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康士但丁正在看着眼前的特拉比松城兀自出神,一边锡蒙上将却暗暗震惊于这个年轻人给他的震惊的感觉。
双方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也有些紧张。
而终于,锡蒙从那可怖的眼神中挣脱出来,而内心深处仍然对这个年轻人无比紧张警惕,此时此刻他丝毫没有怀疑康士但丁身份的疑问了。
“尊敬的骑士王殿下,欢迎您来到特拉比松。”看着康士但丁,西蒙上将如是说道。要知道康士但丁的力量现在是特拉比松非常需要的,之前仅仅是因为无法确定真假罢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位骑士王如假包换。
而康士但丁这才有所反应,看起来有些腼腆的模样让锡蒙又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这位是特拉比松的锡蒙上将。”这时,薇薇安走上前去解释向康士但丁介绍道。
“感谢您的迎接。”而康士但丁则点了点头向锡蒙示意。但是此时他心中所想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君士坦丁堡,因此也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这反而引起了锡蒙上将的不满,但是嘴上面也不好说什么,但其实康士但丁仅仅是单纯地走神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欢迎诸位来到特拉比松城了。”锡蒙的不愉快并没有表露在面前,而是再一次表达了友好的态度。
但是普利斯卡斯却耸了耸肩,说道:“我就不必了,毕竟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完成。”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难道这个男人护送梅里德斯将军甚至连一点酬劳都不要吗?而康士但丁也心中有些困惑,遇到自己他们按理说不应该一点动作也没有才对的。但是现在,急匆匆的,普利斯卡斯便要离开了,这反而让人疑心他是不是另有所图。
“您确定吗,教授?”锡蒙上将询问道,他们之间当然仅仅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但是他也同样不信任这个男人。当初他可是背叛了新罗马的罪人,而现在他也是在为一个拉斯汀人服务。一个反复无常的人是不可能拥有盟友的,如果不是形势所逼的话,锡蒙上将也不会去寻求这个人的帮助。
“当然,我在这里也不会让人愉快的不是么?”普利斯卡斯倒是对自己的处境看得很开。“愿圣福音抱有诸位。”
“那好吧!”锡蒙上将当然不会去挽留,点了点头说道。
看着康士但丁等人从船上离开,一旁的爱丽莎却暗暗地拽了拽普利斯卡斯的袖子小声说道:“先生,您真的一点都不阻挠吗?那可是骑士王啊!”骑士王的价值不可不说,对于一班的国家而言,似乎骑士王仅仅是强大的人形战争机器而已亦或是能够以一当百的天赋战士。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么简单,当初君士坦丁堡陷落之后,无论是教廷还是西方的列国都在全力搜寻骑士王的下落,连尸体也在所不惜。如果不是康士但丁的信息在从前就一直被西庇厄皇帝秘密保护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再君士坦丁堡安然度过那十年的。对于西方而言,康士但丁不只是战士,更是研究究极机甲最佳的样本。毕竟机甲虽然是机械,但终归是人在操控。而一切的参数都需要试验,而康士但丁便是最佳的试验材料了。之前在君士坦丁堡,普利斯卡斯教授仅仅在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获取了大量的数据使得自己的机甲研究有了巨大的进步。很难想象这一次,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了康士但丁。
要知道对于机甲技术的了解,现在还远远不够,像古机甲还有新罗马的【神创具】都是至今无法解释的悖论级别的武器。而像康士但丁这样的天选骑士可以说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但看着众人远去,普利斯卡斯才缓缓地开口道:“放心吧,就算是亚瑟君也会同意我今天的决定的。何况于我而言,从康士但丁的身上得到的已经不多了。想一想吧,那些特拉比松人是多么天真,如果西方和塞尔柱人都知道了骑士王还有新罗马帝国研究所的机甲数据在这里的话,将会造成多大的震动吧!”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不屑的嗤笑,在他看来安格罗斯完全是贪心作祟,自以为可以凭借弹丸之地能够光复昔日帝国的荣耀,但是恐怕最后是尘归尘土归土。
