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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失算

    局已经布好,裘盛要做的只是当个看客,旁观者,坐等二虎相争就行。虽然田丰之前表示不在意裘盛如此看重徐庶,但是裘盛觉还是应该再次表示自己对田丰的器重。所以在回到太原后,裘盛又将田丰召至了府中。

    到了裘盛书房,田丰发现裘盛并未一头埋在公文之中,反而席地而坐,靠着茶几在喝茶,这样吊儿郎当可不是裘盛的风格,反而倒像他自己。

    正在疑惑之时,裘盛见田丰进来,开口笑道:“元皓兄,你来了?孙权派人送来几斤好茶叶,咱们一起品品茶!就不喝酒了!”

    看了看书桌上堆得跟个小山一样高的公文,又看了看确实在品茶的裘盛,田丰心中不喜,但又不敢训斥裘盛,只好借口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品茶。

    “元皓兄,今天你有些不对劲啊!”

    不明白裘盛说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带着疑惑和不满问道:“主公这是何意?元皓怎么不对劲了?”

    “现在有些对劲了。”裘盛说完大笑道,“我说的不对劲是指你见我明明在犯错却不直言劝诫,说你对劲就是指还敢据理力争!”

    裘盛的这番话让田丰感觉脸上一阵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为自己辩解。

    “元皓兄,你我名为主仆实为至交,我若犯错还请直接指出,不要有任何顾虑。虽然徐元直来了,他的才学也不弱于你,但你仍旧是我最倚重的臂膀。”

    “多谢主公,元皓必定尽平生所学助主公横扫天下!”田丰非常激动的说道,“徐元直给主公提的三策都不错,可见他有真才实学,他本人操守也不错,所以请主公重用。若是我,恐怕还提不出这三策,只能提出上下两策来。主公能得此人协助,绝对让人羡慕。”

    田丰的谦逊是裘盛最欣赏也最佩服的,“元皓过谦了,你的智谋绝不比徐元直差,不过是各有所长而已。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也是一种自傲啊。”裘盛笑眯眯的说道。

    “确实如此,不过元皓还是那句话,徐元直的才学绝不在我之下,但他的脾气似乎不好,请主公善用。”田丰提醒道,“荆州之事还请主公留意,元皓感觉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虽然不太认同田丰的预测,但为了表示尊重,裘盛还是连连点头表示会留意。喝完最后一杯茶,裘盛便埋头进了公文堆,田丰也回了自己的衙门。

    裘盛命荆州绣衣使者每五日送一次消息,主要就是将刘备和刘表双方的态度和行为详细上报。

    一开始,一切都是按裘盛预计的方向发展。刘备出任荆州刺史,刘表出任荆州牧,二人权力严重重叠。办事时,刘备态度积极,刘表态度消极,刘备态度强硬,刘表态度软弱,如此一来,双方矛盾很快加剧。蔡瑁、张允等人已经鼓动刘表杀刘备了。

    好在刘备身旁也不全是庸才,麋竺、简雍二人发现端倪,立刻将此事告知刘备,三人立刻商议起对策。

    在糜竺看来,刘备手中又有几百兵马,可以尝试控制刘表,斩杀蔡瑁、张允等对刘备心存恶意的人。但此事要仔细商议,容不得半点纰漏,有些赌博的意味在其中。赢了,就能得到整个荆州,若是输了,就不得不再次逃难。

    而简雍则认为糜竺的办法风险太大,刘备不能再四处逃难,那样太丢脸,而且其他诸侯也未必肯接纳,甚至可能有人干脆抓了刘备去裘盛那请赏。最合适的办法是联合刘表那不得宠的长子刘琦,互为依靠。

    刘备虽然办事积极但性情沉稳,所以没有采纳糜竺的建议,而是用简雍的办法——结好刘琦,来个唇齿相依。

    没想到刘备居然和大儿子刘琦抱成团,二人联合起来的力量便不容小觑,刘表也不好对刘备下手了。于是刘表干脆视若无睹,让蔡瑁、张允带着刘琮和刘备、刘琦对抗,算是制衡。

    刘备与刘表没有打起来,这可不好,不是裘盛愿意看到的。所以裘盛只好又将张小蓉、巧儿、田丰、徐庶召到身旁,商议起对策来。

    “各位,如今的情况是刘备与刘表这二虎没有相争,刘备联合刘琦与蔡瑁、张允、刘琮对抗。刘表那家伙干脆当了看客,两不相帮。”裘盛苦笑道,“咱们这次可失算了。”

    这主意是徐庶出的,失算了,徐庶当然要负责,所以他立刻站出来说道:“主公,徐庶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刘备在荆州站稳脚跟,这是大过错,请主公责罚!”

