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确实派手下去送信比较好。我不适合被人看见去了山寨。”王北晨一脸‘肯定’的笑道,“这样吧,请三位随我一起去我家后门,我把你们的要求告诉门房,他知道这件事。”
告诉后门的门房?让门房去送消息听起来不错。后门的门房宽松得很,基本无事可做,就是溜了大半天都未必有人注意得到。
在裘盛就要同意的时候,刘黑心冷哼一声后,说话了,“王少爷,你好聪明啊。我可不认为你们家门房看见有陌生人跟着你,而你又彻夜未归会没有疑心。大户人家应该都有报警的暗号,说不定你家报警的暗号就在敲门的节奏上。”
听到刘黑心的话,王北晨的脸唰的一下就哭丧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恶魔。
“王少爷,别告诉我清河镇的土匪在城里没有眼线,把消息传达给那眼线也行。”裘盛说道,“我看你也不是蠢笨之人,何必还要动歪心思?我的性子或许还好,但是这位大哥的可不好。万一真的缺胳膊少腿,可就别怪我们了。”
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刘黑心,王北晨瑟瑟发抖,没了耍滑头的勇气,只好说道:“好吧,城北的包子铺就是他们在城里的眼线。不过,还请答应我一件事。”
“不告诉土匪是你泄露了他们的联络点?”裘盛笑问道。
“不是。希望你们不要毁了他们的联络点,最好,最好别让官军剿灭他们。第一,他们手上的血债都是那些该死的土豪劣绅的;第二,他们经常接济穷人,也做了不少善事;第三,他们也想回到正途,但害怕官府借刀杀人或者卸磨杀驴。”
借刀杀人?卸磨杀驴?这两个词让裘盛想到了《水浒传》一百单八将的凄惨结局,死的死伤的伤,就没几个有好结果。
“好,你带我们去包子铺,我要和那老板谈谈。”裘盛很‘平和’的笑道。
听了裘盛的话,看了裘盛的‘笑’,王北晨不敢再有丝毫拖延,立刻带着三人去了包子铺。
几个人走到包子铺门口恰好那铺子开门。撞得如此巧,裘盛几个当然飞快的走进了包子铺,命那老板再次将店铺关上门。没想到来了几个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家伙,店铺老板的匪性也冒了出来,打算将几个家伙轰出去。
“许老板,是我!”王北晨低声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的许老板停下了手,定睛一看,发现是王北晨后说道:“王少爷,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他们几个是谁?”
“许老板,一言难尽。昨天我和你们扛把子劫了一笔财,就是他们的···”
讲了这些就不必再讲,那许老板一脸严肃的问道,“所以你就将我们给出卖了?要我送消息给山上,要扛把子退还财富?”
“许老板,这位王少爷还是努力掩盖了,只不过掩盖不了,迫不得已说了出来。何况即使王北晨不说,我们也已经知道是清河镇的土匪劫道。他还一个劲的说你们的好话,说你们是替天行道的‘义匪’。”裘盛笑道。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许老板很硬气的说道,“送消息我可以办到,但是退还财富我做不到,这得扛把子做决定。”
这些情况裘盛几个之前就已经料到,故而裘盛将自己的打算也说了出来,表示只要与扛把子见一面聊一聊就好。地点在城东十里铺的驿站。瞧着裘盛没有交恶的意思,许老板表示接受提议,立刻派店里的小伙计出城送信。
“咱们先吃几个包子,人都快饿趴下了。”裘盛说道,“许老板麻烦你也帮忙去送个信。告诉王家人,他们家的公子又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了。希望你明白一点,不要耍心眼,你们惹不起我们。就是代郡郡守也惹不起。”
看着裘盛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许老板不怀疑他的话,于是放下手中的活亲自当起了信使。
“王少爷,那清河镇土匪的扛把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好说话吗?”
“兄弟,他们扛把子叫牛兴宗,绰号‘铁牛’,不是很讲道理,但是很讲义气。虽然蛮横点,但是也不会随意动武,绝不随意杀人。我其实就被他们当成肉票劫上山过,后来才成立朋友。”王北晨看着裘盛道。
“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挺奇葩的嘛,呵呵。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吧?”
“这位大哥,他们都能劫富济贫又怎么会要钱不要命?只不过要他们拿出钱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毕竟干这营生就没几个怕事的。”王北晨在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对刘黑心说道。
对于王北晨为何也干这事,裘盛很有兴趣,于是趁着吃包子时就问了起来。答案与裘盛相差不远,因为王北晨想领兵打仗,但是父亲王思儒不肯,他便只好伙同这帮义匪劫道来体验快感。虽然有些荒唐,但是裘盛三个还是能理解,渐渐的感觉王北晨有些可爱了。
“王北晨,你认为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土匪的扛把子?”
