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调动兵马、粮草的事情自然谁都瞒不过去,益州兵马都没集结完,裘盛就已经知道情况,于是他立刻命令绣衣使者密切关注,及时相关回报。
这样过了几天,裘盛又得到了一份报告,不过这报告让他非常不爽,那就是益州只有五千兵马支援广汉属国,不过却有一万精锐护送着十万石粮草来益阳了。换句话说就是张鲁执行计划不力,裘盛的牵制计划几乎失败。
“兄弟,你说张鲁怎么那么没用,居然连几个人都牵制不住?居然让刘备敢毫不畏惧的调一万精锐和十万粮草出蜀?”裘盛眉头紧皱的骂道。
大哥不快,呆瓜自然更加不快,再加上修养不如裘盛,他自然口无遮拦的骂道:“那张鲁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只会忽悠平民百姓的神汉而已!大哥,若是这废物真让刘备手下的兵马粮草出益州,他就该向大哥自刎谢罪!如果他敢不自刎,我就帮大哥去将他的头提来!”
见呆瓜如此愤怒,裘盛既高兴又担心。高兴有这么铁杆的兄弟,担心这兄弟真的冲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裘盛笑道:“兄弟别那么着急,张鲁确实无用,但情况并不那么恶劣。之前我们都没打算将张鲁算成助力呢,事情不照样进行?他张鲁多少还是牵制了益州的一些兵马,也不是毫无用处。”
对这种逻辑的话呆瓜已经有了免疫力,但也明白裘盛的意思,所以他也不再激动,只是无奈的说道:“好吧,就不杀那废物,但是大哥不能不惩罚他,可不能让手下其他人认为你内外不分,功过不分。若手下真有这想法,可就会极大的动摇你威信。”
看着呆瓜一脸郑重和忧虑,裘盛禁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裘盛感觉现在的呆瓜有些像私塾先生,开始教育自己了。一个杀人如麻的粗鄙武夫搞教育,能不滑稽?只不过这是呆瓜出于好心的提醒,所以裘盛并未讥笑,反而如同学生一样点头表示明白。
“兄弟,这样下去必定不行,咱们得想办法牵制住益州兵马,就算无法做到不让一兵一卒出益州,也要将益州兵马牵制得越多越好。仅仅五千人,太少了。”
“大哥说得对,牵制五千人太少。而且益州兵精粮足,只要多花些功夫,很快就能再召集两三万的军队。万一那刘备来个壮士断腕,根本就不要广汉属国那贫瘠之地,我们计划不就完全落空了?”
越说,裘盛越感觉情况不妙,于是立刻命呆瓜将田丰、徐庶请到帅帐,一起商议此事。
这一次,田丰、徐庶二人见裘盛时并不平静,二人相互之间似乎还有过争执,满脸通红。明白二人为何会满脸通红,裘盛自己也有些惭愧。
不过现在不是惭愧的时候,事情有些紧急,所以裘盛直入主题,“元皓、元直,为什么将你们请来,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有什么办法挽回这颓势?”
裘盛话音刚落,田丰立刻答道:“主公,元皓思虑不周,让主公忧虑了,元皓请罪。”
“元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都不可能是万无一失。这决定是我做的,与你无关。更何况,张鲁毕竟还是牵制了刘备的五千精锐,并非毫无用处。现在将你们叫来,只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填补这漏洞,不是要问元皓你的罪。”裘盛笑眯眯的说道。
呆瓜这家伙也跟着一起说他也有责任,如果要问责,他呆瓜也要负责,有责任大家一起负,不能只要田丰一个扛。
听了裘盛和呆瓜的话,田丰十分感激,连连表示感谢。徐庶这旁观者也因此对裘盛更加忠心,用心思考对策。
没多久,徐庶便察觉出这计策的一个很严重的漏洞,于是说道:“主公,此次失败其实就在不该让张鲁去攻击广汉属国,而非攻击广汉郡或者巴东郡。”
“什么意思?”裘盛非常不理解徐庶为什么称这个决定是失败的原因,立刻询问道:“我与田丰认为如果让张鲁占据广汉或巴东会让他实力陡增,他肯定会不再安分。对我们不利。”
“主公可知道广汉属国到底是什么状态吗?”徐庶问道。
裘盛摇摇头,表示不明白徐庶话里的意思,示意要徐庶说清楚。
“主公,那广汉属国其实并不属于益州管辖,而是属广汉王管辖。只是因为广汉王没有权力领兵,所以才由益州保护。如今广汉属国出事,广汉王便向益州求救。但是只要张鲁退兵,刘备的兵马也必须离开。这就是为什么刘备对与广汉属国受到威胁并不那么着急的原因。”
弄了半天原来是因为广汉属国这尴尬的位置才导致现在的局面,看来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刘备不得不重视的地方来牵制他。
“徐庶,那你认为要怎么做才好?如何才能牵制住刘备在益州更多的兵马?”
