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吾名雷恩 > 第五五九章 做英雄很难,要舍弃的东西太多,家人、名誉、包括自己的生命

第五五九章 做英雄很难,要舍弃的东西太多,家人、名誉、包括自己的生命

    剥皮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很多屠夫们都善于给动物剥皮,剥下来的皮鞣制之后可以做成衣服,或是按照皮质以及物种的好坏,做成不同的家居用品出售给各个阶层的人。每年大量的兽皮涌入市场贩卖出售,也使得屠夫这个行业越来越繁荣。

    但是剥人皮,和剥动物皮,完全是两种感觉。

    人类是在所有物种中的地位相当的高,就连龙岛上的巨龙都臣服在了人类的脚下,哪怕他们自己并不承认。所以人类在对低级别物种进行加工的过程中,并不会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可剥人皮,就不同了,毕竟被剥皮的对象和自己是相同的人类,相同的特征。这种相同的东西所带来的冲击力,比人们自己所想象的要大得多。

    有一个词就感同身受,所以剥人皮是一个非常麻烦,同时也相对困难的事情,如果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很有可能会剥不下去。

    尼可罗可以,就算他对少女有了同情心,看不意味着他放弃了自己专业的技术。雨果也是一个喜欢剥皮的人,或许到了他那种变态的境界,剥皮反而是一件很简单,一点也不为难的事情。雨果剥皮是为了更加清楚的观察人体肌肉以及各种韧带的作用,以方便他为自己的刑讯方式添砖加瓦。

    他把这种技术也教授给了自己所有的徒弟们,包括了尼可罗。

    这绝对不是尼可罗第一次剥皮,他的手一点也没有抖,拇指和食指顺着阿索门德的脖子上的皮肤缓缓搓动,直至他摸索到一块稍微厚一些的地方。这块皮肤下面有一定厚度的脂肪,剥皮最难的就是第一步,如何去入手。如果是动物,或是整张的剥皮,自然可以一刀切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然后顺着皮肉之间的脂肪层直接剥开。

    但是尼可罗要剥的是人皮,而且还是最难剥的头皮,所以选择一个相对合适的切入环境,就格外的重要。他找准了地方之后另外一手拿捏着的轻薄小刀就在这紧紧捏住的皮肤上切开了一条长达越有三四厘米的口子。切开之后鲜血一下子溢出来,擦干净后血流速就变得很慢,也露出了皮肤下一层米黄色的脂肪层。他将尖利的刀尖插入到脂肪层和皮肤之间,向一侧缓缓的滑动,然后另外一手的手指顺着切开的缝隙插进去,用力扣住皮肤向外提起来。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的多,刀刃紧贴着脂肪层快速的切割,一小会从脖子中间到下巴处的皮肤就完全的剥开了。在下巴上画了一条口子,方便刀片插进去,速度变慢了些许。阿索门德体型健硕,脂肪层并不厚,脸上的脂肪层就更少了,为了不伤害到脸上稍微粗大的血管以及为了证明自己的技术,尼可罗用刀子切割的时候非常的细心。

    一点点,一片片,约莫十几分钟时间,整张脸皮都被剥离。他用力将尼可罗翻了一个个,后脑部分的剥皮相对粗暴一点,速度也快了不少。一共用时差不多二十来分钟,他抓住阿索门德的头发,刀子在头顶打开的窗口中割下最后一刀,用力一拽,整个头部的皮肤包括了脸部,如同一个头套一般被剥了下来。

    鲜红的肌肉微微颤抖着,血液也开始分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白色的膏药,立刻抹匀擦在阿索门德的头上,鲜血瞬间就止住了。

    而另外一边,那个普通人的头皮也被剥了下来,当然手艺比尼可罗要差了不少。尼可罗走到另外一边,将手中的“头套”套在了那个普通人的头上,来回挪动挤压的片刻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几乎严丝合缝,尽管有些地方有些凹陷,但是等一会大火一烤,什么问题都没了。

    他肉疼的拿出另外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黄色的药膏,这是一种快速愈合的炼金药膏,产量很低。之所以低并非是这种药膏的材料难以找到,而是这种药膏在炼金反应的过程中,有着很强烈的波动性反应,基本上二三十次的炼制只能成功一次,一次也只有大约两斤左右的量。

    对于整个帝国的权贵们来说,一次两斤的药膏根本就不够分。要不是雷恩和帝国研究院关系不错——上次他给帝国研究院送了一点泰伯利亚晶石矿脉的分配权,否则他也拿不到多少这样的药膏。

    这种药膏的效果几乎能赶得上治愈术的效果,只需要短短十来分钟,就足以让伤口愈合。他将药膏涂抹在那普通人颈脖的肌肉和阿索门德的头皮之间。一旦大火烧起来,明显的伤口会让皮肤卷缩,足以让那些炼金术师们发现这里面的蹊跷,所以这一步也是必须的一步。

    当一切做好之后,他们将普通人丢在了床上,接下来就要按计划行事。

    外面的人会煽动一小撮领主的死忠进行暴动,在城内几处重要的设施里点火,等乱起来之后,这边就会动手。

    尼可罗眼睛一转,吩咐了自己身边的同伴一声,“这边事情差不多结束了,你先把他带到城外去,到时候我直接撤出去,人多了风险也大。”

