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徐州裘盛感觉走得值,本以为陶谦一家人会将自己当成帮凶,成为敌人,没想到他们居然愿意投靠自己,让出徐州。虽然因为左冯翊的事情没有直接接手徐州,但是有陶谦的支持其实也差不远了。
正在为此而高兴的时候,张小蓉笑着说道:“丞相大人,你是不是高兴陶家做的承诺?”
“是啊,难道不应该吗?丞相夫人?”裘盛也是笑着反问。
“我的丞相大人,陶应说的是‘收留’,也就寻求庇护。虽然他们愿意让出徐州,但这些都是迫不得已,只求保命而已。并不代表他们真心投靠你,他们可不是田丰一类,而是公孙度一类。要知道,如果没有你,曹操可不会那么容易进下邳城,更不会这么容易伤害陶谦和陶商。恐怕他们心中其实仍旧有不少怨恨,只是形势逼人不敢表现出来而已,毕竟保命要紧。”
明白张小蓉的意思是要自己小心陶商、陶应两兄弟,话也非常有理,所以裘盛很快就接受,并且表示会提防二人,不会让二人担任重要职位。
“少爷,咱们现在是回太原,还是过河去河东郡呢?”
反正太原有田丰、许攸、赵云、关羽、刘黑心管着,短时间内必定不会出事,裘盛也不想绕来绕去的,故而毫不犹豫的就说直接去河东见河东太守。至于那三千士卒,裘盛只带到河内郡,并未进河东地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裘盛还是用老办法:派绣衣使者将河东太守王邑的生平整理出来送给他。河东太守王邑,字文都,北地泾阳人,列侯。很有才干,才任太守半年时间就已将河东治理得妥当,百姓十分敬仰,不少人家都给他列了长生牌位。但此人的缺点就是固执,不到最后绝不动摇,而且对大汉非常忠心。
难啃的硬骨头,这是裘盛对王邑的评价。
“二位智多星,这王邑恐怕不好对付,多半会油盐不进。”裘盛皱着眉头说道。
“别这么早下结论,夫君你也没篡汉,在袁术篡位的时候是你平的乱。你最多就算是权臣,又不是乱贼。他王邑如果想当官,就不该与你对抗。只要和他好好的谈,应该能谈妥的。”张小蓉笑道,“何况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他不识时务,再换个办法就好,对他也算仁至义尽。”
其实裘盛最讨厌的就是‘谈判’,太浪费口水和精神,但对王邑这样的好官,他又不得不如此,所以裘盛感觉有些无奈。
两日后,裘盛带着众人进了河东郡治所安邑县城,在县衙见到了王邑。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中年男人。即使穿着太守的官服也显现不出一点贵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读了几页书的土财主。虽然没贵气,但是长得倒挺不错,天庭饱满地阔方圆,浓眉大眼,高耸鼻梁,一脸和善。
“王太守,你好。”
“下官王邑,参见丞相大人。”说完,王邑就要行跪拜礼。
不过还没等王邑跪下,裘盛便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裘盛之所以这样,第一是要拉拢王邑,为待会的谈判铺路;第二是裘盛确实不喜欢这跪拜礼,感觉侮辱人;第三则是对王邑有些敬重所以感觉不必下跪。
为官多年,裘盛的把戏王邑早就看透,所以压根不为所动,只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得非常‘感动’。
“王大人,这次我来河东郡是有一事相商。”
“丞相大人请说,只要王邑力所能及,我必不推辞。”
“王大人当然力所能及,对你来说是甚至是非常简单。”裘盛笑道,“只不过王大人可能会有些不高兴。”
“丞相大人什么意思?”听了裘盛的话,王邑立刻紧张起来,虽然不认为裘盛会撤了自己的职,但也不想被夺权。自己兢兢业业干了近一年才将河东郡治理好,如果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那可太亏了。
看出王邑的担心,裘盛笑道:“王大人不必担心,我裘盛办事还是讲规矩的,你不但无错而且有功,所以绝不会让你吃亏。之所以说会让王大人有些不高兴,是希望王大人效忠于我,听我的调遣。不要被孙坚、刘表、刘璋那些宵小之辈给迷惑,走上一条不归路。”
“丞相大人,我王邑是大汉太守,效忠大汉,不会效忠任何其他人或者势力。”王邑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个情况是裘盛早就料到的,所以并不意外也不失望,微笑了一下,说道:“王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裘盛虽为权臣,但并未想篡汉。何况如果没有我,恐怕天下早已大乱,你的河东郡绝不可能有现在的局面。别忘了,袁术称帝还是我亲自讨伐的!”
