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皇室,但刘备从小生活在贫苦人家,还是会和各种牛鬼蛇神打交道,所以蔡瑁、周瑜并不很担心刘备的办事能力。他们相信刘备即使办不好事情也不会把事情办砸,不会凭空再给他们树立两个强敌。
而刘备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才智不够,所以又将伊籍叫上一起去交州和益州,让他帮着出谋划策做个参谋。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所以商量好之后,刘备当晚便和伊籍带着不少的财富上路了。而这些财富就是给士燮和刘璋的见面礼。因为士燮正率军和孙权的大军在苍梧郡对峙,所以士燮在苍梧郡谢沐县落脚,刘备自然径直去了那。
走了一天,伊籍突然提醒道:“主公,咱们就靠这些东西恐怕不够。”
“这几十车财富还不够?而且这还只是显示诚意的一小部分,士燮有那么的贪得无厌?”刘备非常不高兴的问道。
“主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就靠这些财富不可能消除士燮对孙权的防备之心,很可能士燮收了我们的好处也只是应付应付,做做样子而已。甚至可能连样子都不做,只答应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不得不承认伊籍说的有道理,裘盛皱了皱眉头,“伊籍,这个问题应该不难解决,你有什么办法?”
“这问题确实不难解决,只要周公瑾随我们去一趟谢沐就好。他在江东地位非常高,士燮会信他的话。”
似乎也能如此,刘备只好停下脚步,命人回益阳将这担忧告诉蔡瑁、周瑜。二人也甚为认同,于是周瑜也快马加鞭的向刘备赶来。
益阳离谢沐不远,又多走水路,所以没多久刘备一伙很快就到了地方。尚未下船他们就看见一座防守极其严密的小城。每个码头都有士兵把守,城上站满了守卫,城门口的检查也非常严格,可以说所有士卒都是‘枕戈待旦’,整座城池则是‘严阵以待’。
周瑜从来骄傲,士燮其实也算是他手下败将,要他和一个可能给自己脸色的手下败将好好说话肯定有些难度,所以刘备打算提醒提醒。
“公瑾兄,你们江东可让交州日夜不得安宁啊,这可太不好了。”刘备取笑道,“士燮看见你必定会给你脸色,待会还请公瑾兄好生说话,别再激怒了他,那样可不明智。”
明白刘备的意思,也知道应该按刘备说的做,虽然心中不屑,但是为了大局周瑜还是答应下来,表示只要士燮不做得太过,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听到周瑜的这句‘大人不记小人过’,刘备感觉这次拜访恐怕不会顺利,但事关存亡不顺利也得去。所以刘备懒得再想那么多,直接去了士府拜访士燮。
士府的门房见到刘备和伊籍的拜帖还是一脸微笑,但看到周瑜的拜帖立刻面若黑铁,似乎想生啖其肉。若不是门房地位太低,恐怕他就敢将周瑜赶走,只放刘备和伊籍入府。为了稳妥起见,门房只好拿了三张拜帖进去请士燮亲自定夺。
本以为士燮最多也就有些不爽,最终还是会将三人都请进府中,却没想到士燮还真是只放刘备和伊籍入府,将周瑜置之门外。这可将周瑜手下给气得够呛,若不是周瑜阻止,恐怕又有一场冲突发生。
如今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让周瑜也进士府,所以刘备和伊籍跟着那仆人飞快的去了士燮的书房。毕竟若真让这骄傲的周公瑾在门外等久了,恐怕事情就要坏。
一进书房,刘备便看见一个衣着得体、有几分贵气的矮个子正在批阅公文,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士燮了。听到脚步声,士燮也立刻抬起头来看二人,同样很快就判断出谁是刘备谁是伊籍。
士燮皮肤黝黑,双眼炯炯有神,满脸的自信,一看就是个强人,虽然面无笑意但明显并不厌恶刘备和士燮。
“刘皇叔,伊大人请坐。”士燮对那仆人说道,“去,泡两壶上好的碧螺春来”
刘备与伊籍刚刚坐下,士燮就很平静的问道:“久闻刘玄德贤名,如今怎么与孙权那卑鄙小人沆瀣一气了?实在是有些让人失望。”
当然要为自己辩解,不能让士燮误会,刘备立刻说道:“士大人,我与周瑜一起来拜访士大人实在是不得已,大势所趋。”
这段时间士燮一直在琢磨如何夺回失地,压根就没留意其它事情,所以对荆州之事一无所知,故而便请刘备将这‘实在是不得已,大势所趋’解释解释。
很显然,如果不能给一个好的解释,多半会立刻被扫地出门,所以刘备仔细思考一番说道:“刘表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两个儿子刘琦、刘琮自然产生嫡庶之争,荆州被搅得一团乱。此时丞相裘盛趁机南下想霸占荆州。我、刘琦、蔡瑁在周瑜的劝说下暂时联合起来一起抗击裘盛。”
“玄德兄的意思是你们暂时联合抵抗裘盛?”