    他的同伴点了点头,话说的没错,反正该做的都做好了,这里只要留下一个人也就足够了。加上尼可罗还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兼小队长,他没有任何的异议就打开窗户翻了出去。这里离地面大约有十米左右的高度,对于他们这些修炼了战气的剑士们来说,十米并不是什么令人恐惧的高度,就算他背后背负着一个如同死猪一样动也不动的阿索门德。

    尼可罗望着那名队员的身影敏捷的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关上了窗户,将美妇人也搬到了床上。他掏出一柄非常华丽的匕首,匕首长越十五厘米,弯刃,是很常见的贵族随身携带的一种饰品,当然必要的时候也有一定的用处,比如说烧烤趴体上。匕首的剑鞘上镶嵌着一颗拇指粗的红宝石,以及一圈细碎的各色宝石。

    这一柄匕首的价格就高达二十五个金币,还是为了这次任务,雷恩特意让雨果转交给他的。之所以非要用这柄匕首,是因为这柄匕首的刀刃格外的锋利,比市面上常见的匕首还要锋利的多,据说是某位大师匠亲自手工制作,除了龙鳞切不开,就没有第二个能够阻挡它的东西。

    当去搬那个女孩的时候,尼可罗犹豫了。

    他很清楚,只要他将这个女孩搬到床上,就意味着他必须按照计划执行下去。可他总是心有不忍,联想到自己只有几岁的女儿,看着这个女孩的眼神里明显的出现了挣扎。

    要不要放过她?

    她是无辜的,无论是他父亲的所作所为,还是阿索门德,都和她没有关系。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眼眶里泪水汹涌而出,止都止不住,那眼神如同受伤的小动物在面临死亡时的哀求与绝望。她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尼可罗,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正在诉说她对生的留恋,以及对死的恐惧。

    怎么办?

    尼可罗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不是一个可以狠得下心的人。他拜师雨果的目的并非完全是想要找到一条向上的通道,尽管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更多的则是为了自保。秘密这个东西有时候的确可以作为制约某些人的把柄,但也有可能变成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他只是选择了唯一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选择,他还做不到如同雨果以及其他师兄弟那样的残忍,以及冷血。

    窗户外突然间火光四起,伴随着人们的嘶吼与刀剑相交时金属的撞击声,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多了。他犹豫不决的看着女孩,最终闭上了眼睛,紧咬着牙关,用力一跺脚。

    大火最终如同计划那样吞噬了领主府,从塔楼上点燃的火焰很快就顺着内部精美的装修和装饰物将整个领主府都变成了巨大的火堆。一群人绝望的跪在领主府外的街道上,麻木的看着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一群群掀起动乱的居民已经被斩杀,血腥味和大火燃烧时所带来的特殊味道混在一起,充斥着整座城市。

    完蛋了!

    阿索门德的扈从们为了不打扰阿索门德的“雅兴”,他们直接分作数股从领主府离开到各处镇压动乱,当然也留下了两人在一楼的大厅负责守卫领主府的安全。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一把火烧在了他们意料不到的地方,等他们发现塔楼里也开始向外冒着火苗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也尝试着去救火,可十多米的塔楼离地面实在太高了,水根本泼不上去,而且大火将整个三楼的墙壁都烧的滚烫,就算有高级职业者,也很难长时间依附在塔楼外。况且塔楼的窗户好像从里面锁死了,数次冲撞都没有撞开。

    也有人将自己浇湿冲进火场,可刚到二楼就受不住又跑了下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希望在大火中一点一点变成绝望。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命运似乎已经被确定下来,暴怒的贞德大公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不仅是他们,连同他们的家人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毕竟,他们将贞德大公唯一的血脉,葬送在这场大火之中。

    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偏差?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两个贱人怎么敢怎么做?

    他们心里也有疑惑,难道说这是那两个贱人计划好的吗?他们又凭什么串联起城内的反对力量?

    要说是巧合,谁都不信!

    扈从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在空中无声的交流,片刻后阿索门德的幕僚长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城外走。剩下那群人顿时醒悟过来,紧跟着快速的离开。

    他们不是去找贞德大公说明问题,而是跑路!

    留下来死定了,可以说是全家死光光,反倒不如光棍一条直接跑路,多少还能将血脉延续下去,自己也不用死。

    这是自私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毕竟面对死亡低下头颅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英雄或是勇士的胆量,占据绝大多数的永远都是贪生怕死的普通人。

    另一边,尼可罗黑着脸,骑在战马上快速的朝着最近的一个国家安全部分部移动,在他的身后,一个少女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就像铁箍一样紧紧的锁着,拽都拽不开。

    他有些后悔,自己可能惹了一个大麻烦。

    但是他和阿索门德的那些扈从又不一样,他也立了功,而且他也知道,就算他跑了,只要雷恩想要抓他,他就跑不掉。

    国家安全部的触角遍布整个帝国,想要顺利的从国家的腹地跑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与其在逃亡的路上受尽苦头最后还要被抓回来,倒不如直接去面对未知的结局。

    在寒风中感受到背部传来的温暖,他尽管在后悔,可嘴角边还是浮起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