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时报首刊的发行一炮而红,君瑞的名声也是全城大噪。之后时,便时不时地有人过来报社递上投刺,说是希望拜谒这位书法家——君瑞先生。
而杜老五在张致远的授意下,对这个秘密一直是守口如瓶,他对外宣称:君瑞先生乃是方外高人,不喜欢被世俗打扰,所以谢绝一切拜访。普及硬笔书法只是他的一时之兴,愿此精粹传播于扬州,不求闻达于天下。末了,杜老五还补充说道,君瑞先生属于扬州时报的客卿编辑,并不受报社的任何指派和命令。所以,报社也无权干涉他的个人意愿。
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但是一想到高人似乎都是向来如此,来访的众人也就变得恍然了。至此后,君瑞先生的神秘感越来越浓,有人说他是天纵奇才,才能如此得妙笔生花;也有人说他隐居世外,过着与世无争的清闲日子。这些流言蜚语越传越广,到最后,君瑞先生几乎成了高人奇士的代名词。
新兴的扬州时报,神秘的君瑞先生,全扬州的各个行业,无论是士农工商,视线都被集中到了一起。
崔莺莺的那首五绝诗,影响力逐渐扩大,她本就是扬州有名的才女,再加上君瑞先生的拱星捧月,这首诗都成了脍炙人口的必读诗。一开始时,大家还赞其文辞优美,有对先人的缅怀之心,可是读得次数越多,越是能感觉到其中的怨气。
“我怎么感觉崔小姐不是在缅怀先人,更像是表述冤枉......”
“兄台言之有理,据说两年前老相国死得不明不白,大理寺也是草草做出了猝死的定论......”
“哦,还有这种事?请兄台说得再仔细些。”
“话说当年......”
崔相国尘封地陈年往事,再次被世人挖了出来,旧事重提。
财务室中,张致远看着杜小姐记录的流水账,首次发行了五千份,而后又追加了三千份,两者相加共计八千份,除去开各种开支,这一刊的纯利足有五十两纹银,杜小姐高兴地喜笑嫣然,感觉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过张致远对此却是一笑了之,开始酝酿起了后续计划。
按照他的计划,等招募到足够多的人才时,报刊就由现在十天发行一刊,改为五天一刊,每个月的一和六为发行日,每月共计六刊,杜小姐简单的一算,应该有三百两左右的卖报收益,这虽然算不上巨大的收入,但在目前不景气的印刷行业来讲,这个业绩已经算是不错了。
所以,老张认为,目前的首要人物,就是招募到合适的人才!
意想不到的是,在广告的招聘信息发出以后,前来应聘的才子络绎不绝。杜小姐忙着端茶倒水,对待这些文人才子表现得非常尊重,而作为面试官的张致远,却是翘着二郎腿,净问出一些奇葩的问题。
“能说说你的缺点吗?”
“缺点呀,鄙人向来严守中庸道德,待人诚恳......”
“停!对不起,你被淘汰了,下一个!”
“还是那个问题,说说你的缺点!”
“公子好,在下名叫张扬,本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因此让不少人对我产生了嫉妒,这可怨不得我呀。学识渊博而又精通更是我缺点中的缺点,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农桑丝麻,在下通通是烂熟于胸。再往细了说,哪家的窑姐娇,哪巷的粉头俏,在下也都是了如执掌......”
“人才呀!你被录取了。”
“为什么他能通过,而我们却被淘汰?这不公平!”
被淘汰的一群人,都是愤怒地看着张致远,想知道其中的缘故。
看着这些不服加不忿的淘汰者,张致远统一地做出了回复:“在这位张扬兄弟身上,有三个优点是你们不具备的:一,脸皮要厚,只有脸皮厚的人才能审阅各种类型的文章,可不仅仅是道德文章,我的要求是,即使你是在看春宫小册,也要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第二,口才要好,这位张兄人如其名,夸夸其谈一点都不心虚,这可是交际中重要的一环。第三,文学要深入生活,这位张兄不仅熟读诗书,还经常地纵横于花丛之间,此乃见识多元化的必要基础。古人云,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呵呵,综合以上三点,这位张兄可谓是难得的人才,以我老张求贤若渴的性格,怎么可能舍得错过呢?”
