    “无妨,无妨。”孟江西摆摆手,笑呵呵道:“刚听我们家楠儿说了,今天来的这位武者大人很是平易近人,你去晚些,也是不碍事的。”

    “那就好!”听说不碍事,孟离终于松了一口气。孟江西口中的楠儿是他的幼子,今年只有四岁,但却甚为聪慧,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调皮捣蛋,没让孟江西少费心。

    孟江西膝下一共育有一女一子,除了孟楠,还有一位名唤孟柔的大女儿,孟柔人如其名,不仅生长得漂亮,更是温柔贤惠,小小年纪便已展露姿色,虽与孟离等人同岁,却早已被传为孟家村的一朵娇花,让孟江西甚是自豪。

    想起自己那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女儿,孟江西看向孟离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怨念。

    “真不知你小子哪里好,小柔总是惦念着你,今天你刘婶要为你亲自下厨,晚上可别忘了过来。”

    一听有东西吃,孟离顿时双眼放光,他这一路奔波,匆匆啃食的两口油水,早就消耗殆尽,早已是前胸贴后背,别提有多饿了。

    孟离嬉皮笑脸道:“老孟叔,你帮我转告刘婶,就说我一定去。”

    就喜欢孟离这个样子的孟江西开怀大笑:“那好那好,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老孟叔再见。”孟离摆了摆手,与孟江西告别,继续向武场走去。

    村子不大,本就不需走上多长时间,片刻后孟离便来到武场,本是空旷的武场如今已不再空旷,孟离来到后,只能看到人头攒动,村中的居民围成一圈,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