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飞龙还是想岔了,就在他准备在媒婆的指挥下开始走流程的时候,从冷府里却走出来几个捕快。
“你就是活命阎王?”当先的一个捕头问道。
“我要说不是,你们信吗?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捕头看了看门口站着的这么多人,于是道:“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徐飞龙吩咐媒婆一声,跟着这群捕快走进了冷府,来到客厅的时候,冷老爷子正做在上首位置。明显是做好了徐飞龙迎亲的准备,看来这几个捕快也是刚刚才来的咯!
冷老爷子将其他人赶了出去。只有他自己留了下来,将大厅交给了徐飞龙。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徐飞龙寒着脸道。
“你别见怪,我们之所以来这,也是上面的吩咐,没有办法。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山东济宁魏家家主四十大寿时被人勒索一万两银子,魏家家主不从,双方起了冲突被杀三十三人一案。”
“没听说过。”
“那神刀破浪黄霸先被人勒索一千五百两黄金一案,造成七人生死的案子你也没听说过?”
“难道我一定要知道?直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徐飞龙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了。
“最近可是发生了许多这样的大案呢!而所有的当事人都说是活命阎王做的。”
“这又如何,我可以叫活命阎王,别人也可以,要是随便一个人借着他人的名号做坏事,这人就要负责的话,这世间还不得乱套了。”
“我当然相信你不是那个勒索杀人的活命阎王,但上面不相信,你喜欢勒索金钱的事情在江湖上早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了。本来这事是你们江湖上的纷争我们也不想管,但死了这么多人上面限期让我们逮捕你归案,我们也没办法。”
“如果你真要逮捕我,岂会说这么多?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好!爽快!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你抓住了真的犯人,这案子自然就消了。”
“哼!你们恐怕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那个活命阎王吧!活命阎王的外号我以后不用就是了,你们能赖我何?”
“我们只知道冷魅修罗的的丈夫就是活命阎王,这是江湖上公认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了。你只要抓住了元凶,这事才能真正了结。”
“可我不这么看,那要是以后再出了什么阿猫阿狗冒我的名,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江湖就是如此,你借江湖成名,自然也要承受其苦。规矩就是这样!”
“但我能找到证人证明我并没去过什么魏家。”
“我们大人会说江湖人相互包庇,不足为奇!要不要做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们走。”说着他就带人往外走去。
这群捕快明显也知道眼下徐飞龙不能不答应,因为他要成亲,这时候绝不能留下污点。所以有恃无恐。
就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穿着大红衫裙盛装打扮的人,不是正准备出嫁的冷魅修罗还能是谁。
“父亲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们要干嘛?”看到捕快冷霜梅担心的问道。
“唉!贤侄,我相信我女儿是不会看错人的。你的聘礼我收下了。你带他走吧!”
“爹,到底怎么回事?”
“岳父大人,我不能让霜梅吃这个亏,这事我会有个交代的。霜梅就先在家多呆些日子吧!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霜梅,我恐怕要过段时间才能风风光光的带你走了,官府的人想冤枉我。这事必须要了结。”
这时候冷老爷子也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女儿说了一下。
“太欺负人了!”
“霜梅!乖!不就是在家多呆几天嘛!这事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以后他们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结婚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情,是人都要发疯,但也正是这个时候,徐飞龙不得不就范。他也不得不开始借助夜府的消息网,追寻这个冒名之人的线索。
这一天,天色尚早,一位年轻的旅客,风尘仆仆的策马进入刑州城六福客栈的店门外广场,下马到了挂马桩,将组绳交给接待的店伙计。
邢州城市面十分繁荣,南北大道不论昼夜,街市热闹,人流滚滚,做买卖的人,是龙蛇起舞,各显神通。
“还有上房吧?”
年轻旅客一面解开马包,一面向店伙计道:“往来的人可真多,我可不想睡大通铺。”
“客官请放心。”
店伙计牵着坐骑客气的回答道:“旅客是很多,但睡大统铺的苦哈哈多,住上房的却少,还有五六间上房呢!客官辛苦,河南来吧?”
“呵呵!怎知我从河南来?”
