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咱们必须撤走,免得误了大事。”
“如果二总管降罪下来……”
“好吧,那我们先藏好再说。”
不久,西面小径来了五名大汉。埋伏的人立马迎出,将刚才的经过禀明,顺便请示下一步的计划。
“撤走吧。”一名大汉断然的说。
这些人顿时急匆匆的撤走了,他们埋头赶路,竟然不知后面有人跟踪。
先前有灯光闪动的地方,是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庙后的树林中,搭了两座草棚,席地共躺了二十几人在那。庙前庙后戒备森严,并在附近设了暗桩。
后殿的神座供有山神,神像蛛网尘封,神像的金身早已经剥落得现出了泥胎,看着很是破败。
殿口把守着两名大汉,监视着二十几个俘虏。
俘虏全都反绑了双手,双脚也用牛筋索捆得结结实实,各人分开各占一席地放倒,不许两人睡在一处。
松明毕剥声作响,火光明亮。两大汉不住的左右走动,手中拂动着一根皮鞭,俘虏如有异动不听警告者,皮鞭便会无情的光临那位可怜的俘虏身上,一鞭一条痕,结结实实毫不手软。
众多俘虏中,丁伦一家四口侧身其中,还有那些随行的仆人一并在内。
欢喜佛这会真象一头大肥猪了,被梆得不住的哼哼直叫。
矮仙翁最是可怜,大概他曾反抗过,因此绑的很有艺术气息,那滋味可不好受,绑久了,人都可能扭转不过来了,也就难怪他龇牙裂嘴,额上青筋暴跳了。
小欣姑娘脸色苍白,被丢在一张神案下,欲哭无泪,痛苦的呻吟着,十分的凄惨。
前殿供的神像已经半塌,神案已经不知去向,目前已经被人加以清扫,弄出了数座草榻,横七竖八躺了五名中年大汉,一枝松明发出暗红的光芒。庙外有一名警哨,有一组由三个人组成的巡逻队不住的在庙外附近巡逻。
撤回的人先到庙后的树林中呆着,由为首的人进入庙中禀报。
跟踪的徐飞龙闪入草丛中,小心的逐寸逐寸接近破庙,悄然越过一个暗桩,从庙左的警哨身侧不足十米处爬过,无声无息、如同一头灵猫。
平安越过了警哨,接近破庙反而安全了。
为首的大汉进入庙中,唤醒了一名中年人,将拦截失手的经过禀明,说是二总管不在,已经奉徐爷之命,先行撤回,以免走漏风声。
中年人将对方臭骂了一顿,恕斥对方大意不中用,连一个人也没有搞定,岂有此理。最后吩咐他们早些休息,明早立即撤离此地。
徐飞龙接近了屋角,逼近左面的破窗。正在察看内外四周的形势,庙门大踏步进来两名大汉,高叫道:“北路管事诸位弟兄,起来。”
五名中年人闻声惊起。一名额有青痣的人一跃而起,笑道:“是二哥么?咦!怎么来得这么快”
二哥淡谈一笑,说道:“庄主亲自前来此地视查……”
“什么?你说庄主亲自来了。”
“庄主还没到,要兄弟赶来传话。”
“哦!但不知庄主有何吩咐?”
“庄主下令撤回北路三拨弟兄,让我们立即启程。”
“此地的事……”
“停止截击,让那些人进来。无极丹士、金眼雕都在府城先后现身,下午有人在府城发现他们自相残杀,这些人即将南下了。如果此地不撤,你们决拦不住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万一你们落在他们手中,岂不前功尽弃?因此让我们撤回,快,该准备动身了。”
“庄主果然有先见之明,今晚咱们便出了事。”
北路管事将拦截徐飞龙失手的事说了,当然并不知徐飞龙的身份。
二哥不多追问,笑道:“走漏一两个人,正好让他们疑神疑鬼互相猜忌。一共捉了多少人?”
“共计七名男女,可惜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只有几个略有名气。”
“谁?”
“江湖四凶的矮仙翁葛元,与欢喜佛百戒和尚,两个江湖混混。”
“哦!他们是天南三剑的小爪牙。”
“这些人怎么办?”
