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象以为韩艺非常急,韩艺也表现的确实非常急,故此张大象认为韩艺肯定会立刻去政事堂忽悠许敬宗他们,可是没有想到的事,韩艺不但没有去,反而话锋一转,说要去造纸坊那边看看,可能需要一两天时间。
弄得张大象都觉得自己精神错乱了,您这玩得是哪一出啊!
当然,韩艺并未没有真得去作坊视察,他一般也很少去,除非涉及到国家政策,他才会去走一趟,其实韩艺真正去的地方是窑洞。
“就你这棋艺也好意思主动找人下棋?”
王萱兀自一袭白裙,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坐在石塌上,带着一丝惊讶的看着韩艺。
“肤浅。”韩艺果断的回了她两个字,又道:“真正的下棋高手,不在于能够赢多少人,而是在心境,面对高手也好,菜鸟也罢,都能做到心如止水,这才是围棋大师,在生活中也是,不管对手是权贵也好,农夫也罢,都要保持同样的心境,这样才能战无不胜,虽然我棋艺不如你,但是要论境界,你我还真不是一个档次的。”
说话时,韩艺兀自非常认真的看着棋盘,虽然还未过半,他就成功的奠定了败局,但他还是非常投入。
王萱微微一番白眼,给韩艺递去两道鄙视的目光,道:“你若有此心境,只怕也不会练得这唇枪舌剑的功夫,凡事总得狡辩一番。”
韩艺抬头诧异的看着王萱,“哇!你的口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呢?”
王萱轻轻哼道:“我想是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真是厉害啊!”
韩艺充满赞赏了看了王萱一眼,又略感遗憾道:“要是你的目的只是去跟武媚娘打嘴仗的话,现在你已经可以出师了,我保管你嘴到功成。唉可惜你是去争男人的,能言善辩,只会起到反效果,所以,你要记住了,今后不准与我争这争那的,知道么?”
王萱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得话都不想说了。
韩艺看着棋盘,淡淡道:“别骂我无耻,我可是听得到的。”
王萱一怔,惊讶的看着韩艺。
韩艺高深一笑,偏偏又不说了,认真的下起棋来。
王萱心中恼怒,于是在棋盘上,杀的韩艺是片甲不留,可令他们郁闷的是,韩艺面如止水,旁人不知,还以为他稳操胜券,心中涌起一阵无奈。
“我输了!”
韩艺终于放下了棋子,笑道:“你棋艺还真是不错。”
王萱道:“是你太差了!”
“或许吧。”
什么或许,分明就是如此。王萱心里暗道。
韩艺叹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啊!”
只要听到韩艺叹气,王萱就没由来的一阵胸疼,“明白什么?”
“在下棋的过程中,你一直都觉得我棋艺远不如你,故此敷衍了事。”
“敷衍了事,你都赢不了,你也真有脸说出来。”
“我是在教你好不。”韩艺正色道:“为什么我会找你下棋,而不是谈论风月,这是有目的的,与我这种有内涵的人来往,凡事你都得往深出去想。如果将来你走出这洞,不可能是直接面对皇帝,你也要一步步来,你会遇到比你弱的人,但是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你也要投入进去,你不能因人而异,否则的话,你必定会失败的,好比说遇到一个女婢,你不能看不起别人,也不能敷衍了事,武媚娘当初是怎么赢你的,她几乎将整个后宫的宫女和太监都能笼络到自己身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中,这也是你输的一个重要因素。”
如今王萱已经真的弄不清楚,韩艺到底是故意安排的,还是临时找得借口。
只能说韩艺说得太有道理了。
而且,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呀!王萱只能郁闷点了下头,道:“我记下了。”
韩艺又将包袱放到桌上,“这是我最近写得一些诗词,老规矩,你自己谱曲,你自己练习。”
王萱打开包袱,拿出那些诗词一看,跟上回一样,每一首都是千古绝句,“这---这真的是你写得?”
韩艺也没有办法,他是想低调一些,但问题是不是千古绝句,就流传不到二十一世纪呀,道:“你动脑子想想,我敢拿别人写得来给你唱么?到时你一唱,谁都知道我跟你有一腿。”
王萱想想也是,可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韩艺又道:“别自卑,有些东西真得是天赋来的,好比说,我苦练二十年棋艺,也下你不过。”
说着,他站起身来,开始脱衣服了。
王萱一翻白眼,又来了。韩艺每回都是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弄得王萱都没脸去羞涩了,脱了这么多回,而且都是这么出其不意,这不该看了也看了,她只是将脸给偏过去。
听得一声水响的声音,她才缓缓过头来,又听得韩艺道:“过来复习一下功课吧。”
声音极为严肃,可用在这上面,王萱老是觉得挺怪的,但还是走了过去,蹲在韩艺身边,伸出她一双芊芊玉手来,帮韩艺按了起来,但又觉得不说话,气氛更加怪异了,于是开口道:“你教了我这么多,可是我若出不去,又有什么用。”
“你想出去?”
