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海沉默不语,李亨说的没错,想要对付杨国忠,确实要使用非常手段,但这就一定要牺牲无辜者的性命为代价么?
李亨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说道:“沧海,你以为本王是好杀之辈吗?那些龙武卫身亡,本王也甚为痛惜。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有争斗就会有牺牲,只要能够除去杨国忠这个祸国殃民之徒,便是值得!这也是为何林远凉会不顾生死,愿意指认宋鲲的真正原因,若不是杨国忠太过狡诈,此番已然将杨国忠除去!”
“起初,我还觉得奇怪。宋鲲给龙武卫下毒,目的不仅仅让‘逆鳞玄武’可以劫囚,还为了陷害我。既然如此,他只要下些让龙武卫失去行动之力的轻毒即可。可事实却恰恰相反,龙武卫所中乃是剧毒,只要以银针探查,便一目了然。似杨国忠,宋鲲等心思如此缜密之人,又岂会犯这等明显的错误?想必,毒药是被林远凉调了包吧?”李沧海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
李亨惊咦了一声,伸出大拇指,道:“李大人果然聪慧,没想到连这点也能看穿。不错,林远凉确实换下了毒药,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查出龙武卫是中毒而亡,才能将宋鲲拿下,斩断杨国忠之臂膀不是吗?”
李沧海心中五味杂陈,他万万没想到,害死那些龙武卫的,竟然就是大唐太子。
可是,他却又无能为力。
大唐太子,早晚会成为皇帝,没有人会相信堂堂储君会毒杀自己的卫队。
何况,换毒药下毒之人,乃是林远凉,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李亨所为。
李沧海苦笑着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可能是察觉到李沧海神色异常,李亨接着说道:“对于死去的龙武卫以及林远凉,本王不会忘记他们,本王已经命人给他们的家人送去了抚恤金。”
李沧海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翻起阵阵波澜。
杨国忠等人自以为是的设计陷害他,却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李亨的算计之中。
一步将计就计,不仅成功除去了杨国忠的臂膀,还险些将杨国忠拉下水,从这点来说,李亨确实是个有大智慧之人。
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无视他人性命,这让李沧海始终有些不舒服。
“既然林远凉是殿下之人,手中也握着宋鲲勾结逆贼之证据,为何还要杀白老汉灭口?”李沧海沉思片刻,问道。
“本王说过,林远凉并没有要杀他灭口,是以在拿到毒药之后,便暗中换成了哑药。目的就是为了保白老汉一命,只是没想到白老汉最终还是死于非命。”李亨叹了口气说道。
李沧海低下头,仔细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
按照李亨所说,林远凉换下了毒药,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宋鲲或者说杨国忠在设计此局之时,就已经做出了两手准备。
而且,从目前情况来看,最重要的便是这蛊毒。
蛊毒不仅成功除掉了白老汉一家,而且还造成了恐慌。
不仅如此,他也因此事而陷入残杀百姓的舆论之中。
而整件事最让李沧海不解的是,杀一个白老汉,何至于使用南疆禁蛊?
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除非,这里面还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
李沧海闭目沉思,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他几乎可以确定是杨国忠无疑,但杨国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沧海,此番对你来说,可以说是干系重大啊!若是那些人真的是因你而死,只怕你会身败名裂啊!”李亨眉头紧锁地道。
忽然,李亨的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在李沧海脑海之中闪过。
“身败名裂?是了,这就是他的目的!”李沧海在心中自语道。
想通了这点,李沧海很快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联想了起来,他猛地一抬头,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我明白了!”李沧海沉声说道。
“你明白什么了?”李亨诧异地问道。
“我想通那些百姓身亡真相了,只是还有些疑团未想通。”李沧海皱眉说道。
“哦?说来听听?”李亨捋着胡须,好奇地道。
李沧海凑了过去,将心中所想对李亨说了一遍。
李亨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若真的如你所想那般,只怕此事有些困难了。”李亨眉头紧锁地道。
“对我来说,此事确实较为凶险,除非能够找到慧光与鸿雁。否则,我难以拿出任何证据。”李沧海说道。
“那你有何打算?”李亨问道。
李沧海沉吟片刻,道:“殿下,如今我被圣上禁足,想要外出查案是不太可能了,此事惟有托付于殿下了。”
李亨笑了笑,道:“无妨,调查此事本就是本王之责。只是本王对此事尚不甚清晰,又该从何处查起?”
李沧海道:“殿下放心,此事我已心中有数,殿下只需如此便可……。”
说着,李沧海凑到李亨跟前,小声嘀咕了起来。
片刻过后,李亨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再浪费时间,这就去查案去了。”
李沧海忙站起身来,对李亨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送走李亨之后,李沧海手中捻着棋子,独自一人盯着棋盘,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没过多久,狄晴走了进来。
“沧海,你在想什么?”狄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心知他又在想事情,于是好奇地问道。
“噢,没什么。你找我有事?”李沧海并不想让狄晴担心,于是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狄晴走了过去,笑嘻嘻地道:“大哥和二哥来了!”
“哦?大哥和二哥来了?他们在哪里?”李沧海颇为诧异,没想到狄怀和狄英两人竟来到了长安。
狄怀是狄家家主,一直在生活在洛阳,近年来很少外出。
而狄英被任命为都畿道刺史,负责都畿道诸县事务,也不得空闲。
细细想来,自从离开洛阳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