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大,怎么啦?”黑影问。
“林祯说,咱们去的十个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见鬼,夜间即使碰上徐飞龙,咱们也不会全军覆没。走,到屋子里再说。”
十余人押解着林祯刚登岸不久。泊舟处右侧数十米外,悄然爬上一个黑影,爬入草中一闪不见。
小渔村只住了六七户人家,建了十余座以芦苇编制的草屋,地处偏僻,很少有外人到此。这伙人的巢穴则设在村西的两间草屋中。其中一座暂时被作为囚室。
可伶的林祯被捆了手脚,丢入潮湿的草屋中,不由心中叫苦不迭,悔不该与这群不讲道义的魔鬼打交道。他不仅替自己的金子赎款担心,更为了爱女可能落在他们手中而心痛。
屋中原有两个人,也被捆了手脚,是陆世宁与吕新川两位老兄。这两个家伙.上次追杀徐飞龙,率先发现了翻江鳌,可谓功不可没。这次未被徐飞龙捉去,却落在鄱阳水贼的手中。
屋中,一灯如豆,有两名佩刀的看守。虎鲨跟入,向林祯狞笑道:“林兄,委屈两三天,等其他几位朋友全部到齐,咱们便可动身了。此地没有专门的囚室,草屋又关不住人,不得不委屈你了。
哦!还有,我必须提醒你们,负责看守的弟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活宝,六亲不认的宝贝,如果你们不听话,一切后果你可得自行负责。”
虎鲨关上门走了,两名看守有一名跟出。另一人生得暴眼突腮,满脸横肉,倚在门旁一手抓了一只酒芦葫,一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吃得津津有味。
林祯吃力地坐稳,向陆世宁狠狠的瞪了一眼。
陆世宁的脸色又红又青,懊丧的说道:“林兄,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诡计……”
看守的大踏步靠近,“噗”的一声一脚将陆世宁踢得翻了两圈,酒气四溢的说:“谁再说话,打断他的狗腿,撬掉他的狗牙。”说完,又回到原处,喝酒猛嚼花生米。
林祯失声长叹,五内如焚。连说话都被禁止,怎么能制造逃走的机会?他绝望的叹了口气,心中万念俱灰。
柴门悄然而开,林祯精神一振。
“是墨公子。”林祯心中狂喜地暗叫。
来人正是徐飞龙,是以英俊潇洒的墨江面目出现的,一身青袍水淋淋的,身上没看到带着兵器,像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到了看守身后,伸手一勾,便锁住了看守的咽喉向下压。
看守只挣扎了半刻,便停止了呼吸。
徐飞龙替三人解了绑,低声道:“噤声!前面的那些贼人尚未解决。”
林祯兴奋欲狂,喜极的问:“贤侄,你怎样找到这里的?”
“昨天小侄便猜出他们不是好东西,因此便留了心,先一步在码头守候,跟着他们的船来的。林叔,带了水贼的兵器,我们去收拾他们。”
“他们有二十个人……”
“只有十四人了。码头上的两个把风的,前进的两名暗哨,囚室的两名看守,都被小侄放翻了。快走!”
他们从屋后进入,房中有八名水贼刚刚睡下。三头猛虎闯入房中,砍瓜切莱般干掉了脱得赤条条的八个人,惨叫声顿时大起。
徐飞龙首先退出,叫道:“你们把住走道,我封锁前门。”
冲出厅口,厅中六名贼首恰好闻警奔来。徐飞龙大喝一声。分水刀猛的向前斩去,刀光霍霍,寒气森森,贼人骤不及防,一冲之下,便砍倒下了三人。另三名急向左侧闪避,徐飞龙一冲而过把住了前门。
林祯与陆、吕两人,恰好把住了内厅通道。
三名余贼中正好有虎鲨在内,脸色顿变扬刀问:“什么?是你?你是……”
徐飞龙大笑,轻拂着分水刀说道:“你叫我墨江好了。”
“什么?你难道不是……”
“呵呵!大家都想利用徐飞龙三个字发财,我为何不能用?你如果死在他手中,是不是就九泉暝目了?如果是,你就将我看成徐飞龙好了,反正你也不认识徐飞龙,这样你可以死得甘心些,怎么样?”