“先生,那我们……?”爱丽莎脸上有些犹豫,她当然知道这将会是多么轰动的一件事情。恐怕是到了那个时候,整个西方、教廷甚至还有塞尔柱人都将不会允许这个国家继续存在了。可是普利斯卡斯似乎是想要故意这些事情泄露出去,这让爱丽莎也有些不忍,毕竟这座城市里面可是有很多无辜的人,那和她手上沾着鲜血又有何异。
但是普利斯卡斯一眼便看透了爱丽莎的想法,直接说道:“别想了,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想阻止就可以的。从特拉比松人想要染指【科穆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一场浩劫将会发生。自然我不会去弄脏自己的手,但是总会有人这么做,只是我没有必要阻止罢了。”说着他的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丝讥讽的意味。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却并没有明说。
说完,普利斯卡斯便甩了甩手命令着船上的水手们准备启程离开这片即将迎来风暴的城市……
“轰隆——”阴云密布的天空传来了雷神,似乎随时就将有一场风暴来临,看着那阴沉沉的天空康士但丁的脸上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他转身看着扬帆远去的船只,虽然普利斯卡斯并没有做什么小动作,但是隐隐约约的不安还是在自己的内心中生根发芽。
“怎么了吗?”贝尔希斯忽然走到了康士但丁的身边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康士但丁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那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有可能是杞人忧天罢了。
“难道你真的认为他们会这么干净利落地离开特拉比松?”显然贝尔希斯指的是离开的普利斯卡斯他们。他也没有完全信任对方,即便是双方有过很短暂的合作,但是本质上是不能够信任的。
“我也说不清楚,仅仅是自己有些担心而已,但愿只是我自己多虑了吧!”康士但丁并没有去深究,而贝尔希斯也没有再去多问,毕竟这件事情他们没有足够的依据。
“那好吧,今天还是先休息吧!不然明天特拉比松的那些贵族们恐怕会让你受不了的。”贝尔希斯忽然冷笑了一声,拍了拍康士但丁的肩膀。
“看来世界上的贵族还真都是一模一样的了。”康士但丁也哈哈地笑了起来。自从在华沙的而一战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更进一步,至少贝尔希斯没有再将康士但丁作为一个仍然怯懦不懂事的孩子了。
……
而此时的海上,虽然暴风雨即将来临。庞大的塞尔柱舰队却依然在游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他们正是之前追捕梅里德斯一行人的舰队。
原本派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仅没能将尼西亚人的铁甲舰击沉,也没有将梅里德斯弄到手中。这无疑让是一次失败的军事行动。
“这就是你给我行动失败的理由吗?”女人的声音如同这海水一般寒冷,让所有人都低下头心中暗暗战栗。他们可是知道这位女帕夏的厉害的,一旦被触怒的话,这个女人可是会狠辣地除掉你的。当成这位女帕夏上任伊始,许多的官员都不屑一顾,认为仅仅是素丹自己干的荒唐事而已。压根没有放在眼里。可是那些人最终却被这个女人像是拔钉子一样一个个拔出来丢掉一边。更重要的是,那些被处决的人都是自己的把柄落在了这位女帕夏的手里,被处死完全是名正言顺。以至于整个安纳托利亚的塞尔柱官员敢怒而不敢言。正是因为前人的尸山骨海这才树立起了这位女帕夏的形象,没有任何人敢去挑战。
即便是这位身居高位的阿塔博克穆斯瓦尔也一样。而此时这个男人如同一个囚犯一样被反绑着跪在下方仰视着帕夏。同样还有穆斯瓦尔的那一帮部下,他们因为办事不利而被缴械控制。
但是他当然不愿意束手待毙,想要争辩道:“帕夏,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毕竟当时的情况下,我根本做不到任何反抗。”当时的确是那样,普利斯卡斯的战船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平衡使得穆斯瓦尔不得不妥协。但是这句话却并不是理直气壮,如果不是他自己决策失误使得自己脱离队伍太远的话,他本可避免和对方遭遇的。
而女帕夏的眼睛真锋利的光芒一闪而过,高声说道:“我并不是责怪你让梅里德斯逃脱,因为原本抓捕他是整个舰队的责任,但是那艘船上的人逃离恐怕和你自己的决策失误有很大联系吧!”