    正要开口安慰徐庶,田丰却抢先说道:“元直兄,不必如此,主公从来宽厚。何况双方对峙和你的中策差不多,情况也不差啊。不能说你出了馊主意,只能说刘备手下也有能人,教会刘备隐忍和联合。”

    “田元皓所言不差,如今双方对峙其实就是元直兄你的中策。我们再施点外力,应该就可以使刘表更加提防刘备,二人最终会有一场恶斗!”裘盛笑道。

    这所谓的‘外力’众人都明白大概的意思,但具体用哪一种还是有讲究,所以众人又思考起来。

    “盛哥,要不咱们让皇帝下诏将刘琦任命为下一任荆州牧。如此一来,刘琦和刘琮之间的争斗必定更加激烈。说不定蔡瑁、张允就会因为这个诏令与刘备、刘琦开战。”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众人立刻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所以裘盛示意众人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少爷,听说刘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别要等刘表死了再让刘琦任荆州牧,现在就下诏让刘琦辅助刘表管理荆州。”

    这一剂药下得可狠,刘琦是嫡长子,如果被皇帝任命成下一任荆州牧,而且可以立刻辅助刘表治理荆州,那他成为荆州之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是蔡瑁、张允想扶植刘琮掌握荆州,就必须与刘琦争斗一番。虽然他们实力更强,但不占理,所以一旦双方真的斗起来,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田丰、徐庶对张小蓉、巧儿提的建议非常赞成,也非常佩服,直夸二人‘巾帼不让须眉’。二人则提醒裘盛,刘琦与刘备手中无兵权,所以也要适当给二人一些兵权,否则他们很难与蔡瑁、张允抗衡。说不定到时候刘琦会投降,只剩刘备一人对抗蔡瑁、张允。

    思考一番之后,裘盛便下令任命刘琦为下一任荆州牧,但从接到诏书之日起就要掌管州事,同时可以调动南阳郡、江夏郡的两万兵马。

    希望是丰满的,现实的骨感的,诏令下达之后,迟迟没有回应,这让裘盛感觉蹊跷。不得不再派绣衣使者前去调查。不调查还好,调查之后,裘盛怒不可遏,愣是将院中的刀枪棍棒砸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张小蓉和巧儿立刻跑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到满地的破铜烂铁,张小蓉知道事情不妙,于是问道:“夫君,怎么了?怎么如此愤怒?怒伤身,有事都说出来,不必气自己啊!”

    “就是。少爷,有我在,有气就冲巧儿发!”

    在两个如此贴心的女人面前,裘盛再也无法发脾气,只能长叹一声,“我为什么发脾气?还不是因为刘琦那废物和刘备那狐狸?”

    把刘备说成狐狸,绝无一人会反驳。但说刘琦是废物,张小蓉和巧儿还是不信,于是便裘盛将具体原因说出来,她们听听看。

    “我们之前下令让刘琦帮刘表治理荆州,刘表死后他就是荆州牧,对吧?”裘盛说到这,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的说道:“知道这废物做了什么吗?他跟刘表说他不会当荆州牧,要让刘琮当荆州牧!他本人则愿意和刘备一起镇守南阳郡和江夏郡,阻止我们难下!绣衣使者报告说他现在已经在江夏郡西陵县!不过刘备还在襄阳赖着没走。”

    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发展,裘盛一伙又失算了。也就难怪裘盛如此大的火气,毕竟谁也想不到刘琦居然如此无用,唾手可得的荆州牧居然都放弃。

    这种失败谁也不能怪,要怪只能怪裘盛等人对刘琦了解太少。好在没有把刘琦逼上绝路,他还跑去了江夏,说是镇守,实为避难。

    其中有一点裘盛不太明白,那就是刘备为何敢赖在襄阳不走?难道以为他是一个徒有其名的荆州刺史,蔡瑁、张允这虎狼之辈就不敢动他?

    一个人想不出答案,裘盛便问道:“你们说刘备那厮为何敢留在襄阳?他们就不怕被蔡瑁、张允二人给杀了?要知道,刘表其实已经管不了事情了。何况刘备死了,对他还是好事。”

    裘盛这么一提,张小蓉和巧儿都感觉到其中的蹊跷。若没有些依仗,谁敢这样干?问题是,刘备的依仗又是什么?仅仅是几个刘琦在襄阳的手下?

    这样胡乱猜测当然没有意义,裘盛只好命绣衣使者仔细调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刘备有那么大的胆子赖在襄阳不走。

    答案很快就到了裘盛那,原因很简单,在刘琦离开襄阳去江夏之后,刘备并未与蔡瑁、张允继续交恶。他反而抛出橄榄枝,表示不干涉刘琦、刘琮两兄弟的嫡庶之争,只做好荆州刺史。甚至连兵权刘备都只要一半,五千就好。

    蔡瑁、张允见刘备如此识相,五千兵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自然就不再敌视他,让他继续留在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