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之滨,克里米亚,这是安德罗波夫选择疗养的地方,雅尔塔是苏联著名的疗养城市,海滩上随处可见在假期来到海滩的苏联民众,不过雅尔塔更加著名的是,二战期间同盟国三巨头在这里聚会的会议,美、苏、英三国首脑斯大林、罗斯福和丘吉尔在此举行会议,就战后世界格局安排问题签订了著名的“雅尔塔协定”,史称“雅尔塔会议”。
雅尔塔会议决定了二战之后的政治格局,很快世界就转向冷战。对于安德罗波夫来说,这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地方,他和那些改变世界的政治家一样在这里,不过不同的是,他远远没有斯大林当时还算不错的身体。
这里是苏联最大的疗养胜地,和谢洛夫没事就往西伯利亚跑不同,大多数的苏联领导人还是喜欢克里米亚半岛,这里也是苏联最大的船舶建造中心。不但有优美的景色,同样还能经常看见苏联的军舰出没。
穿着单薄衣服的安德罗波夫,佝偻着坐在椅子上,在他的要求下,周围的人让在室外休息一会,看着疗养区的景色,表情木然的他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失。就连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都没有发现,还是周围的保卫人员发现,把安德罗波夫放在担架上,送回了别墅中。
就算是在这里,他一样是苏联的总书记,很多人会过来看望他,今天这里迎来了苏联中央主席团委员,国防部长乌斯季诺夫元帅。而他只能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瓶迎接国防部长,他仍在工作,即便除了签字和同意助手的计划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在俄历新年到来之际,克留奇科夫来到了这里,两人是朋友,这个新年只有这些为数不多的朋友和他一起度过,安德罗波夫对克留奇科夫的到来十分高兴。脸上出现了有些艰难的笑容,这种笑容是这么勉强,勉强到克留奇科夫不由的心酸。
“克留奇科夫,祝你新年快乐。”安德罗波夫十分吃力的举着酒杯道,“同样感谢医生允许我喝一杯酒,谢谢你们来到这里。”
克留奇科夫面色沉重的具备,和病床上的安德罗波夫干杯,在俄历新年这一天,作为安德罗波夫很早之前就认识的朋友,他不由得为安德罗波夫身体赶到担忧。
“克留奇科夫同志,谢洛夫主席已经把你召回了克格勃,我已经看到了相关的电报,恭喜你!”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安德罗波夫单独召回了克留奇科夫问道,“现在的莫斯科是否平静?雷日科夫、利加乔夫他们的工作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不过谢洛夫主席几乎从你离开莫斯科之后,很少离开卢比杨卡,只有前几天前往克里姆林宫一趟,让其他人都非常惊讶。”克留奇科夫说起了这件事。
“谢洛夫似乎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他害怕贝利亚的命运降临在他的头上。”安德罗波夫有些艰难的道,“我很希望自己能多一点时间,让年轻干部真的能够做好准备。不过似乎不是很容易,契尔年科也想要领导这个国家,可是他有一个阻力。”
“你是说谢洛夫主席么?”克留奇科夫有些惊讶的道,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安全干部成为苏联的一把手,克留奇科夫还是有些不能想象这种情况的发生。
“也许吧,我只是猜测。”安德罗波夫摇头道,“以前人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那是因为很多人都比谢洛夫资格更老,而且因为谢洛夫很早就是中央主席团委员,人们总是忽略了其实他的年龄比所有人都有优势,再者他从来不对安全工作之外的事情干涉,所以没有引起人们的警惕,现在这些条件都已经解除了。因为我的身体情况,谢洛夫和契尔年科都发现,两人存在竞争关系,他不离开卢比杨卡,是防止贝利亚被突然逮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谢洛夫主席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会不会铤而走险?”克留奇科夫有些吃惊的道,“总书记,现在只有你能够阻止谢洛夫和契尔年科的对抗。”
“你觉得谢洛夫会输?你不太了解你们的主席。”安德罗波夫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道,“谢洛夫可能面对契尔年科的老领导勃列日涅夫有些犹豫,可面对契尔年科的时候,他根本不会有一点的犹豫,相反要是契尔年科过火的话,可能会被赶出去。”