不得不承认裘盛说得在理,但王邑这个大汉的忠臣还是不想委曲求全于裘盛,所以在听了裘盛的话后仍旧不表态,只是皱着眉头思考。
也不催王邑,裘盛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倒了杯茶,边喝边说道:“羌人就在左冯翊,他们这一万人效忠于我,只因为我对他们恩威并施。凉州马腾、韩遂不敢再胡闹,也是因为我教训了他们一番。对王大人你这样的好官,我不想用如此卑劣的办法,所以并未调一兵一卒过来。”
“丞相大人,你是个好人,但你也很虚伪,口中说无心篡汉,那你为何要夺取那么多州郡的控制权?仅仅是为了对抗孙坚、刘表、刘璋等人?就没有一点私心?”
“当然有私心,想当一当权臣,感受一下什么叫睥睨天下。”裘盛笑着说道,“王大人当然不信,不过至少裘某现在是这个打算。其实,我很佩服大人,如此乱世还能将河东治理得如此好,实在是难得,而我就要靠些武力了。尤其看见一些百姓家里都有大人的长生牌位,更是感慨不已。”
裘盛明显不是在说谎,王邑动摇了,但是并不打算就这样效忠裘盛,他要给裘盛加些束缚才安心,否则很可能会后悔莫及。既然很会办事,那就思绪清晰,思虑周全,所以王邑很快就提出了第一个条件:不胡乱增加税赋,给河东郡免税赋三年。
为了得到王邑的效忠,少要些税赋当然可以接受。何况王邑如果死不效忠,那就要出兵攻打,花费反而更多。所以裘盛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接着王驿又要求裘盛尽量以和平方式收服各路诸侯,不穷兵黩武。灭了反贼之后要将统治权交还给皇帝。
这个条件裘盛不太想接受,自己拼死拼活打下来土地,最后要交还给废物皇帝?不过张小蓉则在一旁提醒:交不交还是裘盛做主,即使不交还王邑也不能怎么样。裘盛听了张小蓉的话后,冲她笑了笑,立刻答应了王邑的第二个条件。
第三条则是王邑要求‘听调不听宣’。还真是个人精!居然想当个合法的割据军阀,比孙坚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裘盛心中大骂。对于‘听调不听宣’裘盛是非常反感的,但为了能以最小的代价控制河东郡这战略要地,裘盛也答应了下来。因为他认为如果王邑不太不知好歹大不了就来个‘假道伐虢’。
本以为王邑不会再有条件,毕竟裘盛已经一退再退了。谁知王邑又提出一个条件:裘盛对天发誓绝不篡汉,否则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这可是个非常苛刻的条件,即使不信神佛裘盛也不想发这誓言,所以眉头紧皱,面如黑铁。
“若是丞相大人不发此誓,请恕王邑不能效忠丞相,只能效忠大汉。”
已经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又听到这话,裘盛耐着最后一点性子问道:“果真?”
“果真。”王邑毫不犹豫的答道。
‘啪’的一声,王邑应声倒地,原来是裘盛没忍住愤怒给了他一个五指山。这情况可大出众人的意料,顿时不知如何是好。裘盛想去将王邑扶起来道歉,走到他身旁却发现一个让他万分后悔的情况:王邑死了。
感觉不可思议,但也只能接受事实,并且低声说道;“王邑死了,快来帮忙!”
张小蓉、巧儿、呆瓜一开始不信,以为裘盛是在开玩笑,但看着他严肃的模样,三人明白这是真的,立刻凑到裘盛身旁帮忙想办法。
“大哥,王邑也太柔弱了点吧!一个巴掌就被你抽没了气!”呆瓜连连摇头说道,“这废物死了,该怎么接手河东郡?咱们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说得过去的理由?这家伙与我交谈的时候死了,谁都会认为与我有关,甚至认为是我故意杀他。若想接手河东郡后没有隐患,这理由就得让人信服。可这样的理由不好找啊···”
“大人···,大人···”此时房中传来一个惶恐而且陌生的声音。
这让裘盛几人忽然想起来房中还有一个目击者!王邑的亲随!呆瓜立刻抽出匕首打算结束那人的性命。
“大人,我有办法解决问题!”为求活命,那亲随以最快的速度说出了这句话。呆瓜的匕首也就在那亲随的喉咙前一寸处停了下来。
“快说!”呆瓜恶狠狠的催促道。
“丞相大人,王大人患有心脏病,而且容易眩晕,这个月他已经这样眩晕过三次了。”那亲随说道,“丞相大人只要将王大人的死归咎于他自己的疾病。被吓死就是最好的理由。”
“为什么帮我?”
“小人只为活命,而且王大人提的条件确实有些过分,丞相大人又确实只是失手,而且小人一直敬佩大人,所以愿意帮大人。”
“你倒是很诚实,好,那你就做那个将王邑吓死的罪人。我会流放你三千里,不过你只要出了河东地界便可以绕道来太原找我,我会给你你应得的东西。”
王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了,裘盛也这样意外的控制了河东郡,让人感叹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