一名水贼突然向窗口飞撞,要破窗而逃命。
徐飞龙一声长笑,脱手掷刀,“嗤”的一声贯入水贼的右胁,“蓬”的一声大震,尸身撞毁了窗跌到外面去了。
虎鲨看出便宜,一声呼啸,挥刀猛扑赤手空拳的徐飞龙,拦腰一刀急挥。
刀光一闪即至,徐飞龙疾退一步,然后顺势切入,在虎鲨的刀尚未势尽的刹那间,一手拨开虎鲨持刀的手肘,劈面就是一掌。“啪”的一声盖在虎鲨的脸上,虎鲨双目口鼻齐向内陷,鲜血爆流,仰面便倒。
最后一名水贼,被林祯三人分了尸。只片刻间,二十名水贼有十九名死在他们手中。
徐飞龙在贼人身上揩干净手上的血,说道:“走吧,乘船回去。”
林祯惊呆了,悚然道:“贤侄,你不是只会一些拳脚的学舍书生。”
徐飞龙呵呵一笑,说道:“学舍中学的是万人敌,一二十个水贼何足道哉?出奇不意,攻其无备,奇正相生,千军万马破之如摧枯拉朽!走吧!,天色不早了,不要惊动了村里其他人了!”
船很快便到了滕王阁码头,操浆的陆世宁问徐飞龙:“墨公子,你不是真的徐飞龙吧?”
“呵呵!你说是真还是假?”徐飞龙反问,泰然仰天长笑。
船靠上码头林祯一跃上岸,说道:“贤侄,到舍下安顿,一同走吧?”
徐飞龙摇摇头,笑道:“小侄明早要是不在房中,隆兴客栈不得闹翻了天才怪,到时候引起官府的注意,又是诸多不便!林叔还请自便,小侄先回客栈,明天再到府上拜望。”
林祯只好同意,叮咛道:“贤侄明天一定要来,千万赏光。”
“一定。林叔好走。”
“陆兄,你两人是否入城?”林祯向陆、吕两人问,陆世宁拍拍脑袋,苦笑道:“唉!我哪还敢回城?水贼和徐飞龙都想要我的命,我要到南浦躲一躲,明天一早神不知鬼不觉远走高飞,到九江去躲上一年半载,等风声过去再回来了。”
“我与和陆兄一同走。”吕新川也说道。
“好,能走,还是走的好,祝你们一路顺风。”林祯叹息着说。
“后会有期,林兄,保重。”两人拱手说。
送走了林祯,徐飞龙笑道:“到南浦往南走,咱们正好同道走吧。”
三人沿城根的江岸大路南行,徐飞龙一马当先走到前面,含笑问:“两位都是江湖上的名人,为何怕一个徐飞龙?”
吕新川失声长叹,惨然的说道:“徐飞龙武功奇高。神出鬼没,咱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怎么能与一个江湖亡命斗狠?自然避之唯恐不及。”
“你们本来不应该招惹他,上次你们做得太过分了。”
“云墨双奇说他是杀了六个人的凶手,咱们协助墨飞追捕徐飞龙并没有错处。”
“哼!你们对上次的事看样子不感到后悔?”
陆世宁摇摇头,挺挺胸膛说道:“如果徐飞龙真是杀人凶手,便没有后悔的必要。”
“但你们并不真正知道他是凶手。”
“云墨双奇一代大侠他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就算他是凶手,自有官府制裁,云墨双奇能代表官府国法么?为何不报官缉凶?搞出个千里追杀有何必要?”
“这个……”
“云墨双奇又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佛,二十来岁的人,他们就配断这黑白么?你们也太高看他了吧!”
“墨老弟,你也并不知这件事的经过,为何便替徐飞龙说话,是不是也武断了些?”
“因为我就是徐飞龙。”
陆、吕两人大吃一惊,陆世宁惶然道:“墨老弟,这种玩笑开不得。”
徐飞龙仍然从容前行,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听不得真话。”
你……你别吓人好不好?”吕新川苦笑着说。
“我又要准备两张字条了。”
“准备什么字条?”
