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学了心理学的丈夫,令元牡丹很郁闷,她原本还想跟韩艺商量,由她出面管理防止作坊,可是这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就让韩艺一语弄得胎死腹中了。
她不去纺织作坊,还可以让别人去,要是韩艺天天在家待着,那就会出大事了,韩艺可是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财政,即便从元家的利益出发,那也是韩艺的仕途是高于一切的,怎么可能让韩艺天天在家带孩子,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韩艺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夫人,这钱是赚不完的,哪怕是失去了,还可以赚回来的,但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最多我答应你,让我们的女儿将来跟她母亲学习做买卖,你可以尽心尽力培养咱们的女儿,让她成为一个比她爹娘更加出色的商人。等到我们的女人长大之后,你就可以带着她一块做买卖,这是多么有趣。”
元牡丹听得目光一闪,道:“真的?”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因为我觉得这做买卖的女人实在是太有魅力了,令我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元牡丹抽出手来,羞红着脸道:“我才不信你这一套。”说着,她便往外面走去。
“你干什么去?”
“洗澡。”
“洗澡?靠!这个当然一起啊!”
元牡丹站在门口,突然回过头来,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那咱们蕊儿怎么办?是谁方才说不能让咱们女儿单着的?哦,今晚咱们就带着蕊儿一块睡吧。”
韩艺眨了眨眼,突然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元牡丹抿了抿唇,出得门去。
跟蕊儿一块睡,这---这怎么操作啊?韩艺突然捂住脸,痛不欲生啊!
元牡丹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的带着女儿一块睡,原本痛不欲生的韩艺,可是跟女儿躺在一起时,心中顿时没有半点杂念,逗着女儿,听着女儿格格的笑声,反而快活的不得了,这本是他向往的平常生活,而如今对于他而言,却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在韩艺的预计中,此时此刻,整个长安城都应该陷入南北贸易带来的欢乐、喜悦,以及希望。
可惜,他的死对头李义府,决计不会让他抢尽风头的,于是将自己的儿子派出来,刺杀了裴清风。如今长安城内的人,都还沉浸在愤怒、同情、悲痛的情绪当中。
实在也是李义府干了不少缺德事,长安乃至整个关中的贵族都积怨已久,这一下可是彻底爆发出来。
得月楼!
“岂有此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民安局还没有调查完,当时恁地多人目睹了李洋杀人,难道还有假么?”
“哼!这算得了什么,当初毕正义一案,李义府都已经将犯妇淳氏领回家共枕几宿了,不照样没事么,反倒是王义方直言申诉,却别破辞职了。”
“毕正义只是一个小官,那裴家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这回陛下还包庇李义府,裴家会肯罢休?”
“呵呵!”
“你笑甚么?”
“我看这回陛下是无颜包庇李义府了,不然的话,又怎会将皇后给请出来。”
“这反而更加不妙,当初李义府可是坚持废王立武的,皇后能不支持李义府么。”
“谁说不是了。唉真是怀念太尉、褚仆射他们还在朝中的时候,那时候再怎么说,也不会出现这些不公之事。”
几个公子哥坐在一间包房内,是大肆批评朝廷。诸如此类的现象如今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因为此案一天不结,大家胸口悬着的那一块大石头始终落不下地来。
正当几人聊得的义愤填膺之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
“几位公子,是小的。”
“进来吧!”
只见一个伙计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道:“几位公子,这是小店新到的茶叶,各位都是小店的老主顾了,因此我们掌柜特地让小的送来一壶来给各位尝尝。”
“是---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们掌柜的了。”
“不敢,不敢!”
这几位公子哥似乎也说得有些口渴了,立刻将那伙计给倒上。
这茶水一倒出来,几人微微一惊,只见茶水嫩绿明亮,未曾见过,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茶?”
“哦,这是元家从江南运送来的,据说是一种经过特别炒制的茶。不但香、好喝,而且特别方便,先将一些茶叶放入杯中,热水一汤便可。”
“我好像也听说,南下的船队已经回到了长安,还带来了许多江南特产。”
“那我们尝尝看,小弟敬几位贤兄一杯。”
“请!”
“啧啧这茶还真是不错。”
“是呀,味道清香浓郁,品后还有回甜之感,不错,不错。这茶你们这里有卖么?”
“这个---小店也不知道这茶是否合客官的口味,故此只是元家送了一点,但是我们掌柜的说了,若是大家都喜欢的话,便向元家去买一些回来招待各位。”
话音刚落,忽闻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哇!好香啊!”
“奇怪!这一道菜我以前经常吃,咋今日做出的味道大不一样啊!”
不消多时,这香味传到了包房里面,一个公子哥道:“今日的这菜香,怎与以往有所不同?”
“哦,是这样的,今日做菜用的油,是小店最近刚从江南买来的简州菜籽油。”
“简州菜籽油?”
韩艺那是千叮万嘱,让他们一定说全名----简州菜籽油,谁要敢不说全名,下回南下不带他玩。
“是的,是简州最近研制出来的一种新油,这个我们掌柜的已经尝过了,味道非常不错。”
“看来咱们关中集团从江南运来了不少好货啊!”
北巷。
“这些个废物,点个货也点不清楚,还得让老子亲自走一趟,真是气死老子了。”
钱大方一路骂咧咧的回到店里。
“东主,你来了。”
那管事的急忙迎上前去。
“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钱大方怒瞪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那管事的甚觉委屈。
“哎哎哎---!”
钱大方这一进店,当即叫嚷起来。
“东主,怎么呢?”
“我的油---不,我得简州菜籽油了。”
钱大方一脸惊愕的看着那管事的道:“我昨日明明让人将那些简州菜籽油拿到店里来卖,怎么---怎么都不见呢?”
