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姑娘把丹药吞下,徐飞龙找了根绳子将小姑娘背上,说道:“此地不安全,我们得走了。”
徐飞龙看了看外面。还是没有人来,于是用树枝在地上留下信息,取了行囊,乘夜下山了。
破晓时分,徐飞龙看到一座湖湾,原来徐飞龙已经到鄱阳湖的西岸了。
鄱阳湖西面是庐山山区,人烟稀少,沿湖滨一带,只有些渔夫休息的草棚,湖湾中不分昼夜,都可以看到打鱼的渔舟,晚上的渔火在湖面上飘浮,颇富画意。
目前,徐飞龙最迫切的需要,便是尽早离开山区,走得越远越好。
徐飞龙必须找到一只船,离开再说。
解下小姑娘放在草丛中,姑娘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一夜奔波,背着一个人翻山越岭,背的人固然不好受,被背的人也同样吃不消。
“是不是很难受?”徐飞龙柔声问。
小姑娘伸出颤抖着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徐飞龙的衣袖,用抖动的声音说道:“我……我像是要……要死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只要调养几天,你很快就会恢复的生龙活虎的。目前你体内的淤血还没有排出来,大概要受几天苦而已。”
“我……我真会好么?”
“你怎么不会好?好好休息,我去找船。”
“我……我怕。”
“怕什么?”
“爷爷……不要我了,他……他不要……”
“胡说什么!你爷爷如果无法保全自己,怎么能救你?不要胡思乱想。”
“真的,爷爷不……不顾我了。”
“小姑娘,你家何处?在附近有没有什么亲朋?”
“没……没有。”
“你贵姓?我叫徐飞龙。”
“我……我姓燕,叫小敏。”
“你那里人?”
“辰……辰州。”
“你爷爷现在应该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不肯回答,吃力的摇摇头。
“在那?”徐飞龙追问。
“原住……住在大姑塘客店,这……这时恐怕早……早就走了,爷爷不要我了。”
“大姑塘我知道,我送你去。”
“谢谢你。”小敏哭泣着说,一个陌生人竟然舍死忘生的救她,而她的爷爷,却在生死关头丢下她走了,她越想越伤心,悲从中来,顿时哭了起来。
徐飞龙对这也没啥好办法,想了一会,轻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哭吧,哭出来也许对你有好处,我去找船,天太黑,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但愿找得到船。”
湖湾三面都是山,这儿是从山区延伸下来的一座峡谷,有一条小溪流入湖中,附近不远都是山崖,根本无路可走。徐飞龙找了一圈,那有什么船?
“糟!看样子得往回走了。”徐飞龙想。
回到原处,小敏问:“找……找得到船么?”
徐飞龙叹口气,苦笑道:“没有,且等天亮后再说,也许可望有船经过此地,不然只好重行入山。”
“那……那墨飞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他是你的仇……仇家?”
“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多问,那姓墨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以为是的很,认为我是什么凶手,因此千方百计要找我,想置我于死地。我的武功比他差得远,只好躲躲藏藏逃避他的追杀。睡吧。”
“我……我浑身酸痛,胸……胸部呼吸困……困难,好……好痛,我想……我要死了。”
“服了那丹药,你想死也死不了。”
“那是什么丹药?这么厉害。”
“这我没问。不过我身上还有六颗,你死不了的。”
“可……我仍感到很痛。”
“好吧,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运功替你疏经活血吧。”
东方天际出现了鱼肚白。首先看到了数外的湖上有帆影萌动。往北看,大孤山耸立湖中,今天看样子是一个大晴天。
一艘大船从上游过来,三张帆鼓风飞驶。徐飞龙站在一座大石上,挥手大叫道:“船家,靠岸,靠岸!”
