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十足的疯子!
谢宁望向图穆勒的眼神中,惊诧神色满溢而出。
虽然早在以前从军的时候,谢宁就对尸神教的恶名有所耳闻。
但是现在亲眼见识了图穆勒——这名尸神教器司的癫狂姿态后,谢宁才算是头一回对“狂人”,这个众人皆知的词语,有了全新的认识见解。
相较图穆勒的狂态,另外一边,被两名蓝衣属下用力驾住肩膀的永械城少主——洛平川,其一边兴奋呻吟,一边在两腿间进行的拨动行为,显得就实在不值一提了。
十指紧紧揪动发梢,用着近乎撕裂般的凶狠力道,图穆勒拔下的稻草乱发上,甚至还粘连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带血头皮,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淌着血珠。
由破损头皮上渗出的星星血丝,缓缓地顺着狂人五官流下,黏糊糊地与鼻涕、眼泪掺杂在了一起,化为一团浑浊的恶心粘液,将图穆勒的扭曲面容修饰得更加诡异、恶心。
“古风鬣大人,没有察觉到尸神教徒混进队伍中,实在属于我们玄械城的过错,望大人给我秦战生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亲手击杀尸神教器司,以此赎罪!”
一直站立在结晶蜥龙脚边,静静观察着事态变化的玄械王——秦战生,沉声向立于蜥龙上方的大审判官发出请示。
遍布面容的疤痕,在嘴角牵动下似蚯蚓般扭动。
“秦战生,没有察觉尸神教的存在并非你的过错!就算是我,在这家伙主动暴露身份前,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之处,所以玄械城主你也不用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尽管做好统计名额的分内之事即可。”
虎目微微闭合,而后缓慢睁开,丝丝精芒从中绽放。
“诸位参会者,以及玄械城的朋友们请退后!尸神教的事情,还是应该由真正的狩猎者出手解决!”
语言沉重掷地的瞬间,得到指令的断罪士兵们,齐齐地架起手中重型火炮,呈扇形阵势,统一瞄准中央的尸神教器司。
两座身形庞大的帝国骑士,也在大审判官发言的同时开始动作,机械结构运作的锏摪声响中,四只镶嵌巨大火炮管道的手臂,缓缓转向渺小的教徒身躯。
碍于大审判官没有进行动作,负责承担主人重量的结晶蜥龙,没有跟随其他军团战士一同做出敌对动作。
不过巨兽的一双倒三角形状金色眼眸,却也狠狠地盯住下方甲板上的狂人,口中的利齿不断打磨用力,浓厚的杀意浑然散发。
“收拢包围网,他是我的!”
得到大审判官认可,身为副手的金甲军官左臂一展,示意周围的装甲铁兵包围目标。
同时,萦绕狂雷长蛇的右臂上,化作雷矢的黄金长剑威势再涨。
整条披覆重甲的持剑臂膀,已经在雷蛇的萦绕牵引下,彻底与手中金剑融为一体,令金甲军官的右半边身躯,在此刻彻底化为一道灼灼跳跃的黄金雷刃。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围堵厮杀,发狠揪拽自己头发的尸神教器司,本来就已经泪流滂沱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激动的大笑。
发颤的沙哑声音,从狂人扭曲的面容下癫狂传出,刺激着在场每一人的耳畔。
“这可,这可真是激动,能被这么多人认可,这正是,正是正是正是正是喜悦啊!喜——悦悦悦悦悦悦!我的心脏,又再度被点燃了!正在燃烧燃烧燃烧啊啊啊!赞美圣主!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感受到这么多——多多多多的爱意!赞美圣主!赞美圣主!赞美圣主!”
从眼眶中漫出的激动泪水,掺杂在鼻涕、血浆中,溢满图穆勒那不知是因为流泪还是狂笑而扭曲的面孔,黏糊糊地坠挂在嘴角边上。
鲜红的舌头灵活伸出,将嘴角边的恶心粘稠物舔进口中。
五官完全挤成一团的尸神教徒,突然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若不是遭到血淋淋的头皮、以及面部浑浊泪水的出卖,刚才还扭曲疯癫的狂人样貌,根本就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众面孔。
在断罪军团的合力包围下,尸神教器司——图穆勒,一手贴住胸口,一手弯至背部,以极为恭敬的姿态缓慢弯曲腰杆,向着大审判官所处方向行礼。
“虽然说,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如此多的恭敬!如此多的爱意!足以将略微的无礼弥补的,澎湃的幸福!不过遗憾的是,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呢,在下就要和各位告别了,希望大家能够和我一样,感受到浓厚的——快乐!”
腰部向前夸张地弯曲,因为头皮破裂而渗出的鲜血在空中飞舞,图穆勒,以站立之姿,将自身头颅低垂到了与双脚齐平的境地。
“断罪军团的飞艇,可不是尸神教徒任意玩耍的游乐场呢。”
金甲军官冷冷发声,雷蛇般跳跃的持剑右臂,将黄金面具的半边脸庞映得璀璨。
周围的军团士兵,以圆周包围网的形式,缓缓向着中心收拢。
两尊庞大的帝国骑士,也已经将炮管手臂完全锁定图穆勒身躯,只要对方产生任何异动,威力大至摧毁甲板上层的气弹便会不顾一切地射出。
“啊——我知道呢,这种情况,圣主早就知道呢。所以,所以所以所以所以,我,图穆勒,才会作为圣教器司来到这里!没错!只有独一无二的我,才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安然脱身!”
阴沉的沙哑声音,从大幅度弓腰的狂人躯体中发出。
除了被图穆勒当做载体,由内部破肉而出的男子外,另外两名喷涌血泪的参会者,在图穆勒发声的瞬间开始动作!
身躯疯狂颤抖着的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将自己的十指狠狠插进眼眶之中,硬生生将一对涌动血流的眼球抠挖出来。
眼珠刚被挖出,便漏气一般干瘪下去,只留下干枯的眼瞳表皮。
双目位置一片空洞的两人,身躯也在同时发生异常变化。
骨骼连带人体,呈现融化的肉堆形态坍塌下来,彻底融进了脚底踩着的血泊之中,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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