“哦,东主,都卖光了。”
那管事的道。
钱大方愣了愣,眯着小眼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都---都卖光了。”那管事很虚呀,颤声说道。
“你个混账东西!”
钱大方揪着那管事的衣领,喷得对方一脸口水。
那管事的也傻了,道:“难道卖光了也不好么?”
“你是不是傻呀!”钱大方猛提一口气,正准备使出狮子吼时,突然余光往外面一瞥,又低声怒道:“既然这么好卖,你应该涨价啊,你跟我这么久,连这个都没有学会?”
那管事的哭丧着脸道:“你不在,我哪敢随便涨价,再说,客人也没有给我这个功夫,一下就抢光了。”
“抢光了?”
“嗯!”
钱大方的眯眯眼中透着两道杀气,道:“许由那个蠢货,竟然不多买一些回来。”
那管事的道:“东主,你昨日不都还嫌他买多了么?”
“嗯?”钱大方一横眼,那管事的立刻垂下了头。
“老钱,老钱。”
忽闻外面有一阵急促的叫喊声。
钱大方回头一看,脸上是风云突变,一脸谄笑道:“哎呦!原来是刘公子,不是刘公子想要一些什么?”
“简州菜籽油。”
“简---简州菜籽油。”老钱差点没有咬到舌头。
“老钱,你可别说你这里没有,方才杜兄说为了,你这里有得卖,我可你的老主顾,你别给我藏着,快些拿出来。”
钱大方听得都快哭了,哽咽道:“刘公子,我这里的货都卖光了。”
“什么?我都还没有来,你就卖光了,你这么对待老主顾的,真是岂有此理。”
那刘公子说罢,怒气冲冲的就离开了。
“刘公子,刘!”
钱大方抬着手,看着刘公子远去的身影,脸上是悲痛万分,咬牙切齿道:“许由,你这个蠢货!我要南下,我要亲自南下,我要简州菜籽油。”
是金子它总会发亮了,江南的货物悄无声息的引起一阵阵轰动,尤其是茶叶和简州菜籽油,没有办法,长安的吃货太多了,这新颖的食品,立刻得到大家的追捧,成为了时尚,只见各大家族的仆人,公子哥奔走在街道上,只为寻得一坛简州菜籽油。
而茶叶的话,元家不零售的,根据韩艺的要求,元家必须弄批发,如果批发也是你,零售也是你,那没有办法帮助更多的商人阶级成长,韩艺自己也是如此,凤飞楼可就两个门面,一个就是凤飞楼,还有一个卖家具的,其余的都是批发,包括书籍,都是放在黄金书屋卖。
其实零售对于他与元家这种级别的商人,所赚利润,根本就看不上眼,但是对于小商人,这里面的利润可就大了。
不过新茶是归元家垄断,而简州菜籽油的话,买得最多的就是第一楼和元家,其余的商人买得都很少,因为是新产品,而且他们不是东主,只是一个管事的,他们不敢买太多,放到店里就卖光了,连涨价功夫都没有。
元家是早有准备的,一直没卖,因为元家确实资金比较困难,准备狠狠弄它一笔,而且这也是一波买卖,下回大家都会争相购买了,而且简州的油产量也会增加许多,不会再跟今日这般。
唯独萧家例外,还拿着不少简州菜籽油跟茶叶送人,由于萧锐这性子比较慢,他没有急着去送,等到今日,那都没有人讲客气,只恨他送的太少,萧钜他们这些做大哥的,直接跟萧锐说,再送一点来。萧锐头回送人情送到这种境界。
大兴善寺。
“爹爹!你得杏花酒到了!”
崔戢刃提着两坛子酒来到崔平仲的院内。
崔平仲闻言大喜,直接起身从崔戢刃手中将那两坛子酒给抢过去,迫不及待的揭开盖子,深深闻了闻,欣喜若狂道:“是这个味道,是这个味道。”
崔戢刃好奇道:“爹爹,你既然恁地喜欢这酒,可以让孩儿多给你带几坛来,这两坛是不是少了一点。”
“这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多了,味道就不对了。”崔平仲还在陶醉当中。
崔戢刃一脸困惑,这多少跟味道有什么关系?摇头道:“孩儿不是很明白。”
崔平仲抬头看了眼崔戢刃,道:“再好得酒,喝多了,也就没什么了。为什么爹爹渴望这苏州杏花村酿的杏花酒,不是因为这酒的味道特别好,而是因为爹爹许久没有喝过了,能有此盼,乃是人生一大快事,你一年给我带两坛上来就行了。”
崔戢刃还是不太明白,但也没有多问,他一直都不太了解他得父亲。
“好酒!好酒!”
崔平仲连喝了两口,一边叫好,一边又陷入陶醉当中。不一会儿,这半坛子酒便落入腹中,他忽然发现,崔戢刃还坐在一旁,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困惑之色,问道:“你如今不是应该很忙么?”
崔戢刃一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李义府这么大的事,御史台肯定总动员,略显尴尬的一笑,“孩儿正在休假。”
“休假?”
“嗯。”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崔平仲放下酒坛子来,能够让他放下酒坛的,也就是他这三个儿女了。
崔戢刃沉默少许,便将韦思谦排挤他一事告诉了崔平仲,又道:“爹爹,其实孩儿并不记怪韦中丞,只是---只是孩儿也认为,孩儿可能不太适合做这侍御史。”
崔平仲听得却是哈哈一笑,道:“你当然不能记怪他,他可是在帮你啊!”
“帮我?”
崔戢刃一脸困惑的看着崔平仲。
崔平仲笑道:“御史你恐怕是当不了了,可那御史中丞恐怕也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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