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长接到曾军长的指示后,想了想,给驻守武阳县的姜家武下令,让他率部南下,同时,陈师长命令二团两个营从虎阳口北上,配合姜家武行动。
姜家武接到命令后,盯着防区地图看了半天,急令武阳县保安团如果小鬼子来犯,务必守住平坝镇防线,同时命令一营、三营和机炮营做好行动准备,黄先谷的二营留守武阳县城。
姜家武的三个步兵营中,一营的曹天南和二营的黄先谷算是他的亲信,而三营长谢建方,虽然服从命令听指挥,但与他却保持距离,算不上他的心腹。
这次团主力南下,他自然不敢将县城交给谢建方。
就在他刚向几个营长下达了命令,这几个营长下去准备的时候,武阳县长邓光来和警察局长董方,又来到了他的团部。
这几天邓光来和董方到他团部几次,可都被姜家武找个借口避开了。
这次邓光来得到消息,说姜家武在团部召集全团营以上军官开会,立即带着董方,和中统方面的赵主任,急急地赶了过来。
这下,姜家武被这几人直接堵在了团部。
“姜团长,你真是军务繁忙,让敝人一番好找啊。”看见姜家武,邓光来就带着怨气拱了拱手说道。
“邓县长大驾光临,姜某有失远迎,还望县长大人恕罪。说来也不凑巧,这几天军务缠身,以致让县长大人空跑几趟,姜某真真过意不去。”姜家武笑着陪礼道歉。
两人这番客套下来,邓光来将赵主任和董方向姜家武作了介绍。
听到邓光来说那个瘦瘦的男子,是中统驻武阳的赵主任,心里不由一惊。
国民党在武阳县设有党部,姜家武是知道的。其实不只是武阳县,在全国的很多县,国民党都设有党部,这个赵主任,就是国民党武阳县党部主任,只是没想到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中统是情报特务组织,虽然一般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但其权力却是非常之大。
于是,姜家武向赵主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四人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后,姜家武笑着望着赵主任和邓光来道:“赵主任,邓县长,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虽然他俩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党部主任,但姜家武是军人,而且是晋绥军,并不是中央军序列,上面有会长撑腰,他倒也不惧怕这两人搞鬼。
“姜团长,说到贵干不敢当,只是前几天武阳城里出了一件蹊跷的事,我和赵主任觉得有必要与姜团长沟通一下。”邓光来语气中含着怒气。
“邓县长请讲。”姜家武不动声色地说道。
“董局长,还是你把当时的情况,向姜团长详细说说吧。”邓光年望向一边的董方。
“姜团长,情况是这样的。”接着,董方将那天晋绥军冲进警察局,强行将两名重要的人犯带走一事,详细向姜家武说了一遍。
“什么?晋绥军冲击警察局?还将关押的重要人犯带走?这怎么可能?董局长,你不会搞错了吧。出了这样大的事,我怎么没接到手下的报告?”姜家武做得大吃一惊的样子,望着董方说道。
邓光来看到姜家武似乎根本不知情的样子,心里不由一惊,要知道,在他心里,一直认为那天发生的事,是姜家武指挥手下干的,不然,他这几天怎么会躲着自己。
“怎么?姜团长不知道这事?”邓光来狐疑地问道。
“邓县长,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我的手下我知道,没有我的命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冲击警察局,那还不反天了。董局长,你真确定是我们晋绥军干的?”姜家武紧盯着董方逼问道。
“这,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全都穿着晋绥军的服装?”董方这时也有些疑惑,不过,他想不出有谁敢冒充晋绥军袭击警察局。
姜家武这时满脸怒气,朝外喊道:“周副官。”
周圆童应声进来。
“周副官,董局长说我们晋绥军前几天袭击了警察局,还抢走了两个重要人犯,这事你知道吗?”姜家武威严地问道。
“报告团座,这事曾听到城里有百姓议论,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周圆童大声回答道。
“这样,你立即去查,一个营一个营的查,看是哪个兔崽子干的,看老子不枪毙了他。”姜家武喘着粗气说道。
看到团座十分愤怒,周圆童立即出去打电话逐营查问。