“是的。若是不联合,必定会被裘盛各个击破,裘盛的厉害天下皆知。”
“我说这几日江东的兵马怎么懈怠了,原来如此。”士燮疑惑的问道,“你们联合便联合,跑我交州来干什么?”说完,脸色有些不快,明显讨厌蹚这浑水。
“自然是想请大人与我们一起抵抗裘盛,那裘盛太厉害,野心又大,仅凭荆州和江东之力恐怕很难抵挡,急需士大人支持。”
“这个嘛···”士燮拖着长长的音就是不表态。
“士大人,还请将门外的周公瑾请进来,他也是一方大员,这样对他不合适,既让他丢脸,也让别人认为你士大人不知礼数没肚量。”
知道周瑜和刘备一起来的缘由,刘备说的也在理,士燮立刻下令将周瑜请进了府。
被这样冷落,周瑜当然不高兴,拉着个驴脸,任谁看了都会生气。所以士燮在说话时,故意‘忽视’周瑜,只看刘备。为防出意外,刘备只好不断给士燮使眼色,请士燮对周瑜也热情点。好在周瑜是个识大体的人,虽然窝了一肚子气,但是仍旧是压低声量交谈,尽量不显露不快。
士燮称如果要他出兵,他的要求很简单:孙权交还所有被他霸占的土地。刘备、伊籍不好开口表态,故而就闭口不言。江东费了很多人力物力才打下这一片地方,如何能就这样还回去?故而周瑜斩钉截铁的表示不可能。
士燮正打算再谈,突然一个仆人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那仆人手中拿着一封信,交给士燮后,又在士燮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一说完,士燮态度大变,他立刻就是一句‘送客’,命手下将刘备几个送出府去。
这逐客令也下得太快,刘备三人可以肯定这一切都与士燮手中的信有关,刘备当然不允许关键时刻出幺蛾子,大声喊道:“士大人,覆巢之下无完卵!别忘了袁绍两兄弟是怎么死的!”
“玄德兄,是不是很意外我态度突变?”士燮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丞相大人已经保荐我为交州王,交州的一切,从今日起就都归我管,而且是名正言顺!条件就是不与你们狼狈为奸!服从朝廷!”
停顿了一下,士燮又说道:“我士燮从不趁人之危,你们虽然是丞相大人的敌人,但我不会现在就抓你们,快走吧!若是惹恼了我,休怪我改主意!”
伊籍和周瑜感觉事情无望,于是转头离开,刘备这个实力最弱的则不想如此轻易的放弃希望,于是故意说道:“士燮,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一个糊涂虫!我们死了,你的死期估计也不远了!九泉相见时,希望你能心中没有后悔和羞愧!”
没想到刘备现在还敢这样无礼,士燮立刻火冒三丈,但也让他有些了些好奇,因为他不认为刘备会信口胡说,于是冷着脸说道:“刘玄德,我敬你是一好汉才放你离开,没想到你居然恶语相向?给我说说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若是说得不好,就别怪我将你绑了献给丞相!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
“好,我就说了。”刘备笑道,“之前我在徐州任刺史,不过召了五千私兵,和几个将领喝了点酒,就被裘盛给贬到了荆州当刺史。别忘了,荆州还有一个荆州牧叫刘表!他裘盛的心思昭然若揭!你士家在此地是豪门大族,实际掌握整个交州,难道你认为裘盛会允许你这样割据一方?古语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试问,你会允许交州有谁不服你士燮而割据一方?”
这话算是说到士燮的短处,让他顿时紧张起来。问题是裘盛并未对他表示恶意,反而抛出橄榄枝。真正遭难的是荆州和江东,其实与他根本没有多少关系。受了朝廷封赏成了交州王,不仅不支持朝廷反而与叛贼为伍,在哪里都说不过去。不过确实害怕步刘备等人的后尘,所以士燮感到有些麻烦了。
此时周瑜展现了他过人的智谋,开口说道:“士大人,我们来之前已经约好,只要你肯加入我们就会送你一笔大大的财富。我们这次带了几十车的财富来算是见面礼,而且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如今乱世,空头衔可没用,最重要的还是粮草军饷。如果大人不方便亲自出面,让我们雇佣一部分交州兵马怎么样?”
雇佣军?这是不错的折中办法,这样一来,既没过分得罪裘盛又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而且还捞了一笔财富,故而士燮立刻答应下来。不过规定只让刘备等人雇佣一万人,不能再多。
有兵马就好,刘备几个也知足,很快便拿着士燮的虎符调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