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国,青牛镇一处集市里。
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皮肤白净,书生模样的人端坐在路旁。身前竖着一根竹竿,上面一片白色大幡,幡上“卖书”两字随风飘动。幡下边是陈列着一摞摞书籍,有久的泛黄的,也有崭新的。
青牛镇人来人往,有不少人被这一摞书吸引,又有不少人看见二十两白银的高价,暗骂一声“穷疯了。”后挥袖而去。
“孟书生,今儿怎么连自己的书都要卖了。”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孟君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已经过了数个时辰了,像这样的调侃声倒是不计其数,真是买书的却少之又少,好在这些书价值不菲,总有些识货的淘了些去,勉强达到了自己心理预期,是时候该走了。
孟君没有理会那人的话语,起身把书一本本叠好,小心地放进背后的书篓,拿起白幡,向还围在身边犹豫不决的,当然最多还是看热闹的人抱拳行了一礼。默不作声地挤开人群走向一处民宅。
“哼,连自己的书卖了,这书生大概已经犯癔症了。”刚才发话的人见孟君一言不发地离开,连声音都带有些恼怒。
“可不是嘛,听说这孟君早些年家境殷实,只是他偏偏要去参加金玉宗入门测试。若是有天赋也就罢了,结过去了两次都是失败,看他样子难不成想去第三次?”
众人一阵哄笑“说不定啊,都说这孟书生一根筋,这次估计又在凑钱去测试了。”
孟君一步一步走在踏在有些硌脚的青石路上,对后面人们的议论视而不见。
一盏茶时间后,孟君来到一处又矮又破的瓦房里。推开“咯吱嘎吱”叫的大门,来到房子,放下竹篓,一屁股坐在屋里唯一一张椅子上,思绪万千。
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仅有的一张椅子和桌子也沉淀不少岁月后有些不堪重负,灶头上有些面粉,还有些咸菜,就是少有荤腥。
几年前孟君的生活还不是这样。
孟君的父亲生前在京都置办过酒楼,一身好手艺让前来的顾客都赞不绝口,生意兴隆,一家三口也是和和睦睦。但是这一切在一个人来到改变了。
静坐着的孟君身体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此人身材精瘦,脸上有一道丑陋的刀疤,喜穿一身黑衣,自称是“盗王”罗成。某一天突然到孟君家的酒楼,后被官府人发现,和朝廷高手白堂大打一架,差点把孟君家酒楼拆完,最终不敌脱身而去。
而孟君的双亲便受了无妄之灾,孟君那个一直笑着对人说和为贵的父亲和老实巴交的母亲后被发现死在自家酒楼—被一根掉下来的房梁压死。
朝廷做事倒也算厚道,后来送来了三万两白银当作赔礼,那个前来送赔礼的小厮隐晦地提示孟君不要妄想去报仇,炼体五大境界皮肉筋骨脏,罗成已经到了易筋这一步,刀枪不入,力有千斤,就是调来一百个精兵悍将也不是他对手。
但此仇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忘掉?孟君在拿到赔礼后千方百计后打听修炼信息,终于在花了不小代价后打听到京都百里外有座山叫青牛山,东林国四大宗之一的金玉宗每年都会在开春的时候招收门徒。
京都离青牛山距离不短,纵是太平盛世,孟君也处处受刁难。到最后终于一身狼狈地赶到了青牛山山脚处的青牛镇,可惜天意弄人,第一次测试不合格。孟君耐心地在青牛镇又等了一年,第二次测试,仍旧不合格。
金玉宗规矩,一人一生最多允许进行三次测试。三次未过,就代表着在修炼上没有天赋。而事实上,少有进行三次测试的人,第一次失败可以说是失误,第二次仍旧失败就肯定意味着没有修炼的天赋,哪有像孟君一般测试三次的?故而街边邻居都以调侃孟君为乐。
何况宗门不是福利机构,每次测试,都会收取高达万两的测试费用,饶是孟君省吃俭用,两次下来,孟君身上的钱连第三次测试的费用都有两百两缺口。如今眼看第三次测试即将到来,孟君别无它法,甚至连当年爱不释手的一些老书都拿到集市上叫卖。然而爱书人终归是太少,看热闹的多,几次叫卖下来,也只有五十两进账。
但多年的苦难,已经让他性格变得极为坚忍。
孟君心中下定决心,神色复杂的看着身旁一篓书籍,这些书,当年孟君花了近五百两白银,现在变卖,只怕价值更加高,只是时间紧迫,孟君需要短时间凑够钱也就只有一条途径了——典当。
典当处掌柜看人下菜碟儿,一顿宰终究是不可避免。孟君摇了摇头,知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于是把心思放到了第三次测试中。
两次测试对孟君来说也并非毫无用处,孟君多少积累了点优势。
一来自己经过两次测试,知晓了测试的环节是什么,到底怎么做才能最优化。
二来发通过对比合格和淘汰人员发现了身体越为健壮,通过宗门测试的几率也越大的规律。
恰巧在早些年前,孟君的老爹在酒楼里施舍过一个老道士一顿饭。老道士早后在桌上留下一本刻着五形拳三大字的拳谱,以当报酬。
拳谱孟君早让人经过鉴定,纸是普通的纸,年份也不足几年,上面的拳法倒是真的,可惜也就只能在炼体前稍稍增加点气力,修炼有成的人自然看不上,没天赋修炼的人多了点个把力气也没什么用,原本让孟君尘封起来,直到最近一年才又发掘此书。
五形拳是一门易学难精的拳法,先学鹤形,再是虎形,再是蛇形丶猴形丶鹰形,五形练成,可多五十斤气力。孟君短短一年,便学会了其中两形,原本羸弱的身体一年来也变得愈加健壮,凭空增加了二十斤气力,体格和一般壮汉相仿。
“想来金玉宗设置三次机会有它道理,第三次,应该也有点机会吧。”数个时辰的叫卖,已经让这个年轻人十分疲倦,微微闭眼靠在破木椅上,喃喃自语。
若是让集市上的那些人听到,怕又是一片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