“主公,其实如果刘备下定决心要出兵支援益阳,咱们谁都挡不住,只能是尽最大可能牵制。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击巴东郡,而且是命张鲁尽最大力量攻击,他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对于徐庶的这番话,裘盛非常意外,什么叫‘张鲁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仅仅攻打巴东郡,张鲁如果要称王也可以?这不有些荒唐?
看出来裘盛的不满和不解,徐庶立刻解释起来。因为益州巴东郡十分富庶,是益州核心利益所在,而巴东郡和荆州武陵又是相互毗邻,若是巴东郡危急,武陵如何能安稳?所以刘备一旦得知巴东郡危急,为了稳定后方,他必定会大幅减少增援益阳的兵马。这一招釜底抽薪才最有效。
这个疑惑虽然解开,但裘盛还是不希望‘张鲁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所以又询问起来。见裘盛居然还会纠结这样幼稚的问题,徐庶有些无奈。只好说道,“主公,未曾想你至今还是如此厚道。他张鲁自然是要什么封赏都可以,但是决定权是在谁手中?他的富贵生死是捏在谁手中?哪怕他张鲁就是当今皇上,对主公你恐怕也不能太过分啊。”
原来是要下一张空头支票,裘盛无奈的笑了笑,笑自己居然犯傻了。
“元皓,你觉得元直说得如何?尽力支持张鲁攻打巴东郡”
“主公,元直所言非常正确,而且必须如此做。只有这样,才能让刘备首尾难顾,让联军内斗不止。”田丰停了停,又说道:“主公,听了元直的话我又有一策。不必张鲁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那样确实有些不着边际。但是我们可以让他治理广汉属国和巴东郡,给他些实在的东西。”
“大哥,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若是张鲁能突然多两块地盘,他能不拼命攻打益州,不用尽全力给刘备添乱?”呆瓜也非常兴奋的说道。
“问题是张鲁好像没那么多兵力同时进攻广汉属国和巴东郡吧?”裘盛问道。
“主公,不必总想那广汉属国,待刘备大军进入属国,张鲁退兵就最好。”田丰狡猾的笑着解释道:“请主公不要忘了,广汉属国一旦没了威胁,刘备的大军就得立刻离开,否则就可能被视为造反。此时张鲁去全力攻打巴东郡,刘备必定去救,待双方胶着,张鲁再派几千人去攻打广汉属国,你说情况会如何?”
一开始,裘盛想说‘刘备立刻派兵解救广汉属国’,但还没开口嘴巴就闭上了。因为他想起来如今广汉属国自己已经有一万新兵,恐怕不会再希望刘备去。若是刘备被广汉王这样弃之如敝履,必定也不会再想去救。如此情况,广汉属国必定危急。
“主公,元皓兄说得极对,是该先让张鲁从广汉属国退兵,攻打巴东郡。待张鲁和刘备交战时,张鲁再派兵攻击只有一万新兵驻守的广汉属国。这样一来,张鲁拿下广汉属国的可能最少有七成。”徐庶很确定的说道。
田丰和徐庶一起思考,终于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对付刘备,让刘备几乎没有回旋和逃避的余地。因为一旦丢了巴东,局势就乱了,刘备便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为了保住老巢,恐怕他会弃蔡瑁、周瑜于不顾撤回益州,凭借崎岖难行的蜀道固守。
“主公,咱们或许还要在广汉王身上下点功夫,否则事情还不会那么顺利。”在众人都一脸喜悦时,田丰提醒道。
“元皓,如此缜密的计策还有漏洞?”
“主公,算不上漏洞,但算阻力。若能消除这阻力,事情就会更简单,目的也就更容易达成。”田丰非常确定的说道。
既然田丰只用‘阻力’两个字,裘盛明白事情简单,于是笑着问这‘阻力’到底是什么。
“主公,广汉王向来只会吃喝玩乐,就是一纨绔子弟。而刘备野心不小很有可能想夺了那广汉属国。所以,我们应该防止此事发生。”
“你是说刘备可能借五千人马夺了广汉属国?”田丰的话让裘盛十分意外,但也不能不思考。
“广汉王此时必定不知道张鲁进兵是主公你的授意,所以主公可以派人告诉广汉王,你愿意帮忙让张鲁撤兵。同时又提醒广汉王要小心刘备的吞并。只要事情按计划来,张鲁必定退兵,广汉王必定驱逐刘备。二人一旦交恶,张鲁再进兵,刘备绝不再救。一旦广汉属国落入张鲁之手,刘备绝不会再轻松了。”
原来田丰的意思是仅要耍嘴皮子就能消除麻烦获得利益,难怪只用阻力二字形容。裘盛听后大笑不止,立刻同意下来,并派人通知广汉王和张鲁,让二人进入他设的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