看到姜团长十分愤怒,县党部的赵主任放下茶杯,细声说道:“姜团长也别生气,应该是手下的人胆大妄为擅自行动。贵军到武阳县是保家卫国打鬼子,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影响县政府与贵军的关系,只要将那两个重要的犯人交回来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姜团长也不要责怪下面的兄弟。”
“唉,赵主任,不瞒你说,我还没到武阳县,就给手下这帮家伙敲了警钟,要他们到了武阳县,一定要严守纪律,一定不能扰民,一定不能给山西人丢脸。你说,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一片盛情的武阳县父老乡亲嘛。”要说姜家武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这时那话说得可真是情真意切。
四人正说话间,就见周圆童快步进来,望着姜家武道:“报告团座,卑职亲自打电话给四个营长核查了,四个营长都保证说他们的手下没有冲击警察局,这事可能不是我们晋绥军干的。”
“什么?不是你们晋绥军干的?”董方听到周圆童这话,顿时惊得跳了起来。
那可不是三五个晋绥军啊,据手下的兄弟讲,至少有半个连。
武阳县城是晋绥军的防区,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化装成晋绥军做出这样的事?
“董局长,看来,这事内有隐情,你也看到了,我的几个营长都说手下没有冲击警察局,你再想想,那些人会不会是别人假装的?”姜家武如释重负地说道。
“姜团长,我没有看错,这些人都穿着晋绥军的服装,为首那个军官十分年轻,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想到被那人将枪夺去,并下令将自己绑了起来,董方对那个年轻军官早已恨之入骨。
看到董方咬牙切齿的样子,姜家武心里好笑,不过脸上仍然十分严肃。
“董局长,既然你认识那些人,这事好办,我的部队正在集结,我让周副官陪你去认人,只要你能找出那个袭击警察局的人,我一定严办。周副官,你带董局长去一趟。”姜家武直接下令道。
他的三营正在集结,至于一营,其中两个连正从城外的驻地返回,不过,那些部队不会进城,而是在城外与主力会合后,立即向南开进。
再说,就算整个部队全部集中起来,董方也找不到那些袭击他的人,因为,当时冲进警察局内部的十来个人,都是游击队员化装的,而这些人早已在救人成功后,离开了他的部队,董方要想在自己的部队找到他们,根本是不可能的。
看到董方出去,邓光来和赵主任互视一眼,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邓县长,赵主任请留步。”姜家武瞟了他俩一眼说道。
邓光来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转身问道:“姜团长有吩咐?”
“呵呵,是这样的,本来我准备在电话中向两位通报,没想到邓县长和赵主任屈尊到了我这里,到省了很多事。两位,情况是这样的,我接到师部急电,鬼子一个大队突然占领了石泉镇与虎阳口之间的双峰岭,威胁虎阳口的侧翼。上峰要求我团主力配合从虎阳口北上的二团,夺回双峰岭,保证虎阳口侧翼的安全,我已下令一营,三营和机炮营集结,二营暂时留在武阳县城,同时下令武阳县保安团务必守住平坝镇。邓县长,请你下令全县各镇的保安大队保持高度警惕,严防鬼子小股部队偷袭。”姜家武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什么?鬼子到了双峰岭?”邓光来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大吃一惊,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要知道,如果从双峰岭北上,不到四十公里,就可以到达武阳县城。而且就算鬼子暂时不北上,只要鬼子攻下虎阳口,继而攻占娘子关,国民政府的军队铁定会后撤,那样一来,武阳县可就变成敌后了。
“是的,今天上午的事,师座命令我部必须在晚上七点前赶到双峰岭北边的狮子包,配合二团夺回双峰岭。”姜家武面无表情说道。
其实,他接到师座命令后,心里就开始嘀咕,如果日军真的有一个大队的话,仅凭晋绥军两个团,根本无法夺回双峰岭,重新打通虎阳口与武阳县城的通道。不说只有两个团,就算全师上去,也未必能夺回。
只是师座有师座的考虑,他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只能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