船在两里外,这一带山区偶有强盗出没的地方,而且又是大船,即使船夫能听见,也不会靠岸自找麻烦,徐飞龙几乎叫破了喉咙,船却渐去渐远。
小敏姑娘被叫声惊醒,睁眼一看,朝霞满天,她挺起上身。
身上的痛楚已经不明显了,只感觉到胸口仍有些少隐痛而已。她缓缓站起,被晨风一吹,顿觉精神一震。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向远处的徐飞龙走去。
徐飞龙并未注意到她,正将手中的石块恨恨的掷入水中,冲远去的船影骂道:“该死的!我不相信你们都是聋子。”
徐飞龙移目向上游眺望,眼角看到小敏姑娘了,先是一怔,接着挥手叫道:“你刚好,小心着凉。”
关怀的话,让她感上心头,流下了两行泪来。
徐飞龙一看又哭了,暗叹一声,跃下巨石向她奔来,问道:“你……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仍在流泪,指指心口颤声道:“我……我这……这里痛。”
“这没什么,等会到了镇上,找个郎中替你弄两服药吃了,便不会痛了,三两天之内,就会好的,不必担心!”
“不是,是心痛。”她抽泣道。
“小姑娘,不要多想,当时那情况,你爷爷委实无法救你,他也是不得已,你怎么能怪他?”
“是的,我不能怪爷爷,但我却在生死关头了救他老人家,他却……唉!而你……”
“我是恰好有机会救你,假如我正被追着,也不可能救你的。”
“谢谢你的开导。”小敏姑娘说。
“眼下恐怕不容易找到船。”徐飞龙岔开话题说,向湖中眺望。
“咦!上游好像来了一条船。”
一艘小乌蓬刚绕过南面的山角。顺流而下,像是艘渔船,一名船夫,正操着双桨,悠闲的顺流而下。
船夫赤着上身,黝黑的身材壮如牛,一面划桨,一面亮着大嗓门,唱着渔歌。
唱声嘹亮,颇为自得其乐,徐飞龙奔上一座巨石,脱下外衣不住挥舞,大叫道:“船家,请靠岸,请靠过来。”
歌声倏落,小舟加快,不久便来到岸边。船家收了桨,抓起缆绳跳上岸来。
徐飞龙已经将剑包进包裹里,挽了姑娘靠近笑道:“船家,我从庐山下来的,可否请大哥方便一二,送我到大姑塘,愿以五两银子作为酬劳,请大哥行个方便。”
船家是个四十来岁大汉,豹头环眼,身材壮实,骠悍之气外露,目光落在姑娘身上,姑娘眼下还泪痕未干呢。
“这位小娘子是什么人?”船家眼鼓鼓的问。
“她……她是我妹子。”徐飞龙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唔!是你的小妹子?不是拐带的?”
“船家大哥说笑了。”
“你真有银子?”
徐飞龙身上只有十来两银子,小敏姑娘身无分文。徐飞龙赶忙掏出一锭银子,笑道:“有,有,五两银子为报酬,大哥可先收下。”
“我可没有五两银子找给你。”
“那就到大姑塘再换给我好了。”
“不,十两银子到大姑塘,去就去,不去就拉倒。”
“好,好,十两就十两。”
大汉一把夺过十两银子,塞入腰带怪笑道:“呵呵!上来,小姑娘,要不要扶?”
“不必了。”
两人上了船,船家一跃上船,丢下绳索,船猛地向外滑行,船家架好桨,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叫道:“进舱里去,免得碍手碍脚。”
两人钻进舱,徐飞龙附耳对小敏姑娘说道:“这船家貌似不是什么好人,等下要小心。”
“徐哥哥,我……我不会游泳。”姑娘惶然的说道。
“不要紧,一切有我。”徐飞龙沉着的说.自信的一笑,示意小敏姑娘宽心。
“你会游泳?”
“当然。”
两人在舱内嘀咕,船家的宏亮歌声又起。船轻水急顺风顺水,舟行似箭,连越数座高山,前面出现一处山脚下的小湖弯,浪涛拍着山崖,发出雷鸣般的震鸣,船向来到弯内突然转向。
徐飞龙是高手,感觉有异,伸出头来一看,问道:“船家,为何不往下放?”
