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才疏学浅
周宁和林莺只见过两次面,相谈不过聊聊数句,在一起的时间加一起也不到一个时辰。
有一种爱叫一见钟情,有一种情叫一见倾心,有一种心叫痴恋不悔,有一种痴叫执迷不悟。
周宁坚定的知道他爱上了林莺,他舍不得他的林妹妹,他放不下他的莺莺。可是无缘无故的让他摘掉乌纱、脱去官服,他也心有不甘。
十五年寒窗苦读,三更灯火五更鸡。才华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都是实打实的苦功换来的。
周宁也是肉骨凡胎,他也有世俗人的七情六欲,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他虽然不贪图权势也知道做官是自己一生所愿。
一面是理想,一面是爱情,这是个难人的抉择。周宁脸上的汗连成线的往下流,他想做官,真的想。
京城就是周宁的噩梦之乡,上次在京城他高中皇榜却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在京城他一鸣惊之后换来的却是个进退两难。
上次虽然丢了状元却也还有个县官可做,当时他受到的打击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大,官再小都无妨,做官就有机会升官,何况周宁也并不执着于做大官。
这次不同,这次他要么做相府女婿走上步步高升的辉煌之路,要么一撸到底连做官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宁冷汗淋淋,刚才还为能赎出林莺莺而心安,这会儿就为要失去林莺莺而心慌。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周宁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说罢他的官就罢他的官。
一个王爷和一个相爷打赌,他就要赔上乌纱给人家当赌注?这跟谁讲道理去?冤也没见过这么冤的。
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周宁心底一瞬之间结了一层薄冰,好凉、好冷、好疼。
真是好可笑,这叫什么事?自己的乌纱被别人拿去当赌注,自己的前程和姻缘也被别人拿去当赌注,而自己眼睁睁毫无办法。
如此世道还做的什么官?朝堂上都是些任性胡为的酒囊饭袋,周宁不屑与之为伍。
既然逼我摘乌纱,那我就摘乌纱好了。周宁打定了决心,没什么大不了,脱了这身蓝衫还落得个无官一身轻呢。
看周宁汗都淌了下来,许多人开始心里没底了。看样子他是破解不出啊,他要是能破解得出,这会儿还不直接飞奔到高台上?
相爷说的‘红袍’可比三皇子说的‘红袍’更为诱人,三皇子说的‘红袍’是官服,是三品以上的官服。
对周宁来说连升四级自然是遥不可及的梦,但对于这花厅的宾客们来说,三品官也算不得什么。
相爷说的‘红袍’那是新郎的喜服,能娶到相府千金这个诱惑就大了。若能跟相府联姻,升官那是指日可待,区区三品还不值得放到眼里。
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别说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小丫头,就是家里有妻室也必定要休弃她。
傻子也知道该选哪条路,偏偏周宁就迷惑了,他心慌得难以抑制,最终他决定选择一条世人都会放弃的路。
相爷一开口,大家都明白了。大家原本就知道相爷要借着今天的寿宴择婿,更有人猜测相爷只是想用择婿的方法来炫婿。
刚才周宁在台上大放光彩,现在林明德又以‘打赌’的形式提出要把女儿嫁给他。
相府嫁女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一个‘打赌’就能确定人选的,看来相爷早就看中了周宁。
有远见的知道周宁今天注定是安然无恙的了,相爷看中的人选,三皇子也得给几分薄面,摘不摘乌纱不过就是一句笑言。
人生就是一场戏,并不是每一句台词都需要认真对待。
没有远见的心里还在合计,不管怎么说不要得罪周宁的好,这样比较保险。
万一他破解不出,谁知道三皇子会不会真的摘他的乌纱?相爷说的话许就是看准了他破解不出也不一定。
林明德也以为周宁是破解不出,这种信手涂鸦之作没什么规律可循。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该先到高台上来,装模作样的说点什么出来也好,怎么傻呆呆的不动弹了?
三皇子则有点纳闷,周宁明明知道这两幅画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一点不兴奋,还发起了愣?
候晓风在上面看着他都替他着急,这么好的好事你赶紧上来啊,在下面装什么木头?
陆清扯了扯周宁的衣袖,周宁才慢慢的缓过神来。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要面对,他必须给人家一个结果。
周宁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迈步走向高台,刚才上这个高台时心情是多么的欢快,而现在却犹如去上断头台。
周宁走到高台之上连看都没看那两幅画一眼,直接对着三皇子和林明德深深一揖:“恕下官才疏学浅,实在的破解不出这画中之迷。”
三皇子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情不自禁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周宁慢慢的直起身,慢慢的摘下头上的乌纱,双手向前一递:“我着实破解不出,这乌纱任由三殿下处置。”
“哈哈哈”林明德笑着点指周宁:“你忒小量三殿下了,三殿下哪有摘你乌纱的意思?他不过是逗着你玩的。”
林明德笑着打起了圆场,他不能让周宁真的脱官服,也不想得罪三殿下。但是三殿下要是坚持罢周宁的官,林明德就必须拿出立场来了。
除了太子以外,其他的皇子是没有权力参与政事的,官员的任命与罢免不是他随意的一句话就能定得下来的。
三皇子活了半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惊,这周宁难道是个假的不成?三皇子回头看了看周宁写的长联。
这长联的字迹和周宁替候晓风写的那个状纸一般无二,三皇子的表情都僵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又露脸又捡便宜的事还有人特意不上?周宁脑抽了吗?
三皇子上下打量了周宁两遍,伸手把他的乌纱帽给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