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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簪花宴

    第二天萧良臣缓缓的张开眼睛,看见的却是王柳青那张冷寒俏美的脸,就算睡着了,那面色也是比较严肃,嘴角没有一丝的笑容,不过王柳青倒是没有上床睡,只是坐在那用手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给他紧紧的抱着,就用这样奇怪的姿势睡着了。

    萧良臣看了看怀中紧抱着的手,顿时满头冷汗。“这……我昨天不是在喝酒吗?后面我是怎么回来的?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萧良臣喝断了片,心里疯狂的想回忆着昨晚的场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有点担心自己昨天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胡事,到时候王柳青起来一刀把他咔嚓了吧。

    萧良臣默默的摸了摸怀里的石灰粉,但是摸到一半他又果断的放弃了,一想到王柳青那天打地痞无赖的绝世神功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就算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这时候萧良臣的动静也让王柳青渐渐的醒了过来,看着萧良辰心虚的笑容,王柳青也没有去追究什么,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松开。”

    “哦,好的好的。”萧良臣赶紧松开了那柔若无骨却可以要了他的命的小手。房间外有几个丫鬟和家丁在外面徘徊着不敢进来。

    毕竟上次王柳青在门外守着的场景,让他们历历在目,再加上少爷和这王柳青在这这么奇怪的睡在一起,他们就更不敢进来打扰了,毕竟他们的少爷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少爷,你终于醒了,赶快去准备准备吧,外面你的徒弟和同榜都在等你呢。”一个家丁见萧良臣终于醒了,忙大声提醒道。

    萧良臣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面挣扎起来,心里还想着“怎么感觉我老是睡过头啊,唉,要是到时候当上了官,上早朝那么早的时间,我是不是得被折磨死。”

    不过这次萧良臣倒不用这么赶了,因为早有准备的管家已经弄来了一辆马车,并且在上面放上了若干的早餐,糕点之类的,让萧良臣可以在车上慢慢吃。

    “哦,维明,来了呀,来来来,和为师同坐一辆马车,萧叔给他们再准备辆马车,把我的兄弟们一起拉上。”萧良臣走到门口,看到李逢阳和其他三魁首竟然都在这等它,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表示表示,让管家弄来马车,以表歉意了。

    那边的管家见到他们几位在外面等,早就已经把马车给安排好了,不过他也乐意让自家的少爷去卖这个人情。

    马车上紧张的李逢阳心跳加速着,忐忑无比,前几天他还只是一个童生,现在却可以到簪花宴,上见到一众南京的各部科大佬以及提学官了。

    到时候如果混了个眼熟,被哪位大佬赏识了,那他可就前途无量,毕竟南京的大佬虽然说大部分都是来退休养老的了,可是能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哪个不是门生故吏遍布变天下,到时候一封信封就能决定一个官员的命运。

    不过让他看到了旁边师父的样子,他就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了,看看自己脸上还有些黑眼圈,昨天喝完酒之后他也没有醉倒,反而在那激动的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而萧良臣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半躺在那里,嘴上还不停的嚼着各种的甜品糕点,那淡然的姿态,像极了世外隐退高人的悠然自得。

    萧良臣咬着甜点的同时,当然不知道他们的李逢阳正在默默崇拜他,毕竟他现在只是想着“这糕点好吃倒是好吃,不过就是不够甜,现在这个时候白糖的纯度应该还不够高,到时候叫李十安把这弄出来捞点银子花。”

    远处的王柳青目送着萧良臣的马车远去,手掂了掂萧良臣给的一小袋银子,倒是颇有些分量,按照萧良臣的说法,他每个月都会给她发管这叫工资的东西,其实也就是月俸嘛。

    这让本来想再多待几天时间就走的王柳青,有点犹豫了,她不喜欢欠别人的,萧良臣医好了她的腿,救了她一命,她帮了萧良臣一次,现在她又算接受着萧良臣的供养。

    “罢了罢了。”王柳青算不明白,干脆就不算这笔糊涂账了,反正再多待一会儿,到时候萧良臣这种爱人麻烦的主儿,总有机会让她还清的。

    那边的萧良臣按着应有的礼节,进了簪花宴,敷衍了几句那些听到烦的,没有营养的夸赞后,就专心致志的吃起了东西。

    这可不能怪他没有出息,他在后世虽然学历不算低,可是他的家庭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而且他还没有毕业,没有去找工作没有开始赚钱,就被老天爷一下轰到这大明来了,这等上好的珍贵佳肴,他不好好对待,那岂不是可惜了吗。

    于是在个各府才子争相对着对联作着诗词的时候,萧良臣都是一言不发,默默低头吃东西,反而是李逢阳凭借着才学大放异彩。

    一些南京的大佬看着杨文修,那眼神好像在问他“你不是说这个小三元颇有才学吗?他的名气我们倒是是有听说,不过怎么今天一见却像极了一个饭桶呢?”