“带上,听候庄主发落。”
“砍掉他们岂不省事?”
“不行,也许庄主还用得着他们呢。”
“这么多人全带走,委实不便。”
“兄弟带来了二十几位弟兄,他们可以帮忙。”
不久,众人开始动身,五六十大汉,每两人看管一个俘虏。俘虏只捆双手,矮仙翁的脚已经恢复自由。一行人浩浩荡荡连夜赶路,向前走。
徐飞龙见对方人多,而且戒备森严,不敢下手救人,只在后面跟踪.希望在路上能找到下手救人的机会,徐飞龙其实并不太急。
当徐飞龙离开府城南下的同时,沙步衡匆匆返回店中,向店伙计打听徐飞龙的消息,店伙计告诉他,徐飞龙独自一人,背了行囊离店走了,未留下什么话,去向不明,已经走了半个小时啦!至于丁伦一家老小,是一个多小时前离开店里的,分为两拨走的,一拨是仆人,一拨是丁伦一家四口与四名仆人,也是去向不明。
沙步衡立即前往泰和货栈,找到店主唐鸣远探听徐飞龙的消息。唐店主丝毫不知徐飞龙的下落,表示正为了此事焦急,已经请来几位好友,希望将徐飞龙接来店中安顿,并向徐飞龙劝说,要将女儿唐绮玉嫁给他,却不知徐飞龙竟然不辞而别平空失踪,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沙步衡颇感焦躁,失望的离去。
同一期间,另一方面来了三位风尘仆仆的旅客。已然接近了府城。
这时三人刚登上一座小山坡,府城已然在望。
三位旅客,衣着华丽。为首的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年近古稀,依然神清气朗,不现老态。一双老眼明亮如星,焕发着似可看透人心的眼神。手持一柄拂尘,举步从容,神色肃穆,似乎一辈子都不曾笑过,严肃岸然。
另一人英俊魁梧,剑眉虎目,神光炯炯,有一股迫人的神情流露在外。二十二三岁的青年人,外表流露着自负的神情。
最后那人是个三十几岁的长须大汉,看着象一个头陀,壮得象头牛。佩一把紫金厚背大刀,背了一个大包裹。打扮象个仆人,所穿的衣裤却是丝绸。
三人正要向坡下走,坡下人影奔驰,五名青衣大汉佩了刀剑,正急急向上奔来。
领先的大汉獐头鼠目,五短身材,佩了一把单刀,健步如飞向上赶到,看着模样显然曾经长途奔袭过。双方相距尚有二十米开外,大汉便大喝道:“快让开!听见没有?”
三人并不介意,老道首先让在道旁。青年人与中年健仆也闪在一旁,不以为意。
本来按照这情况双方如果各走各路,便不会有冲突,一方已经让步,已经够容忍的了。岂知大汉突然止步,向同伴叫道:“等一等,问问他们知道不知道那两个免崽子的消息行踪。”
老道面无表情,青年人仅淡淡一笑。
五个大汉存心找麻烦,以为三人可欺,先是大喝让路,接着是声势汹汹向人打听消息。
以老道为首的三人修养到家,不以为意,站在路旁,淡然处之,静听下去。
獐头鼠目的大汉令同伴止步,正式打量三人。老道肃穆庄严,年青人傲然卓立,仆人木无表情,看不出有何异处,
大汉的目光,落在年青人的剑上,略一迟疑,最后仍然气汹汹的问:“喂!刚才有两个小子向北逃,你们看见没有?”
三个人不言不动,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大汉怒火上冲,踏进一步厉声问:“呔!你们是聋子吗?”
三人仍然不加理睬,相对一笑,然后是青年人首先举步欲行。
大汉脸上无光,下不了台,不由恼羞成怒,伸出手,劈面拦住大喝道:“不许走!你……”
“你想怎样?”青年人接口问,脸色有些不悦。
这人身材高大健壮,瞬间沉下脸来,顿显不怒而威。大汉真有点害怕了,情不自禁退了两步,心中发虚。
“自讨没趣。”青年人冷冷的说。
大汉被这句话一激,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凶性大发怒吼道:“好小子,你胆敢向大爷发横撤野?大爷要活劈了你。”
另一名大汉一看不对,赶忙上前叫道:“大哥,不可鲁莽,咱们有事向他们请教,岂能如此对待他们?”
