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海后方百余丈处,高空中原本浓厚的黑色烟云已经渐渐变得稀疏,烟云下,三艘甲板近乎完全焦黑的楼船速度大减,在距离海岸百米左右的海域停了下来。
在这艘楼船上一阵阵吓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原本处于凌乱救火状态的灰衣人已经整齐的站在楼船二层甲板上,百余名灰装岛兵前方,一名身披红色战袍的中年男子,声音甚是宏大无比。
下一刻这些灰衣人大部向着楼船船底处列队走去,小部分则手握别在腰间黑色长剑的剑柄,伫立在甲板旁迎风站立,脸色丝毫感情没有的看着前方的海面。
而在这座楼船一层甲板正前方,白衣青年和黝黑壮汉极为诧异的看着前方不足百丈处的隘门沙滩,两人视线前方,布满黑色碎石的沙滩,海水剧烈的拍打着海岸,发出一阵阵可闻的轰鸣声,距离海滩三十丈左右的海滩中央,除了百丈尖峰投射下的虚影之外,空无一物。
任凭海风多么强烈的吹着,前方始终是空无一物的海滩,白衣青年和黝黑壮汉眼神始终死死的盯着前方两座巨型山脉群夹杂的小缝隙,仿佛能够穿越空间般,目光都有些呆滞了,周遭是逐渐掉头航行的三艘巨型楼船。
北隘山、南隘山夹缝中,灰暗的百丈巨石下,一名身穿紧身黑色长衣的中年男子脚步虚浮异常的向着前方猛踏着。
就在黑衣男子踏入一线天的片刻,中年男子那壮硕异常的身体竟似乎失去了一切生机,瞬间便完全无力的瘫在了深黄色的细密碎石上,左肩和髋关节处血柱如流般迸射而出。
此时中年男子左右两边处于昏迷状态的翠衫女孩和蓝衣青年也脱离了中年男子的双手向着前方的碎石上呈现抛物线形落去。
而中年男子已经瘫软的身体在夹缝中滚落了将近两丈的距离后。最终四肢平躺、脸部朝上眼神圆瞪的看向上方只有一根头发丝大小的光亮天空,显得极为平静,但那苍白无血的脸色以及空洞的眼神无不昭示着中年男子最终宿命的到来。
“二岛主为什么不让我下船追击林靖海?”
楼船一整层中央,一名身穿红色战袍的中年男子脸色严峻的对着白衣青年说道。
“大统领,这次出海遇见林靖海也只是偶然之事,如今,所有弓箭都已射尽,船只严重受损,现在上岸难保岸上会有埋伏,到时我等性命堪忧,我看这次林靖海必是使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这绝不是一时半会所能恢复过来的,而且我在好望镇中自有安排,你不必多说。”
白衣青年眼神看向远处的海面,面色平淡的说道。
“既然二当家如此说,那也只能这样。”
红袍男子无奈的回答道。
“嗯,你放心的去做,好望镇总有一天会是我等的囊中之物,务必让老船头稳住楼船,此次三艘楼船损伤相当严重,非要让我等死于海鲨之口。”
白衣青年若有所思,对着红袍男子吩咐道。
……
北隘山、南隘山夹缝中,距离一线天入口有十几丈,高度大约有五丈左右的距离,一名身穿灰色**、外面套着土黄色粗布褂子的矮个青年扒开外面一层被绿色苔藓遮盖的表皮,顿时一个约有两丈来深的小窟便暴露了出来,如果近距离观看,可以看到小窟中基本的起居用品一应俱全。。
下一刻,矮个青年沿着五丈来高陡峭的山崖异常小心的爬下。
矮个青年双脚刚一触底,丝毫犹豫没有的沿着一线天崎岖的阶梯状道路向着好望镇所在的方向跑去。
两日后,北山脚下,好望镇西边的一座淡红纹饰、灰色瓦盖的木屋里,几声鸡鸣,完全一番寂寥的氛围下,一位被两套土色被褥完全遮盖的青年眼睛缓慢的睁着,当他下一刻双眼完全打开时,心中猛的一惊。
。。。。。。
这时的阳光已经呈现一天中最为壮烈的时刻,北山山腰部,一座高四丈、横跨五丈左右的大殿在阳光下下的格外的庄严肃穆,大殿四周整体上是由灰色巨树修整而成,一层厚实的灰色瓦片将整座大殿遮盖的风雨不透,尤其是大殿门前两根和大殿等高的灰色石柱,将整座大殿支撑的牢固异常。
整座大殿分为左中右三座殿堂,其中尤以中殿占了将近大半,而在中殿中依稀可见一个个牌位,其中中殿最中央的牌位高达两丈,从内向外、从中间向两边依稀可见一排排呈现变小之势的灰色牌位整齐的排在此处,大部分牌位虽然显得陈旧不已但却一尘不染,而在排位第二排最中央部位的牌位却比其他都要崭新。
