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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元凌一脸喜意,带着几分落井下石的道:“正愁着不知怎么才能移离棋盘,这位仁兄帮我大忙了。”

    李元昌铁青着脸。

    张涛汗流浃背,带着几分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大有将之剁去的冲动。

    郑皓在一旁观望着,一言不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几个月前,曲江对赌,商王李元瑷不幸跌落曲江,生死不明。

    此事给负责郑家画舫的郑皓敲了警钟。

    郑家人脉再广,财富再多,也不可能斗得过国家。

    李元瑷在画舫上溺水,险些丧命,让郑家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天幸李元瑷并没有异样,郑家才得以凭借多年来的人脉将事件平息下去。

    如果真的有亲王,在他画舫丧命,结果即便是郑家也难以承受。

    而今又得知李元瑷、李元昌画舫对赌,担心旧事重演,亲临画舫,控制局面。

    满以为李元昌连同外人一并设赌局坑骗自己弟弟,李元瑷又会输得狗急跳墙。

    哪里想到局面正好反过来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商王好像没有捣鬼,真的全凭运气在赢。

    尤其是最后一掷,太离奇古怪了。

    “再来一局!”

    李元昌铁青着脸,不信这个邪。

    “你们太弱了,玩着没意思。要不加筹码,要不,我不玩了。”元凌将手一摊,一脸的不屑一顾。

    李元昌本是心胸狭隘之辈,哪里受得了这种嘲讽,道:“五千钱一局!”

    他们有五人,五千钱就是两万五,已经是很可观的收入了。

    重新开局。

    这一次元凌换了一种玩法。

    双陆棋有两种玩法,元凌之前使用的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凭借运气一路逃,只要棋子全数逃离棋盘就算赢。其实真正的双陆核心在于挡,双陆的规矩是棋子只能移动到未被占据或被己方棋子占据的点,也可以移动到仅被一枚对方棋子占据的点,对方的这枚棋子叫做弱棋。弱棋被攻击后放在棋盘中央的分界上。棋子不能移动到已被两枚或以上对方棋子占据的点。因此不可能有任何点同时被己方和对方的棋子占据。被攻击的棋子从分界上回到棋盘上之前,其它棋子不得移动。唯有将骰子投出特定点数,方才能出分界线。

    如何快速过关并且妨碍对方过关才是双陆棋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之前的一骑绝尘就像是大人打小孩,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的。

    不过这一次元凌依旧没有让李元昌他们有游戏体验。

    能跑能走而不跑不走,一味的攻击李元昌他们的弱棋,让他们在棋盘上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能走一步,下一回合又给赶回分界线。

    李元昌眼中怒火中烧,早已经看出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直在羞辱自己,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中。不管自己掷了几点数字,他都能掷出相克的点数。

    “认输!”

    李元昌终于熬不住,气急败坏的将棋子丢在了棋盘上。

    元凌忙道:“输就输嘛,汉王兄何必如此?难不成,还输不起?”

    李元昌受此嘲讽,反而冷静下来,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不到十六弟这是脱胎换骨了?”

    元凌也不隐瞒道:“这些日子,我是拜访名师,学了几手。这牛刀小试就将汉王兄杀的片甲不留,好是畅快。”

    李元昌压着火道:“双陆是你提议的,接下来赌什么我做主。”

    “成!”元凌毫不犹豫。

    李元昌取下身上钱袋,从中抓了一把通宝道:“我们就来赌博掩!”

    元凌迟疑了会儿,说道:“不要了吧。都什么年代的,博掩有什么好玩的?”

    博掩其实就是掩钱是西汉流行的一种赌博方式,电视里也经常放类似的赌局。

    简单的来说就是取一把铜钱,用器物掩盖上,然后猜余数。开器物以后,将铜钱四四分列,直至出现少于或者等于四的铜钱。最终结果自然而然的有四个,下注四门,对着者胜出。

    这种赌博方式简单粗暴,汉朝晋朝最是流行,唐朝已经落伍淘汰了,唯有川蜀偏远依旧盛行。

    李元昌要的就是这个,也不废话,直接道:“敢不敢赌?”

    元凌果然中计,高声道:“有何不敢?”

    李元昌给张凯使了一个眼色。

    张凯会意道:“我来点筹。”

    他是川蜀人氏,对于博掩的猫腻,了如指掌。

    他抓了一把钱币放入碗中一盖,说道:“还请下注。”

    李元昌把手往案几上一敲道:“一万钱,压四枚。”

    元凌微微一笑道:“汉王兄这是想一把回本?好,跟你一万钱,三枚。”

    张凯用木尺四枚四枚的移开铜钱。

    元凌看着所剩余的铜钱,心底注意默数,不多不少,正好三枚。

    这看似稳妥了,元凌不敢大意,继续看着那余下的铜钱。

    果不其然在张凯移动木尺的时候,一枚多余的铜钱居然凭空出现。

    张凯手法极快,元凌一瞬间竟不知铜钱从何处来的。

    盯着那多余的铜钱,元凌轻轻地一甩头,那铜钱趁着张凯分钱币的时候,从木尺下方飞进了他的袖口。

    结果毫无意外!

    三枚棋子。

    “这……”张凯头上的冷汗,瞬间冒出来了。

    “再来!”李元昌切齿说道。

    元凌耸了耸肩,道:“我自然没问题,只是汉王兄要不要在加赌注?直接三万钱,汉王兄若胜,不但回本,还有点赚。如何?”

    李元昌已经给诱入赌徒心态,不假思索的道:“就这么定了。”

    张凯持拿钱币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心理压力巨大,这时他说了两个字:“下注。”

    这也是李元昌跟张凯早已约好的,说两个字就剩两枚,三字三枚,四字四枚,五字自然是一枚。

    李元昌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部下。

    “还是三枚!”元凌说道:“三这个数字吉利。”

    张凯的手法极为高明,这次的结果是四枚,然后在摆铜钱的时候,两个通宝顺着他的手无声无息的滑落在案几上。

    这一次元凌看穿了手法,却也不揭破,用相同的手法再令案几上多了枚铜钱。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