“那也得你说了算。”
“你知道就好!”韩艺道:“其实原本我也担心让你待个两三年,你就年老色衰,到时出去也没用的,但是你待在这里越久越年轻,我也就不担心了---。”
王萱道:“我越来越年轻?”
韩艺道:“但是这也不一定是好事,因为据我观察,陛下可能喜欢成熟一点的女性。”
王萱听得撇了下嘴,道:“这我也知道。”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忍着笑道:“因此你根本不需要感到着急,其实自从救你出来,我就已经安排了,如今只要时机成熟,你马上就可以出去。”
王萱道:“这时机成熟又从何说起?”
韩艺道:“简单来说,就是当我们需要相互利用的时候,就是时机成熟了,如今只是你在利用我而已。”
王萱黛眉微微一皱,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韩艺又道:“对了,你会跳舞么?”
王萱一愣,下意识道:“小时候学过---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道:“跳舞可是勾引男人的一大手段,尤其那种一边跳,一边脱的,哎呦---!”
“下流!”
王萱情不自禁的怒骂一句,手上也是不自觉的在韩艺肩膀上掐了一下,但是掐完之后,心中一阵苦叹,完了,完了,又要被他教训了。
“完美!”韩艺却是一赞,还打了个响指,极其兴奋道:“刚才你那一掐,哇!简直就是完美至极,这就是我当初教你的,这女人不是不能发脾气,只要拿捏好,同样可以吸引男人,如果我这么说,你都不发脾气,那你就是奴婢,奴婢是怎么也不能吸引陛下的,陛下的奴婢太多了,可见你这段时间是有下苦功去练的。”
王萱听得是目瞪口呆,这人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呀,说他好,他有可能训你,掐他,他反而还说完美。
韩艺突然回过头去,笑嘻嘻道:“我是不是很专业?”
王萱啐了一口,等到韩艺回过头去,这才抿唇一笑。
韩艺又道:“对了,言归正传,你去跳个舞给我看看。”
言归正传后面跟这么一句,王萱真的好想哭,道:“我这都许久未跳,要不---要不先给我练一段日子。”
韩艺哪里不知道她是在害羞,她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招,拖。但他也出奇的没有为难王萱,道:“也好,你加紧连连,下回来的时候,我教你跳舞。”
王萱惊讶道:“你会跳舞?”
韩艺道:“这种接近女孩子的手段----呃,不,我的意思是我不但会跳舞,而且我还会编舞,下回我就来教你一种专门撩妹,不不,专门勾引汉子,也不是,总得来说,就是教你一种征服皇帝的舞蹈。”
征服皇帝的舞蹈?
王萱听得很是震惊啊!
不过韩艺又很贱的点到即止,洗完之后,也只是跟王萱聊聊外面的趣事,她得让王萱知道外面的变化,别到时出去了,连代金券都不知道,那迟早会露馅的,不过韩艺再也没有提到有关于舞蹈的任何话题。
在窑洞里面待了一日,韩艺便回城里去了。
“哈哈!我猜中了,我猜中了,我早就说凤飞楼会将游园惊梦演成话剧。”
“真是令人期待啊!”
“哎呦,还是在曲江池的那座大剧院上演。”
“我上回在中巷听说这大剧院非常神奇,台上人说什么,整个剧院里面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是吗?”
“我是这么听说的,可是真的是不是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要真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这---这也能卖钱?”
“什么是版权?”
“这就赚了五百贯?这是在开玩笑吧?”
“天呀!如今这钱真是太好赚了。”
“我也要写小说。”
“从今日开始,我也回去写小说,那白衣人的文采不如我,凭什么他能赚这么多钱。老天不公啊!”
回到城里一路行来,只见大家围聚在一起讨论着,有些惊呼生,也有愤愤不平,而且后者要多于前者。
原来新一期的大唐日报今早已经出炉了,而上面最引人瞩目的内容,莫过于凤飞楼准备将游园惊梦编排成话剧,并且会在今年内与大家见面,这都还不算什么,关键里面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就是凤飞楼花了五百贯从白衣人手中购买到游园惊梦的话剧版权。
这是没有人想象到的,太不可思议,你演就演呗,买什么版权,真的是有钱没有地方用了。
但是上面也解释过这版权的意思,就是要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
这引起文人们的广泛关注,原来还能这么赚钱?
他们也知道游园惊梦凭借卖书已经赚了不少钱,如今这躺着又赚了五百贯,这钱跟天下掉下来的又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的文人们,一看白衣人的文采不如自己,我要去写的,岂不是比白衣人要赚得更多,况且写书乃是神圣的事情,是咱们读书人才能够做的事情,还能够赚钱,谁说这鱼和熊掌就不能兼得啊!
不少人都萌发了写书的年头,这简直就是为书生量身订造的啊!
韩艺都看在眼里,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去到北巷,换了身衣服,然后便乘着马车往皇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