一时间,穆斯瓦尔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感受到了一股赤裸裸的杀气。
“帕夏……夏,我真的尽力了啊!”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也忍不住讨饶了,一方面是知道女人手段的狠辣,一方面也是因为穆斯瓦尔可不是将那些骨气看的很重的人,只要能够活命才是重要的。
但是这位女帕夏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温情,而是用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穆斯瓦尔,淡淡地说道:“我早已经说过,没有责怪你梅里德斯逃离的事情。但是那艘波兰旗帜的商船离开,恐怕与你没有尽力有很大的联系吧!”
“可那些仅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帕夏,请您宽恕我的过失,我一定戴罪立功。”穆斯瓦尔连忙低下头,唯唯诺诺地祈求道,而此时在这个胖子的脸上满是汗水,但全是冰冷的汗水,那股杀机已经让他的鲜血都要为之冻结了。他知道素丹没有继位之前自己在作为阿塔博克的时候和那些王子们做的勾当,也知道自己称霸一方时重重不恭的言行,恐怕素丹是早已经看在眼中想要将他这个碍眼的家伙扳倒了。现在他只希望能够讨饶苟全性命而已。
但是回应他的仅有那居高临下的冷笑。
“哼,无关紧要,戴罪立功。原来在阿塔博克的眼中安条克公爵的长子便是无关紧要的人,被安条克公爵继承人保护的人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了?那么请问,穆斯瓦尔卿,您如何戴罪立功,是想要斩杀一位十字军的伯爵还是教廷的一位师团长呢?”女人的声音中极尽讽刺意味,不屑地看着下方跪地求饶的穆斯瓦尔,女帕夏已经没有任何宽恕他的意思了。
而听到对方的话后,穆斯瓦尔也是猛地一惊,“你……你怎么会知道?”明明他严令所有人不得外泄这些秘密的,他们可是自己的亲兵怎么会出卖自己。
“哦,看来你很惊讶啊!”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穆斯瓦尔那张震惊的面孔。
穆斯瓦尔此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盘空白,而却看到女帕夏的身后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走了出来顿时明白了一切。
“是你!你敢背叛我!”睚眦俱裂地穆斯瓦尔就像是疯狗一般要扑上去,但是却却被身边的人直接支付压根动弹不得。那人正是原本跟随自己的刺客努尔丁,此时他尽让告发自己要陷他于死地,穆斯瓦尔怎么会不恨。
但是女帕夏却微笑着提醒道:“您错了啊,穆斯瓦尔卿。他仅仅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刺客而已。其他的事情可没有必要为你保密的。所以谈不上什么告发不告发。而现在您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然而此时的穆斯瓦尔已经完全气疯了,理智再也无法阻止他了,这个自知必死无疑的男人发出了野狼一般的咆哮。
“塞蕾娜,你个贱人,别以为素丹的宠幸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迟早你会遭报应的!别以为你靠着一副皮囊可以登上帕夏的宝座便可以高枕无忧。没了我们这些老臣,现在素丹如何挺得过着这多事之秋。”
愤怒的穆斯瓦尔完全没有了理智,哪怕是千刀万剐,现在他想的仅仅是通过辱骂来泄愤。但是他还没有骂出几句,便被身旁的士兵打的头破血流,连牙齿都被打掉了。痛的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静静地看着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像一只疯狗一样乱咬的穆斯瓦尔,塞蕾娜毫不在意,因为她甚至不需要使眼色便有人会去解决穆斯瓦尔了。
“很遗憾,穆斯瓦尔卿为了追击帝国的敌人不幸阵亡牺牲,随行的还有的他的部下。”说完,女人便优雅地转身离开了船上回到了自己的旗舰。
而穆斯瓦尔听到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但是还没来得及出身,整天船上便传来了惊天的连射铳扫射的声音以及无数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