大殿后方,一座几乎垂直向上的山岩不可直视的挺拔向上,依稀可见顶峰处光秃秃的雪白山岩被一片云气所弥漫,。
大殿前方一丈处,是一个围绕大殿的约有八丈长的灰石栏杆,最中央处,一道约有百米长的石阶几乎呈现垂直之势向下延伸十丈左右。
此时百余名身穿白色礼服的男子正整齐异常的从大殿正前方向着石阶下面延伸而去,其中位于队伍正前方是一名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岁月的痕迹在眼角留下,八尺的身高健壮的身体让中年男子看起来很突出,本已是平淡之年,但眼角难掩悲恸。
此中年男子正是两天前在好望镇城楼前眼神始终看向前方的锦服男子,中年男子身旁,一名身穿黑色紧身礼服的女孩眼角泪痕隐现。
中年男子后方,十名同样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不分先后的排着,其中王伏、李谷、孙介三位长老掩映在这十人中。
更后方,百余名男子则全部一袭白色装束,从阶梯上向下延伸开去。
……
北山脚下,好望镇西边的一所幽静的木屋中,一位被两套土色被褥完全遮盖的青年掀开被褥,从灰色木床上缓缓坐起身来,这一起来着实让青年感受到一股揪心的疼痛感从腹部传来。
青年眼睛圆睁的看着周围的景物,满脸的疑惑与疑问,似乎始终不相信自己所处的状态以及所在环境,幽静中给人一种难掩的空落感。
青年循着疼痛所在位置,掀开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穿上的硬布**,入眼处一个十厘米左右的伤口已经结起厚厚的一层伽。
身体虚弱,此时似乎一阵风都能将青年卷动而去,而青年忍受不住这里的幽静的氛围,带着一连串的轻咳缓缓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小房中缓缓踱步,前方两米左右的木桌上,一盏悠悠清茶。
再前方一道呈现扇形的屏风将这座小屋的房门遮挡着,屏风左边的小型黑色木柜上,几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衣物:蓝色羽绒服、深蓝色有些泛白的牛仔裤以及长袖低领白毛衣、一套淡灰色的纯棉保暖**被整齐的叠放在那里,木柜下则是一双白色高帮运动鞋。
此时的天气尚是阳光最为热烈之时,但青年心身巨冷无比,缓缓的脱掉身上让人感觉难受的粗布**,当最后一件羽绒服缓缓套在身上之时,这个一米八多一点的青年身上的冷颤才逐渐有些减弱,似乎只有完完全全的恢复原来的模样才能让身心得到真正的温暖。
本是最为阳刚的年纪,蓝衣青年的身体却始终处于一种颤颤巍巍的感觉,嘴角泛白、脸色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在一阵“嘎吱”声中,青年走出了这所让他陌生异常的小屋,期待看向那大脑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却没想到,抬头看去,入眼处,不知多么遥远处,是一座顶峰完全掩映在云雾飘渺中的雪白山峰。
下一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两只手掌向着眼睛前方摸去,却没有发现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色边框,心中忽然间极为震惊了。
许久,似是忍受不了这一切,便又迈着步伐,走下小房前的三阶石阶,有些迷茫的看着前方,一座深绿色的枣树几乎占了整座庭院大半之多,枣树上密密麻麻的果实在清风中徐徐摇曳,阳光照在上面,留下一地斑驳的场景。
再前方,一座两米左右的木门半开着,而门外似是有些许异样的声音传出,青年听着这一阵声音向着小门外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