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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尹阴小君子就要落入贼人之手。
黑衣贼人脸上已露出得意的笑。
王越骤然向前,抖开蛇骨鞭,高高扬起,如雷霆霹雳,轰然炸裂空气,自上而下,朝贼人面上猛劈。
黑衣贼人冷笑,早就防着你这一下。
他转动还在蜂鸣不止的剑刃朝鞭身迎去。
经历过不知多少场战斗,面对过无数类型的敌人,刚才王越那一下伤他一条腿的过程,已叫他明白这条蛇骨鞭不同寻常,分明是件秘宝。
此时,他这一剑就是针对秘宝而出,正要凭着无坚不摧的剑术,将王越蛇骨鞭斩断。
王越面无表情的运转鞭势,才落至中途,即将与贼人蜂鸣剑刃碰撞的鞭身,瞬时好像条被抽了筋无力的蛇,陡然收了扑势,软趴趴的向下摔落,恰恰让过贼人必得一剑。
然后,鞭身猛力撑开,鞭化为枪,蛇尾作枪头闪电般朝黑衣贼人刺了过去。
黑衣贼人的笑停在了脸上,猝不及防之下,他连抓尹阴小君子都顾不上了。
再继续下去,尹阴小君子固然会落入他手,王越的枪也会要了他的小命。
“撕拉!”
他竭力展开身法进行闪避,然而还是晚了些,侥幸没伤到要害,但左肩上却被钉了一下狠的。
“你仗着秘宝,胜之不武。”
他故技重施,但王越哪理会他,只将蛇骨鞭撑开化为一杆丈六大枪,抖动间,爆射出梨花乱舞,掀起寒芒漫天,指南抖北,指东打西,灵活异常,叫人防不胜防。
站于外人看去,只看他隔着丈六出枪,随手一击,便是七八道寒芒,一人出手,简直比起十几个武卒长矛齐齐刺杀还要来的快速还更加迅猛。
不,这简直是七八位强力武士持枪围攻。
只看那枪势冲击,每一击,都犹如雷鸣爆轰,黑衣贼人,只要当面挨上一击,必定重伤乃至陨命。
而处于此等狂风暴雨的攻势中,黑衣贼人更是苦不堪言。
因刚才闪躲和受伤,他那神秘的蜂鸣剑技已停下,面对此等攻势,又根本没时间化气蓄劲,如此只能不断挥剑格挡,但枪速太快,枪中劲力强且不说,更隐隐有些诡异。
如此,只一两个呼吸间,他就有些支撑不住,气力消耗太快,身体已经承受不住气力运转。
他用以格挡的持剑之手,都开始颤抖,剑都快要握不稳
这样下去,不行!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王越********,就不饶人,黑衣贼人挡的艰难,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抖动大枪,枪中力量在力与力的碰撞间阴阳转换,简直是生生不息,更还能借得黑衣格挡的力量,竟是毫不费力间越打越猛。
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
相比于剑这种君子之器,大枪却是战争中诞生出能叫强大武者用以平天下的武器。
对这强大的黑衣贼人,王越用此枪术来对他,简直是对他无比重视,连压箱底的功夫都拿出来了。
而若不拿出来,就拿不下他。
“啪!”
黑衣贼人久守之下,终于握不住长剑,掌中青铜长剑被枪头击飞。
下一瞬,蛇骨鞭尾,已如毒龙出动般向他身上猛钻。
“喝!”
他急剧呼吸吐纳,配合身体运转气力,集中在胸口化为内撑力,抵挡卸除力量,又竭力扭动身躯,避开锋芒,身上某件神秘的宝物更因此触发而破碎,帮他挡了下,这才终于偏转开身体,叫枪头从胸前钻过。
但王越只是一个抖手,枪头钻劲尽化为横拍,又拍在他胸口上。
黑衣贼人随即被炮弹般打飞出去,身体刮擦着地面,横挪三丈,撞击在一棵菊树上才停下来。
“噗!”他勉力支撑身体,然后大口的吐出鲜血。
王越按下枪势,说:“却不知我之枪术,比之于让如何?”