    其实杨文修也是忍俊不禁,因为这萧良臣,从当初考场考试的时候一直吃到了现在簪花宴上,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他还是善意的帮萧良臣袒护了一下。

    “哈哈哈,各位不必疑惑,子墨自然是有才华的,想必他现在只是沉稳一些罢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听人说,现在这位大放异彩的李逢阳在昨天才刚刚输给了他,并且拜他为师了呢。”

    “哦?那倒是有趣。”几位大佬纷纷交头接耳的聊天,交换意见之下,大家对于萧良臣这种类型的秀才都是颇为赞赏。

    毕竟到他们这个年纪,走了几十年的官场之路,对于那些油腔滑调,油嘴滑舌,并且争强好胜,谁也瞧不起的年轻人,其实是比较讨厌的。

    而像萧良臣这种既有才学科名又高,况且还颇有生财之道,做事沉稳的人来说,那他们可是喜欢的很,嗯,说到生财有道,他们在场有几位大佬还手里握着香水的股份呢。

    南京吏部尚书王永珍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脸上透露出欣赏之色的同时还带了一些同情,虽然说他们这些南京的六部清闲的很,甚至清闲到可以来参加,本来不用他们参加的簪花宴。

    但是对于朝堂的把握和政坛的消息,他们可都是不弱的,如今高拱才刚刚被徐阶利用言官暂时赶出政治舞台。

    现在徐阶急于推翻以前高拱所在时期的一些战令,提乏一些被打压的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幸运的是萧良臣的爷爷萧儒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不幸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萧良臣爷爷的仇家使的坏,竟然把他爷爷放到了蛮荒之地的广东澄海县,且不说那里当官条件有多恶劣,就说萧儒那个老身子骨,在去的路上能不能熬住,都是一个问题。

    王永珍最终还是有些不忍,挥了挥手,让人把萧良臣叫来,打算提前告诉他,至少也有个准备,自己也好不费吹灰之力卖他个人情。

    “子墨啊,我听上面的一些风声说,你爷爷要起复了,不过地方不太好,有些偏远。”王永珍边说着边观察着这个少年的脸色。

    不过萧良臣却没有丝毫慌张,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拱手问道“请老大人明示,不知就任所在何地。”

    其实萧儒作为一个举人能被记起来起复,已经算是很幸运了,那个地方就算偏远了一些,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况且稍微不好的地方去治理,反而更容易出政绩,年年平稳,倒是没有机会升迁,老爷子才五十岁出头呢,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那王永珍见萧良臣丝毫不乱,倒是略微点头表示欣赏,然后缓缓地对萧良臣道“就在南边的澄海县上任县令。”

    “澄海县?”萧良臣虽然表面还强作着镇定,内心却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这地方也实在是由不得他镇定,毕竟混北大历史系几年的他知道,历史上就差不多这个时段过多几个月,就是广东福建倭乱,澄海知县被抓,守备战死,这都能赶上,也实在是太好运了。

    “子墨也不用太过于担心,那里虽说民风彪悍,但至少比早年好,好久都没有倭寇了,熬个几年说不定还能升迁呢。”王永珍温言的安慰了几句。

    “没有个鬼,之前是没有,等到我爷爷一上任就有了,那这样子不要说政绩了,说不定还要被罢职免官责罚一番,仕途彻底完蛋。”萧良臣在心里骂道,暗暗盘算起了,该怎么样帮自己的爷爷。

    “是啊,子墨如今前途无量,我已帮你的学籍入了府学,到时候若能在科场上继续春风得意下去,中了进士,求求你的主考官老师,说不定还能有办法将你爷爷调到好点的地方。”这时候提学官杨文修也过来安慰着他这个得意弟子。

    但这时,萧良臣却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话“不,大宗师,恐怕我不能在府学里面好好学了,请您给我出外游学的资格,我要去帮帮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