说完这些话后,安德罗波夫休息了好一段时间,最后才虚弱的道,“克留奇科夫同志,感谢你今天来看我,陪我度过可能是最后一个新年。我期盼你的工作和生活,能够健康和成功,这是所有事业的基础。”
“谢谢总书记!”克留奇科夫此时能够确定,安德罗波夫自己都认为这一关他过不去,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两人从五十年代就已经认识,真看到这一幕,克留奇科夫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只是没有表现在外表上。
谢洛夫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不在是安全工作,而是安德罗波夫的健康报告。以及安德罗波夫每天都见到什么人,雷日科夫刚刚离开莫斯科前往克里米亚。
比起白雪皑皑的莫斯科,温暖的克里米亚确实是一个疗养的好地方,看完了总书记的健康报告,谢洛夫眼皮一翻道,“克留奇科夫同志,你将负责对外情报工作。同时兼顾对反特权运动的跟进工作,和中央监察委员会的同志多沟通一下,说不定你们以后会经常接触。”
中央监察委员会是谢列平团体抵抗到最后的一个部门,里面存留了谢列平集团当中为数不多的干部,当然了,没有高级干部。
“谢谢主席,我一定会尽力完成工作。”克留奇科夫也不知道谢洛夫是什么意思。
“不是尽力是必须,嗅出并铲除叛徒。”谢洛夫冷声回复道,克留奇科夫被调回来完全是因为八一九政变。什么副总统、什么总理、什么内务部长、八一九政变的参与者是八个人,但是真正的组织者和首脑只有一个,最早策划和最早组织的就是当时的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其他人只是参与者,配合克留奇科夫的计划。
如果八一九政变的团体是一个人,那克留奇科夫就是骨架,是他支撑了保留苏联力量最后的反扑,苏联没有克格勃点头,任何政变都发动不起来。
“主席,总书记说,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健康的工作下去。”克留奇科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婉转的告诉了谢洛夫,安德罗波夫可能马上就会不久于人世。
“我知道,有些人应该健康的活着,就比如总书记。”谢洛夫继续看下面的报告,头也不抬的回答,然后指着门口道,“你的办公室就是费多尔丘克原来的那一间,去看看吧。”
从新年过后,由于血液中积累了毒素,安德罗波夫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已是时日不多,由于这个原因他经常失去意识,几乎每一天的报告中都能看到比前一份更加恶劣的情况。
二月九日早上,这是安德罗波夫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这天护士找到鲍里斯?克鲁克夫,安德罗波夫的一名警卫,说安德罗波夫不想进食,她请求他劝说安德罗波夫吃饭。
克鲁克夫来到安德罗波夫面前并劝他必须吃饭,最终他同意了并吃了起来。随后克鲁克夫离开了一会。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病房里突然传出一阵骚动,医生们跑进病房,安全主任助理也跑了进去。克鲁克夫叫来了助手,他来到安德罗波夫的病房盯着显示器,发现安德罗波夫的脉搏正在变慢。
“马上抢救!”克鲁克夫在指挥医护人员的同时,离开了房间。与此同时,卢比杨卡克格勃总部接到了克里米亚的电报,上面用密码叙述了目前的情况。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先马上封锁消息。”谢洛夫马上对着电话下达了命令。
“我以为我死之前,看不到你动手的那一天来呢?”阿历克塞大将有些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随后便干脆的花断了电话。
“什么态度!”谢洛夫从抽屉里面拿出了没有用过一次的手机,拨通了电话,捷尔任斯基特种作战师师长,以及克里姆林宫卫戍部队的指挥官。
十分钟之后,桌子上的电话骤然响起,让做贼心虚的总政委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
“安德罗波夫出现危险!”谢尔比茨基的声音同样不平静,他此时的心态和谢洛夫是一样,他这个举动等于是背叛了自己的团体,同样是做贼心虚。
把你特么吓死我了这句话艰难的咽回去,谢洛夫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回答道,“知道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正式去看望安德罗波夫总书记!”谢尔比茨基决定亲自动身,迷惑一下别人。两人通话的同时,安德罗波夫的生命体征已经在显示器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