众人无言以对,只得悻悻离去,除了这位张扬之外,张致远还挑选了另外几个比较满意的人才,就这样,团队的基础就建立起来了。
招聘过后,张致远拉着杜小姐的手溜进了财务室,笑嘻嘻地说道:“以前是因为缺乏人才支持,才让你亲自阅稿排版,如今有了人手,这些活就让张扬他们去做吧,你就只管财务,我可不想把杜大美人给累坏了。”
“又贫嘴,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太累,可我们报纸的价格是固定的,卖出多少都是简单的算术累计,随便一算就得出来了,财务这块实在是太过轻松了。”杜小姐柔声回道。
“杜小姐,这回你却说错了,财务这块怎么可能轻松呢?还记得我之前讲过的广告收入吗?那才是真正的一块肥肉,光靠卖报纸才赚几个钱,等咱们的广告业务发展起来以后,才算是真正的步入正轨。到那时,财务就会成为最忙碌的一块,虽然这比审稿排版轻松,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张致远牵着她的小手,重温着上次的温馨。
杜小姐的手心被他挠的隐隐发痒,俏脸上不禁红霞渐浓,急忙嗔道:“莫要作怪,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有意这样安排的。”
“那是自然,财务绝对是我们的核心,算得上是一份重担,可但凡是重担,就必须是自己人才能胜任,外人怎能放心?”
没想到张致远的话一语成谶,话音刚落,杜老五就挑着担子走了进来,进门却见女儿的手被张致远攥住,于是来了一声提醒性的干咳,张致远尴尬一笑急忙松了手。
“爹爹,你挑着担子做什么?”
“没想到钱多了也会压人呀,我们的报纸卖出的都是文钱的铜板,没想到这几万文加起来,竟然会这么重。以我的目测,要足足挑上几担才能完成。嘿嘿,我对外人又不放心,所以只能自己身体力行了。”杜老五一脸的兴奋,哪里有半点嫌重的意思。
杜小姐一脸的心疼,劝道:“爹爹,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干这些力气活,赶紧去租个马车来搬运这些铜钱。”
“杜老,其实你可以把这些铜钱存到钱庄里,或者直接兑换出银票。我教你一个方法,连租马车的钱都可以省了,还能快速的把钱安置好。”张致远嘴角一扬,笑嘻嘻道。
“什么方法?”
“你随便去一家钱庄,就对他们明说咱要存钱,但是要让他们自己上门来取。我敢保证,他们一听这话跑的比那兔子还快,根本用不着我们租车。不过呢,这马车还是要买的,以前是因为资金不足,开支受到了限制,后面会越来越好,所以咱们用不着太过拮据。”张致远道。
“好办法,就按你说的办。”杜老五笑道。
杜小姐道:“你今天招募的这五个人能行吗?我看他们才华还算过得去,但绝对不是来人中的翘楚,你退而求其次,又是什么原因?”
张致远笑道:“看来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说的没错,这几人的才华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来人中头脑最灵活的;我们的报纸是新生事物,那些固守常规的才子,很容易拘泥于传统,这就制约了我们报业的发展,所以,像张扬这类人更为适合。其次,以后我们主要是收稿为主,只有很小一部分才需要编辑自撰,文采好的那些适合投稿,不适合来做编辑。”
杜小姐道:“我明白了,这就好比会品茶的人,不一定就要会炒茶。编辑的侧重点是发现和鉴别出好的文章,而不是制作出好的文章。”
张致远赞道:“杜小姐,你简直就是天生的经商人才,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透。”
杜小姐被他赞的有些腼腆,坐在一侧低头不语。
“今天的这五个新人,还需要对他们进行业务培训,让他们从心里头彻底了解,什么叫做报纸,什么叫做新闻,以及审稿、阅稿、排版等。张扬的能力最强,可以为总编。其他四人为下属,负责小栏目的编辑。到后面还要设立奖金制度,工作表现优良者,董事会就有相关的奖励。如果是工作消极者,嘿嘿......。”
张致远嘴角挂起微笑,憧憬着未来的发展。
“杜小姐,我想问你件事情,如果是在我力所能及之内,可以帮到别人,你说我是帮呢?还是不帮呢?当然,我是帮好人做好事,不会伤害到谁。”张致远话题一转,突然的问道。
“若是这样,又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当然是能帮则帮。俗话说,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就是这个道理。”杜小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