“准备送给你们两人家属的字条,你们是第十三与十四个被擒的了。”
“噗”的一声响,陆世宁挨了一手肘,走在徐飞龙的右后方,一肘撞来,连躲避的机会也没有。
“哎唷!”陆世宁大叫,连退三步向下一蹲,然后翻倒在地呻吟不止。
吕新川大惊,如见鬼般向后退,可惜却错了方向,他吃惊的退向没有退路的城根,吃惊的叫问:“你……你真是……是他?”
徐飞龙一步步逼近,冷笑道:“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不信,我也不愿浪费口舌给你们说明了。”
吕新川扭头便跑,跑了十几米便是城墙,无路可逃,赶忙折向往奔。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徐飞龙的话在耳边响起:“此路不通!”
“砰……”
拳头着肉声传开,只挨了五拳,吕新川便像死狗般躺下了。总算还有些本事,挨第一拳时,叫出了一声救命。
次日上午,徐飞龙换穿了一袭青衫,随着林家派来的入了城,直赴林府。
徐飞龙受到林家众人热烈的欢迎,林青青更是喜极欲狂。
林祯虽然欣喜。但也面有忧色,告诉他说陆、吕两家已经接到两人被掳的信息,看来徐飞龙果然神通广大,任何人也休想逃出他的魔掌了。
徐飞龙故作惊讶的道他与陆、吕两人,是在城门分手的。陆、吕两人表示要到南浦,分手后徐飞龙直接返回客栈,而后的事他丝毫不知。同时,徐飞龙表示定然是陆吕两人故布疑阵以便脱身,被掳的事恐怕不足为信,用不着但忧,恐伯两人早已经离开府城百十里了呢。
林祯昨晚被水贼所掳的事,但今天一早肯定有人发现尸体了,因此也不敢张扬,怕惹出其他风波来,仅暗中通知了飞虹剑客,所以其他人还不知此事,今天这席家宴只有徐飞龙一个客人。
这席家宴宾主尽欢,林祯夫妇已经有意无中,将他看成了乘龙决婿,席间也露出一些口风,而且邀请徐飞龙暂且搬来后院安顿,不必再住客栈,在家中起居也方便些。
但徐飞龙巧妙地避免正面回答他们的邀请,认为住在客栈要方便些,搬来住恐怕有人飞短流长,不太妥当。这不啻表示,日后如果徐飞龙娶林青青为妻,未定亲前便住在林家,这对林青青的名节恐怕有损,还是住在客栈妥当些。
午后,他与林青青在后园消磨了半天,旖旎风光不足为外人道,入暮时分徐飞龙方告辞离开了林家。
全城汹汹,风声鹤唳,官府也是大忙特忙,四出缉捕鄱阳水贼的余孽。原来石头口渔村的血案已经在城中喧腾而起,官府捉住了一个重伤未死的人,而十九具死尸,都是官府有案可查的水寇首领。
重伤未死者招出他们还有十名同伴,因此官府侦骑四出。消息当天使传到鄱阳湖水寨,总寨主鄱阳蛟在第三日入暮时分,同岳父四海龙神娄成,以及一些水贼高手秘密抵达府城,而这三天中,府城先后又有五个人失踪,都是被徐飞龙留字掳走了。前后已经被掳了十几个人,去年追杀他的主要人物,快被一网打尽了。
这天一早,飞虹剑客收到了鄱阳蛟派人送来的一封书信,要求正午时分,在百花洲望江亭见面。百花洲在东湖北面,鄱阳蛟竟敢在城中相约,其胆大妄为,莫过于此了,确也令飞虹剑客心中懔懔。
信中要求一不许向外人透露消息,不然将受到极其惨烈的报复,同时警告他曾宅已经被严密监视,任何人外出便有泄秘的嫌疑,要他不要轻易尝试,鄱阳水寨如无把握,岂敢公然在城中办事?
这次石头口血案发生,缉凶的公门中人,仅在城内外近郊盘查询问,一看便知是虚张声势,虚应故事而已,只闹了两天,便鸣鼓收兵不再过问了。明眼人就知道这件事被压下去啦!
飞虹剑客当然不是傻瓜,接到信更知不妙,乖乖自行封锁了宅院,严禁任何人出入,门口挂出了闭门谢客牌子,至亲好友一概不见。
曾家附近,神秘的陌生人正在严密监视着曾家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