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庄严在这个宁静的午后格外的肃穆,精美的园林,充满了格调的外墙,奢华到庄园内每一块垫脚石砖的四个角都用黄金包裹着。? 和很多贵族的庄园一样,这个庄园的主人几乎用尽了心思让自己的庄园看上去格外的尊贵,与众不同。金环区内的庄园是否奢华,代表了一个家族的底蕴。暴户们喜欢用黄金来做装饰,靠近城门的几栋商人们的庄园,甚至用纯金的金砖铺在地面上。而那些有些底蕴的贵族,则喜欢用宝石,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宝石,大的、小的、简约的、繁杂的,似乎宝石区分了他们和分口暴户的不同。
而那些真正的大贵族们,他们的装修同样的奢华,但是精华却在摆设上。墙壁上挂着一幅让人看不懂的画,可能是几百年前某位圣者的手笔。墙角的几案上放着一个花瓶,很有可能就是某个大匠师的大作。在这些大贵族的家里,哪怕是放在门口的一张毯子,都极有可能有着不凡的来历。
雷恩眼前的这处庄园,只能算一般。
他站在庄园的门外,雨果一脚踹开了庄园包金的大门,高举着长剑就冲了进去。安全部的特别调查员如同潮水一般,从雷恩的身边两侧冲杀进这庄园里。他就站在那,纹丝不动,一如惊涛骇浪下巍然不动的巨石。平淡的目光望着庄园里开始厮杀的人群,淡如清水,鲜血和死亡没有掀起他眼中哪怕一丝的涟漪。
这种小场面,早就如同呼吸一样,不再能影响到他。
这也是一位失败者,贵族集团和皇室虽然彼此敌对,彼此对抗,但彼此之间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他们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筛子,将所有不合格的人清理出局。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标注了这个人身处这个社会里拥有的价值,数字大的自然稳如泰山,数字小的只能被淘汰。
有时候文明的社会并不比野蛮的社会“文明”多少,残酷起来让野蛮人都害怕。
一声声惨叫与喊杀声响起,长剑撕裂**时顿挫沉闷的声音,刀剑相交时金属的撞击声,被剖开腹腔内脏喷出来的滑腻的声音……。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交织成某种美妙的音符,让人深深的沉醉,并且为之着迷。
杀戮这种事,是会上瘾的。上瘾的不是杀死别人生命时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最终暗淡所带来的快感,而是那种支配了别人命运,那种一拳打破规则肆意践踏秩序的感觉,才是真正让人上瘾的东西。人被无数的条条框框束缚住,从小那些学士们就会教导每一个来求学的孩子,要讲道理,要有礼貌,要遵守法律……狗屁!
打破规则所带来的快感,越了几乎所有能被人体会到的快意。
轻快的小调在这场杀戮中响了起来,雷恩双手背在身后,右脚略微前迈了半步,脚尖有规则的敲打着地面,为自己哼出的曲子打着节拍。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地上的石块,却染不红黄金。红色与金色代表了尊贵与权威,整个画面此时此刻居然如此的和谐!
当喊打喊杀的声音渐渐平息,一名贵族狼狈不堪的被人反剪着双臂押到了雷恩的面前,雨果揪着这位贵族平日里精心保养的头,用力向后一扯,贵族不由的吃痛的抬起了头。
“大人,人抓到了。”,雨果兴奋的舔着嘴唇,大规模的杀戮让他**了两次,灵魂都在悸动。他的舌头灵活将嘴唇边上的血点卷入嘴里,品尝这生命绽放那最精彩一瞬间所留下的痕迹。
雷恩嘴角一挑,有些轻蔑,有些不屑,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贵族,眼神里充满了玩味,“我代表奥兰多帝国皇室,宣布你叛国罪成立。从这一刻起,你被剥夺了爵位以及所有的头衔,没收你所有的个人财富,你的家人将被流放到极北冰原上,而你,将受到公证的审判。”,雷恩望向雨果,闪烁着的眼神似乎在说什么。而雨果一怔,立刻掏出一柄匕,在众目睽睽之中,在贵族惊骇欲死的目光下,割开了他的喉咙。
他瞪大了眼睛,眼睛都快要从眼眶中被瞪出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声明自己的权力,还没有宣读出赎死令的内容,还没有来得及要求给予自己贵族的体面,就被割开了喉咙。鲜血倒灌进他的肺叶里,肺叶受到刺激之后剧烈的收缩起来,想要将这突如其来的液体排除出去。他整个人都佝偻起身体,剧烈的咳嗽着。