“让开,三弟,愚兄非要他说明不可。”大汉根本不听怒叫一声,一步踏出向前逼近。
青年人冷哼一声,剑眉一横,冷冷的道:“不错,今天你是非说明不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为何平白无故拦住我?我走遍了五湖三江,游遍四海九洲,今天还是第一次受人如此对待,你态度恶劣至此。幸亏是我碰上了你,如果换了别人岂不更为不堪?
想必你平时为人定然横行霸道惯了,今天如不教训你,总有一天你会闯下大祸,死无葬身之地。”
大汉一惊,但仍然强硬的叫道:“什么狗屁?你这厮好大的狗……”’
“我要教训你,免得你日后横死他方。”
“你好大的口气,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大汉气势汹汹的说,其实已然色厉内茬。
“我不管你是谁,只问是非曲直。”
“有本事报上名来。”
青年人徐徐举步逼近,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姓墨,名飞。”
五大汉惊得屏住了呼吸,不约而同向后退,脸色大变,如见鬼魅。
近几年来,云墨双奇的名字,可说是红透了三江五湖四海九洲,乃是江湖中的顶尖的明星,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云墨双奇又不是圣人,自然也有缺点,那就是个性太强,极端主观,缺乏容人之量,几近猖狂。他们以铁腕手段在江湖上宣传着自己的理想,这让他们显得坚强、刚毅、自信、豪迈,当然也很自负。因此,少不了得罪了不少人,自然也获得了不少朋友。他们那只问是非不顾私情的行为,令白道中的伪君子们深怀怨恨,也令黑道枭雄恨之入骨,经常明里暗里向他们袭击,为了除去他们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
但所有那些来寻仇报复的人,结果都一一铩羽而归。
两人前三年结伴行走江湖,随着声誉鹊起,寻仇报复的人渐渐少了,于是开始分道扬镖,在江湖行道飘忽,神秘莫测,名号却是越来越响。
但他们并非没有联系,他们经常会约在一起,到事先预定的会面地,交换见闻与联手合办一些棘手的大事。
清明前夕,两人相约在庐州仙人峰会面。没料到消息外泄,仇人毕集,让他们一位叫做徐飞龙人,在仙人峰预先替自己两人挖好了墓坑,并且杀了六名抓来的掘墓人,摆下毒阵,竖起双奇的墓牌,想要埋葬云墨双奇。岂知貌似时间未能控制好,双奇突然而至,致使攻败垂成。
这就是墨飞口中仙人峰血案的概略情形,也是云墨双奇遭遇袭击的无数次中的一次。
人逃走了,但双奇不肯罢手,云雷赴黄山访黄山逸士,墨飞得江湖朋友之助南下九江追凶,庐山一举袭渍收容徐飞龙的七星盟,喋血庐山威风六面。
徐飞龙得鄱阳水贼翻江鳌之助,逃出鄱阳沿赣江逃走,在马鞍山被墨飞率群雄追上,夜困绝崖,突围时失足摔死,尸被猛虎所吞,算是了结了这场大案。
由于尸体被虎所吞食,墨飞不见尸体,心中生疑,独至湖广追踪,不过一直以来音讯全无,不得不放弃追寻,认为徐飞龙真的已经死啦!
最近永州附近传闻群雄毕集,墨飞就赶来了此地,正好路上遇到师傅师灵明怪客从广西云游回返,于是师徒两带了一位仆人结伴而行。
五个大汉脸如死灰,如见鬼魅的向后退去。狰头鼠目大汉凶焰尽消,更是惊吓万分。
墨飞哼了一声,喊道:“都给我站住!你们怎么不再耀武扬威了?”
獐头鼠目的大汉魂飞天外,如中雷击般僵住了,脸色泛青,说不出话来了。
墨飞徐徐逼近,冷笑道:“你们这群家伙貌似没将我放在眼下?居然……”
獐头鼠目大汉双膝一软,跪下了,恐惧的叫道:“墨……墨大侠,小……小的是身……身不由己,奉命办事,……”
“什么?你奉谁的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