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驻东山的鬼子约一个小队撤回了镇里,柳天舒几人围着桌子愁眉苦脸。
天黑时分,王飞龙和鲁桂平走进房间,看到柳天舒、黎树、张狗剩和唐季元都皱着眉头不断抽烟,飞龙眼睛红红地说道:“队长,从邓朝双的情况来看,鬼子根本是不怀好意,现在鬼子又在镇里增加了兵力,想救出我的爹娘那是难上加难。我和桂平多谢队长和兄弟们的好意,我们刚才商量了,准备立即下山,实在救不出我爹娘,我俩就和鬼子拼了。”
鬼子知道游击队在黄石村,邓朝双的嫌疑最大,就在下午的时候,商家和已托人找便衣队的一个熟人了解情况。
只是现在天色渐黑,具体情况一时还不能传回来。
但不管王飞龙等人心里如何不愿相信,但骨子里已开始认定是邓朝双向鬼子交待了这边的情况。
柳天舒看到两人情绪激动,狠吸了一口烟,又闷着头思考了一会说道:“飞龙兄弟,桂平兄弟,是我柳天舒无能,我对不起你们,鬼子在镇里人多势众,我们根本拼不过。两位兄弟,我仔细想过,就算我们整个游击队拼光,恐怕也不能成功把大叔大婶救出来。再说,我没有权力命令兄弟们去做无谓牺牲,我只能向你们保证,如果你俩不幸牺牲,我一定会杀光清岩镇的鬼子为你们报仇。”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天舒的眼里射出凶狠的光芒。
唐季元听到柳天舒这话,连忙站起来说道:“飞龙兄弟,鬼子这次在清岩镇给我们布下了陷井,如果我们冒然行动,正好中了鬼子的圈套。我看鬼子一时不会对大叔大婶下手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黎树和张狗剩坐在一边,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王飞龙和鲁桂平两眼淌泪,望着几位说道:“队长,几位,我们先走一步,如果我俩不幸死在鬼子手中,麻烦几位明年今天在坟前多烧几张纸,兄弟在此别过。”
说完,王飞龙和鲁桂平抱着赴死的决心,拿着枪迅速离开了破庙。
在他俩的身后,只留下唐季元无力的声音。
等到两人消失后,黎树愤怒地望着柳天舒:“队长,你明知道他俩去救人就是送死,为什么不制止他们?”
张狗剩这时也两眼圆瞪着柳天舒,等着他跟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排长,黎排长,你认为就算我制止,能制止得了吗?既然他俩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人,那是谁也劝阻不了的。”柳天舒痛苦地说了一句后,又吸了一口烟,望着几位说道,“季元,两位排长,我有一个想法,大家合计合计……”
半个小时后,游击队两个排在破庙迅速集合,然后柳天舒带着两个排,与石强任班长的警卫班,消失在黑夜之中。
唐季元目送他们离开后,立即去找凌村长,由今天才成立的黄石村自卫队在村外的几个要点布置警戒。
石强任班长的警卫班,是在商家和几位返回黄石村后,才临时组建的。本来,这个班应该列入一排或者二排的建制,但后来柳天舒觉得游击队必须有一支短小精悍的小部队,以便执行一些特别行动,于是,就将这个班暂时命名为警卫班。
这个班只配备了九人,除班长石强外,队员有郝猛宣、耿天龙、谢飞、还有五个商家堡子弟。至于另外三个商家堡子弟,被编进一排。
到了镇子外面,柳天舒对黎树说道:“黎排长,鬼子在东山大约有二十来人,这次你们赶到那里后,利用夜色展开突袭,注意不能强攻,如果偷袭不成,就撤出战斗,一定要把兄弟们全给我带回来。”
按照计划,黎树指挥一排二排偷袭鬼子东山阵地,柳天舒带着警卫班摸进镇子寻机救人。
虽然柳天舒表面上无奈同意王飞龙和鲁桂平回去救人,但实际上,他还是决定带着人跟着摸进镇里,只是这事暂时没让他俩知道。
因为这事太过凶险,自己带警卫班进镇后,到底事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他心里也没底。
这也是他将一排二排放在镇外的原因。
至于警卫班的人,参加行动的时候,柳天舒特意说明了此行的凶险,参不参加自愿,根本没作强求。
不过,警卫班除了耿天龙、石强和郝猛宣外,其余的人都是原来抗日自卫队员。他们与王飞龙、鲁桂平是战友,鬼子能抓他们的亲人,难免不会抓自己的亲人,自然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到是没有一个退缩的。