“如果扛把子知道我在你们手里,太阳下山之前你们就能见到面了。”
虽然不认为那许老板敢告诉王思儒王北晨被绑架,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不成为瓮中之鳖,裘盛最终还是选择拿包子走人而非坐下慢慢吃。出城之后,王北晨冷静了下来。他也不是傻子,想着裘盛几人的言辞,一连串的行动和许老板说话时的自信,意识到踢到铁板。
“二位兄弟,请问你们贵姓,你和王廷瓒大人是什么关系?”王北晨问道,“这位妹妹,你不会是王大人的闺女吧?我听说王大人只有儿子没有女儿,莫不是王大人的侄女?亦或是这位兄弟的青梅竹马,跟着出来耍的?”
前几句话听着还没什么,但当王北晨询问张小蓉是不是裘盛的青梅竹马时,张小蓉顿时‘爆发’了。满脸羞红,对着王北晨一通毒打,可怜王北晨的脸上再次被指甲划开了几道口子。而裘盛与刘黑心则没有劝阻,只是站在一旁看戏,看着这出叫‘祸从口出’的好戏。
本就只是一个弱女子,打不了几下就气喘吁吁,虽然脾气还在但是力气不在,只好转打为骂。不光骂王北晨不开眼,还骂裘盛不要脸,刘黑心不忠诚。
见张大小姐真的发了脾气,裘盛只好开始安慰,表示必须快点回到镖队,不然可能被土匪给绑了肉票,到时候更麻烦。不得不听从裘盛的话,张小蓉压下怒火跟着回去,但一路上还是时不时的踢打着王北晨。
回到镖队后,裘盛干脆命人将盐铁都运往城东十里铺的驿站,在那里扎营休息。张小蓉则趁着‘怒气未消’要求与裘盛一起见清河镇土匪的扛把子。
仔细想了想张小蓉的身份,裘盛感觉让她见见义匪的扛把子也没什么,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只要保护好她就行。
“你真想见那扛把子?”裘盛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张小蓉冷哼道。
“好,你可以看那扛把子,但是要穿至少三件内甲,还要化装。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能说话,连大声喘气都不许!”
张小蓉立刻抗议说裘盛是想将她包成粽子,是歧视她。而裘盛压根不理这一套,直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箭伤,并说这是保护不是歧视。看见这些箭伤,张小蓉顿时没了底气,只好答应了裘盛的条件。最终不仅穿三件内甲,甚至还在脸上抹了灰,贴了假胡子。这样就基本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了。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驿站外响起了马蹄声,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策马狂奔而来。为首的那个最为高大威猛,长相并不凶恶但也明显不是善与之辈。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杆方天画戟,长有一丈二,最少也有五十斤(市斤)。身后跟着的几个一看也都是能征善战之人,以一当百是绝对的。
“正主来了。”裘盛提醒。
随即呆瓜、刘黑心、司马剑、钱从军、张小蓉和王北晨六个立刻站起来走出驿站去迎接那几个土匪。
土匪头子牛兴宗见走在前头是居然是一个少年,他顿时不屑起来,走路也迈八字步。
“这位好汉可是铁牛?”裘盛笑问道。
“是的,你这毛都没长全的孩子不会就是那镖头吧?”铁牛讥笑道。
“就是我。”裘盛说道。一边说一边踩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不一会,那石头便成碎末。
见此情况铁牛才收起轻视,并表示要退回钱财不可能,若想拿回去只能开打。当然不是为了开打而见面,所以裘盛并不介意铁牛的无礼,只是笑眯眯的示意王北晨开口说话。
“铁牛大哥,这位裘兄弟是雁门郡守麾下,咱们最好还是退还那些钱财。雁门不比代郡,那里的兵能征善战得多。若是真的打起来,清河镇就完了。”
“王少爷,你怎么帮着他们说话?不过就是几个老爷兵而已,怕什么?何况你怕我可不怕,打不过跑就是了,我就不信他们能追我一辈子!”
还真有些游击思维,人若不错,还是招安比较好,裘盛暗道。“铁牛兄弟,你山上的弟兄总不会都是孤家寡人,多半都有父母兄弟、亲戚朋友。若是被连带,恐怕你这山寨会不战自溃。”
“你敢威胁我?”牛兴宗立刻暴怒起来。
“为何不敢?既然敢打难道还不敢威胁,只不过我不想打而已。如果你一定要因为那么一点钱财而惹上杀身之祸,到时候也怨不得别人。”
既然做了一个山寨的扛把子就肯定有些头脑,不会一言不合就开打,何况土匪和官军打是最愚蠢的。所以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牛兴宗表示:因为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要和山上的兄弟商量才行,他一个人不能做决定。
这自然是借口,是在用缓兵之计,不过裘盛也不点破,也不阻止,只是点头表示同意,希望得到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