被切断的气管从伤口里吐露出来,带着米黄色泛白的颜色,鲜血不断从这一根只有手指粗的气管里喷涌出来,又被吸进去。那贵族剧烈的咳嗽着,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捂住伤口,但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也做不了。
嗤……噗嗤……,鲜血随着他胸口每次起伏,从他被割裂的气管里喷出来。
鲜血溅在了雷恩的身上,溅在了他的脸上,他拿出手绢擦拭着脸上一滴滚烫的鲜血。那一抹猩红,在纯白色的手绢上格外的醒目。
看着贵族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到最后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量瘫软在地上,雷恩手中的手绢轻轻一丢,缓缓飘落,似乎象征着生命,恰好的盖在了他的脸上。
望着周围隶属于安全部的特别调查员们,雷恩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在抓捕的过程中,罪犯武装反抗失败,畏罪自杀。”
什么公正的审判,什么赎死令,在整个统治阶级面前,就是一个屁,想放就放了。
扫了一眼远处被团团围住,声嘶力竭哭喊着的人群,雷恩撇了撇嘴,“帝国对于贵族家族一直以来都十分的优待,但是对于敢于反抗帝国统治,企图推翻帝国统治的家族,也不会盲目的心慈手软。他们既然反抗了,就送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数十柄长剑并没有让雷恩等待太久,当他们离去之后,整个庄园里静悄悄的,没有哪怕一丝声响,连老鼠都被浓烈的血腥味吓到了,躲藏在深深的地洞里不敢露出头来。
这一场杀戮只是开胃的小菜,也是杀鸡儆猴。雷恩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明白什么人可以杀,什么人不可以杀。那些虽然被波及了,被扳倒了,却还拥有着巨大人脉和关系的贵族,享受到的完全是不同的待遇。
他们可以慢条斯理的声明赎死令以及自己的权力,可以享受到贵族的体面,甚至被押送到皇家监狱的时候,都带着侍女和随从。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当一个人开始主动的高喊着公平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强大的内心,成为了弱小的人。
弱小,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只能受到命运的操纵和摆弄。不过很可惜的是,命运,往往是强者用来操纵弱者的借口,命运就是强者的嘴巴,是强者的手指,是强者的一个屁。
就算是强者拉出的一坨屎,弱者也必须找个借口吃掉,比如说这是“命运的安排”。
“你不应该当着众人面杀掉他,这让我们很被动。枢密院的老头子们已经开始抗议了,他们认为这幕后是女皇陛下在操纵一切,排除异己。”,甘文坐在雷恩的对面,揉着太阳穴,雷恩做事的风格他很欣赏,足够果断,也足够狠辣。但唯独就是他做事的方式不受控制,帕尔斯女皇的意思是把人都抓起来,然后走一个过场流放他们,在路上解决掉这些人一劳永逸。
但是雷恩当场把人杀了,这会激起剩下那些人的反抗情绪。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被当场解决掉,反弹的力量很强,抗议的声音也很大。现在贵族集团都在看帕尔斯女皇的笑话,一旦接下来的审判出现什么意外,说不定会出现意外。
雷恩无所谓的摊开手,“宰相大人,我无法和想着与帝国对抗的人和平的谈话,他用武力来对抗帝国的政令,这已经坐实了他叛国的罪名。对于这些人,我的意见是不能有任何的手软。鲜血固然让一些人反感,但也能让人心生畏惧。统治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也不需要仁慈。”
甘文望着雷恩摇了摇头,“你太极端了,这样不好。”
真的不好么?
实际上强硬的统治手段下,才能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纵观两个世界的历朝历代,所谓的盛世无非就是在刀剑加身之下出现的。当然,这么做就像是弹簧被压到极致,反弹的力量也会很强,不过这和雷恩没关系。现在的皇室是奥兰多家族,不是阿尔卡尼亚家族,从根子上他对神圣盟约就没有任何的认同感,对皇室也没有任何的忠诚可言。
面对雷恩的沉默,甘文也不好说什么,现在他以及帕尔斯女皇还需要雷恩做一些别人无法承担的事情。不过在甘文的心里,雷恩已经被他打上了一个危险的标签。他不认为雷恩真的就是一个嗜杀的人,这只是他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