“蛇余公子的矛术了得,但比之于让,嘿嘿!”贼人这时候还能笑的出来:“你还差的远呢。”
“我知道了。”
王越淡淡的回答,脸上不见任何异色,掌中大枪如蛇似龙翻腾不止,抬手就要将他了结。
“蛇余公子等等。”吕里小君子忽的叫住王越。
“小君子有何见教?”王越疑惑的问着。
“蛇余公子,此等壮士,若是就这般杀死,岂不是可惜?”
“哦?”王越笑道:“若刚才他欲劫持的是吕里小君子你,恐怕小君子就不会如此说了。”
旁边尹阴小君子面色一红,此时他已经回过味来,知道之前的冲动差点造成何等严重后果,只叹了口气,拱手对王越道:“蛇余公子,刚才真是多谢了。”
“无妨,令尊所托,也是举手之劳。”
顿了顿,再看向黑衣贼人:“这样厉害狡诈狠辣的贼人,还是死了的好。”
“等等。”吕里小君子急忙拦道:“蛇余公子,我以一处六百户人口的庄园,换他活命如何?”
“正好,公子到淮上,也须一片落脚之地。”
“吕里。”
尹阴大夫急声道,他显是觉得吕里小君子此举实在有些…败家。
那可是六百户的大庄园啊,不是一两座小村邑,怎能说送就送?还是这么个理由?
但他稍稍看了看王越,想着今日之种种,又若有所思,就不再劝说。
王越看向吕里小君子:“哦?一处六百户的庄园,仅仅是只换他活命?”
“在这交易中,吕里小君子你可未得到任何东西。”
“不错,这样的壮士,跟着黑胡为盗,本是可惜。”吕里小君子叹息道:“可就如此死了,更是可惜,唉,蛇余公子,若是同意,你便放了他吧。”
“哈哈哈!”这时黑衣贼人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引得几下急喘,又吐了几口血,眼眶不知缘何,隐隐有些发红:“想不到,我巢有,死了连狗都不如的一条贱命,竟还有位君子愿拿六百户的大庄园来换他活。”
“吕里小君子,多谢你的看重,可惜,没能早遇到你,不然,巢有必愿为君子效死命。”
他又对王越道:“蛇余公子,我之命,又何须你饶,我要去就可自去。”
说着,他身上隐隐开始泛黄,渐渐变得模糊透明。
“吕里小君子,多谢你为巢有拖延了时间,君子活命之恩,巢有来日必有所报。”话音一落,他的身体,陡然往地下一闪,化作一道黄色波纹,朝着府外瞬间散去了。
王越感受着波纹,心知这是比墨蝰土遁还要高一等的遁术神通,堪称的上是大地传送。
这巢有身上,定有一间此类秘宝,不过想必不可轻用,而观其势,发动需要准备时间,也遁不得多远,但有此,用来脱离险境,确实不可多得了。
巢有走后,王越收起蛇骨鞭化出的丈六大枪,叫其重回腰间,转身对吕里小君子道。
“恭喜吕里小君子得一壮士之心。”
吕里小君子点了点头:“蛇余公子,此次南行之后,我当将那六百户庄园转让于你。”
王越推却道:“这位巢有壮士,已为小君子省却了庄园了。”
吕里小君子正色道:“言既出,行必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吕里青若连言出必践都做不到,将来何德何能治理吕里、临川两邑数十万国野之民呢?”
“蛇余公子切勿推却,不要致吕里于不信不义之地。”
王越终点头道:“小君子之信义,真是叫人敬佩,而此事,也必会传为美谈,将来有才之士,能闻得吕里小君子爱才如斯,必将争相投靠。”
又对尹阴大夫道:“只可惜,那一璧送给大夫的无暇美玉,却是没能追回来。”
尹阴大夫与王越深鞠一礼:“美玉不过身外之物,失却了日后还能再得,而我小儿性命,却是唯一,今日,却是多亏蛇余公子在场,老夫在此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