目送黎树带着队伍离开后,柳天舒转头对谢飞说道:“谢飞,你在前面带路,我们悄悄进镇子。”
在谢飞的带领下,一行十人从镇子的一角小心进了镇子,向镇子里走了一会后,石强带着商家伟、商家才、商平、商建和耿天龙悄悄向戏台位置靠近,柳天舒则带着商家和、郝猛宣、谢飞从巷中往便衣侦缉队的住地摸去。
龙海生的便衣侦缉队并没有住在镇公所,而是设在离镇公所一条街的一个大院里。
这个大院原本是商老太爷分给商家宝的产业,商家宝将自己的家产变卖后,在镇里只剩下这个大院。
当时这个大院就是清岩抗日自卫队的指挥部。
商家宝死后,龙海生在吉野的支持下,占了这个大院作为便衣侦缉队的驻地。
到了大院附近,柳天舒和商家和躲在角落里观察一番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谢飞留在大院大门对面的暗处负责接应,柳天舒三人则绕到大院一侧,郝猛宣将身子一蹲,柳天舒踩着他的肩头,迅速爬上院墙,然后将商家和、郝猛宣拉上去,三人轻轻跳到院子里,朝着后面的房间摸去。
龙海生占了这个大院后,自然十分惬意。他独占了后院,将才讨不久的小妾安置在那里,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今天下午皇军袭击黄石村的计划落空后,龙海生以为便衣侦缉队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就将戏台看守的事交给手下,自己拎着一瓶好酒回到后院,准备与小妾好好乐呵乐呵。
谁知,突然接到吉野的电话,让他立即赶到位于镇公所的指挥所。
他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小鬼子,然后带着两个兄弟,赶往镇公所。
柳天舒三人快到后院时,看见一个侦缉队员站在那里,柳天舒向商家和耳语了几句,知道这个便衣是龙海生的铁杆后,就让郝猛宣留在原地,自己和商家和沿着墙角的阴影朝前摸去。看看到离那队员不足十米时,柳天舒示意商家和蹲在那里,自己从绑腿里掏出军刀,贴着墙根压低身形悄无声息过去。
那个队员对被留下保护后院,心里十分埋怨,不过他知道龙队长心狠心辣,虽然自己算是他的心腹,但如果自己误了龙队长的事,他一旦翻脸,那可就六亲不认。
想到这里,他紧了紧身上的盒子炮,贪婪地扫了后院一眼,掏出烟来准备点上。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只大手,那队员惊得急忙呼救,却只发出一声低唔,然后就觉脖子处一凉,浑身的力量迅速消失,暗淡的目光只瞟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再也没有知觉。
柳天舒一击得手,迅速将那队员拖到墙角的树下藏好,然后将他身上的武器全给搜出递给仍陷在震撼中的商家和。
商家和接过柳天舒递过的盒子炮后,这才清醒过来,跟着柳天舒进了后院。
两人轻手轻脚进去,一直走到亮着灯的房门前,也没遇到侦缉队的人。
凑到房门前,柳天舒看见里面只有一个娇小的女人在灯下绣花,两人互视一眼,然后推门进去。
“回来啦。”声音清脆悦耳,那女人并没有抬头。
“龙海生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女人抬起头来,就见两个蒙面的男子出现在房间里,顿时惊得张嘴欲喊。
柳天舒抢上一步,伸手捂住她的小嘴,一把军刀横在那女人雪白的颈子上。“如果不想死,就别大声说话。”
这声音听在那女人耳里,阴森得让人无比恐惧。
“想活命就点头,不想活命就只管叫喊。”柳天舒冷冷地说了一句后,慢慢放开那女人。
考虑到两人以后还要在清岩镇露面,这次干脆在脸上蒙了黑布。
那女人这时已是浑身发抖,脑袋拼命点着。
“说,龙海生在什么地方?”
“他被叫到镇公所去了。”那女人老实说道。
听到龙海生没有家,柳天舒有些失望,转头对商家和低喝道:“绑了她,把嘴堵上。”
商家和立即过去如抓小鸡一般,将那女人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在商家和绑那女人的时候,柳天舒把后院彻底搜查一遍,把龙海生所藏的大洋等有用的东西全都放在一个包裹里,然后两人退出后院。
那女人看到家里的财物被洗劫一空,顿时身体一软,就昏了过去。
与郝猛宣会合后,三人又将两个守在中院的侦缉队员干掉,将枪弹全部收集,正准备往外面走去时,广场方向突然响起了枪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