“到湾里有事,我的船,并不是专为载你们而来的。”船家怪笑着说。
“哦,那是我多言了。”
“少说话活得长久些,俗话说祸从口出。”船家说道。
船进入小湾,水势一缓,船家在距山崖百来米的地方收了桨,船在原地漂浮,船家一掀舱板,取出一把单刀,桀桀怪笑道:“两个狗男女,给我爬出来。”
徐飞龙装着发抖,爬出舱来战栗着叫道:“好汉,有……有话好说,千……千万别……别动刀。”大汉将刀拍得当当响,沉声道:“呸!看你两人的样貌,那一点像兄妹?分明是在逃的奸夫**。”
“大哥,误会。”
“呸!住口!你两人快把身上的衣物脱光。”
“什么?”这路数徐飞龙一下也闹不明白了。
“脱光了,就不会污了衣物,衣物可是能卖钱的。”
“你……”
“大爷叫张玉山,在鄱阳湖专做没本钱的买卖,你们可以到龙王爷驾前告大爷一状。”
“这位大哥,要不我把银钱都给你,饶我们一命可好?”
“住口,那些本来就是我的,由不得你们不给,何必饶你们的小命?”
“这位大哥……”
“少大哥大哥的叫。谁是你哥,大爷本来就对奸夫**没好感,不过我看她也是被你骗来的,这丫头我倒是能绕她一命留来做个押船夫人。”
小敏姑娘倒是会作怪,她娇滴滴的叫道:“只要不杀我,我愿答应你……”
“呸!大爷为人凶名昭著,鄱阳湖谁不知道我翻江鳌张玉山凶残?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但就是不好色。有两条路给你们走。”
“这位大哥……”徐飞龙似乎只会叫大哥,就是说不出第二句话了。
“听清了。你两人给我脱光,第一条路是往水里一跳。第二条路是大爷给你们一刀。刀很利,别伯,痛一下就没事了。两条路,你们走哪一条?”
“我两条路都……都不走。”
“狗东西!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要大爷多动手脚。好,大爷替你们选,剥光你们,请你们吃板刀面。”
翻江鳌说完,大踏步上前,伸手便抓徐飞龙的脖子,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一点戒心也没有。
徐飞龙抬身左手一挥,“啪”的一声响,翻江鳌骤不及防,单刀脱手飞出丈外,一下落入水中去了。接着,“砰噗”两声闷响,徐飞龙的两只手在翻江鳌的肚腹上开花。
“嗯……”翻江鳌闷声叫,向后倒退。
徐飞龙一声长笑,好快,“噗”的一声就是一劈掌,劈在翻江鳌的后颈上。
“砰!”翻江鳌向下一仆,重重地趴倒在舱板上。
“这水贼武功稀松得紧。”小敏姑娘拍手叫道。
翻江鳌其实武功并不稀松,只是一时大意便着了道儿,毫无防备,在徐飞龙的快速打击下那有还手的机会,但这家伙居然能挨得起徐飞龙这几下,趴下的瞬间,奋身一滚,奇快地一扳船舷,“噗通”两声,滚入水中去了。
徐飞龙吃了一惊,自己三记重手居然末将对方打昏,让对方下了水,掀翻小舟那还了得?徐飞龙奋身一扑,也落入水中,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抱住翻江鳌同向下沉,一手勒住了对方的脖子,一手扣住对方的右手向后扭向上扳,屏住呼吸,踩着水向上浮。
翻江鳌做梦也没想到徐飞龙的身手如此快捷,被勒住同时扑入水中,也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只能用左肘猛向后撞击徐飞龙的左腹。
但徐飞龙勒得紧贴的近,肘后撞不上力道,翻江鳌连撞三下,像在替徐飞龙抓痒,终于翻江鳌昏过去了。
徐飞龙扳住船舷一跃而上,将翻江鳌向舱板上一丢,向小敏姑娘笑道:“这位老兄真不行,水陆两道都没啥本事。”
“那把他丢下水算了。”小敏姑娘叫道。
“不,咱们还有借重他的地方。”徐飞龙摇手说。坐下将翻江鳌弄醒。
翻江鳌徐徐苏醒,不住揉动着咽喉,神智渐复,吃力的坐起,看清了面前的人,即时一蹦而起。
“坐下谈谈吧。”徐飞龙按住对方笑道。
翻江鳌双手一摊,苦笑道:“大爷这次阴沟里翻船,只怪大爷学艺不精。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两个确实不是兄妹。”
“废话!大爷早知道你们不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