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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坐楼思人

    第2o8章坐楼思人

    周宁天天坐堂审案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他自己都说腻歪了的‘姓甚名谁’,现在他想问问姑娘的名字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

    那姑娘也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姓,她只是说了句:“我记下了,最迟三天我必登门拜谢。”

    店小二一听这话脸都泛绿了,这人可真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点啥好。人家这么主动的帮你忙,你不应该马上回家取钱给人家送去吗?

    你还有脸说什么‘最迟三天’?你好意思吗你?店小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虽然他没说话,但满脸的鄙夷之色谁都看得懂。

    那姑娘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浑身冒火似的热,汗水都浸湿了中衣。她自然有她的苦衷,她回家容易出来没那么容易啊。

    周宁面不改色的说道:“不必着急,我知道你是个至诚的人,若不是互相信任也就没有这么一档子事了。”

    周宁虽然看着那姑娘,话却是说给店小二听的。她还不还我的钱关你什么事了?我愿意相信她,你管得着吗?

    “多谢周公子。”那姑娘又冲周宁拱手一礼:“我必去还钱酬谢,望公子务要等我。”

    “我专诚相候,公子不必着急。”周宁拱手还了一礼,那姑娘转身便走了。

    周宁目送她出了门,只见她急急的转过街角便没了踪影。周宁一时间怅然若失,惊鸿一瞥来的突然去的匆匆。

    “唉!”店小二重重的叹了口气,周宁那神态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怎么回事。“小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实在了。”

    店小二抬头拍了周宁的肩膀一下,周宁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早就看不到那姑娘身影的目光。

    周宁转过头又看到了那姑娘刚刚放下的那只玉镯,他没心思跟店小二闲聊也没有回他的话。

    店小二拍拍手,拿起一块细软的抹布擦起了货架上的一个玉瓶,手上忙着,嘴上继续跟周宁聊天。

    “还好你只花了四十两银子,真要连镯子一起给她买了,你可亏大了。我跟你说她那块冠玉累死也卖不上八十两,不过四十两你还不算亏,我们店里也有差不多的,要六十两呢。”

    店小二只顾着絮絮叨叨的胡说,周宁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手里捏着那块冠玉,眼睛盯着那只玉镯。

    他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又拿两个十两的银锭放到柜台上,指着那只玉镯对店小二说:“把这个给我包上。”

    店小二一愣,随即喜笑颜开的跑过去抓起镯子用细软的布擦了擦,弯腰从下面拿出一个锦盒。

    “周公子,你可真是细心。”店小二麻利的把镯子放到锦盒里,又用精美的苏绣彩色丝带打了个漂亮的花结。“她只要来买镯子,我就告诉她被你买走了。”

    周宁尴尬的脸上的肌肉都有点僵硬了,他成天洞察别人的心思也没觉得什么,自己的心事被人家看穿的时候是这么的难为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周宁什么也没说把镯子塞进袖筒就走了,他刚出门就见6清两手空空的从‘德济堂’走了出来。

    “你没买药啊?”周宁上下打量了6清一番,没买药他在药铺磨蹭这么老半天干什么了?

    6清笑嘻嘻的回道:“买太多了,我拿不动就让他们给送到客栈了。”

    拿不动?周宁瞪大了眼睛,一副愕然的表情:“我天爷,你买了多少药啊?你要在京城开药铺,也不能在这儿上货吧?”

    6清笑道:“你不是让我给欢郎治病的吗?我得研究药性啊。”

    “你可别自己试药,治不好欢郎不要紧的,你别再把自己药着。”周宁根本也没指望把欢郎治好,天生的喑人谁有办法?

    6清自负的哼了一声,周宁也未免有点太小瞧我们6爷了,好歹6爷的师父也是一代御医,还能把自己药着?

    他们主仆两个有说有笑的回到春风客栈,很快6清买的药材就送了过来,6清便一心一意的陪那些药材玩去了。

    周宁洗了把脸,顺便洗了洗头,对着穿衣镜把头束好,拿出那姑娘抵押在他手里的那根束带往头上比了比,嘴角不自觉的就开始上扬。

    他把束带系好,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又把束带摘下来。他坐在桌前铺开宣纸想写几个字,6清摆弄药材也没注意到他要写字,也没人给他磨墨。

    他拿起墨条忽然就没了兴致,他放下墨条,拿起束带放到宣纸上,不时的用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和田美玉。

    也不知道那姑娘会不会来赎这条束带,周宁当然不在乎那四十两银子,但他真的希望那姑娘能来。

    他从来没有过只看一眼就难以自拔的感觉,原来人是这么的容易陷进某个漩涡。

    有种贱叫做心甘情愿,周宁今天算是领会了一把。连人家的名和姓都不知道,他就心甘情愿的愿意替人家掏银子。

    周宁虽然出身于贵族之家,却从小节俭,他绝不是个花钱如流水的贵公子,他对钱是有概念的。

    自从走马云江县他对钱的珍惜程度就更加的深了,多接触底层的百姓就更舍不得乱花钱。

    他上任路过高北县被误捕到公堂上,他替张县令破了一桩疑案,那钱大就因为贪图刘五柱身上的十七两银子,趁夜把刘五柱勒死抛尸。

    周宁能不眨眼的拿出四十两银子打水漂,在今天之前连周宁自己都不会信的。

    可是他今天就那么做了,如果不是那姑娘执意不肯多收,他会拿一百六十两银子去打水漂的。

    如果说当时只是一种冲动,还可以理解,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周宁到现在一点后悔的觉悟也没有,相反的他倒后悔没有替那姑娘雇上一乘软轿送她回家。

    也不知道她的家远不远,她走路回家会不会很累?也不知道她的家偏辟不偏辟,她回家的路上会不会安全?

    有种牵挂叫做臆想式担心,周宁现在就是各种设想,不知道那姑娘现在到家了没有,不知道那姑娘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来找他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