“我也是猜的。客官看着不像豫东与豫西来的,没那个土味儿口音,这中州附近各地有不同的韵味,互不搭调,互相听起来也颇感吃力,因此这两地的人到了城里,那股子土上头土脑味……。”店伙计突然发觉失言,脸一红,伸伸舌头做鬼脸,牵着坐骑开溜了。
这人来到柜台,柜台管事在账本上登记了他的姓名是徐飞龙,姓名很普通,没留下多少印象,只是觉得这位年轻人人才一表,身材修伟,做专打官事的刀笔讼师,未免显得太年轻了些,做讼师,应该是那种老奸巨猾阴险狡桧的人精方能胜任才对。
没错这人自然就是徐飞龙了。
落后洗漱毕,天色尚早,他穿了天蓝色的长衫,柬发不戴冠,进城逛了一圈。
刑州城里貌似没有城外热闹,街道虽然宽阔商肆也是林立,可市容却不怎么整洁,可能是人口增加过快的结果,乱丢垃圾的人太多了。
刑州城内有一座称上山的山,大街绕山西端与前街衔接,这边倒是颇为繁盛。市面也比较整洁。
但前街这一段不是商业区,街两侧全是大户人家的宅院。逛街的人稀稀落落。
每一座大宅,都有打手护院警卫,闲杂人等过往不会有问题,停下来探头探脑,即使这人不是满脸贼相,也将被这些护院打个半死。
徐飞龙施施然沿街信步游玩,背着手神态从容悠闲。
经过刑州城十大名宅之一的齐家大院,他仅有意无意地瞥了雄伟的院门一眼,目光扫过那位把门的粗壮如巨熊的大汉,便将目光投落在街上的行人身上,缓步从容地向府衙迈步走去。
齐家大宅的主人齐家级大爷,是刑州城的十大仕绅之一,祖上曾经有过功名,任职某一处小县的县丞。
仕绅,就是曾经获得过功名的人,比乡绅、豪绅的地位身分高出许多。
功名,就是指曾经做过官的人。
齐大爷也是府城的首富,齐家大院内自然也就养了大批奴仆、歌舞妓、护院、打手、侍女仆从自然少不了。
一个士绅,受到府城内人士的尊敬,声誉地位甚隆,似乎不需养那么多闲人。
把门的大汉,似乎没发现徐飞龙的存在。
这是当然的,怎么看他也不像一个为非作歹的人。
齐家大院的后院一般不招待外客,却是别有洞天。
房舍接阁连厢,比起那些深如海的侯门,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白昼进入其中,也不分东南西北,有若置身迷宫。
晚上,后院内的一栋大楼灯火辉煌,楼下的大厅更有百十盏明亮的蝉纱灯笼,照耀得有如白昼。
这大厅真的很大,装饰的也华丽,八根大往,两面走廊,堂上设胡床锦褥、雕花漆金的矮脚长案,两侧另设胡床式雅座,可能的用途是招待次要贵宾的座位。
堂下,中间是耀目闪亮的舞池,那边设有锦帷,后面是铺着红毯的歌舞伎们呆的地方。
外面,是遍设盆景或盆栽的中型院子,搭了眼下最流行的戏台,雕花画草五彩缤纷。
台上正在演戏曲,戏子们载歌载舞粉墨登场,五彩的灯光与百彩戏服,令人眼花缭乱,丝竹琶筝,八音齐鸣,令人沉醉在天籁似的旋律之中。
而在看戏的人身边,居然有恃女不时用竹筒,喷出沁人心脾的香雾来。
正所谓画、声、香、色俱全,极尽奢华。
由于楼在房舍深处,四周房屋围绕,所以尽管丝竹悦耳,钟鼓齐鸣,邻屋也决不可能听到声音,除非深入大院,不然绝难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看戏的雅座有三列,上面撑着彩棚,这样白天也可演戏,甚至雨天也能观赏演出。
主座除了三位主人之外,客座有五位男女贵宾,其他十余位侍女与小童,在一旁毕恭毕敬的伺候着。
台上演戏的全是女的,男角也皆由女的扮演。
戏台上,眼下正风风火火地演着全武行,那些美娇娘扮起武打的男角,扭扭捏捏玉拳粉腿齐飞,居然也颇有着头,热闹得很呢。
眼下的戏目颇为醒目乃是:《黑旋风仗义舒财》。
那位扮黑旋风李逵的女子,身材窈窕体型娇小,扮起大花脸黑旋风,委实有点不伦不类。
扮浪子燕青的女子扮相巧俏,却是别有风采,飞跃翻滚居然有章有法,十分的俐落。
两女正演至强娶弱女的新郎赵都巡进洞房,立即撕掉新娘与扮伴娘装,和新郎带的众人大打出手,打得满台纷飞,热闹非凡,把台下的观众注意力全引到台上来的时候。
当剧情演至即将杀光赵都巡这狗官全家,右后方贵宾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不请自来的贵宾。
这人的左边,是一位花样年华,盛妆艳丽,浑身香喷喷的贵妇,大概看戏看得出了神入了迷,连身旁多了一位男宾也浑然未觉。
假使她有所发觉而转首察看,可能会吓得花容失色胆战心惊。
因为这人的装扮看着着实诡异,根本没具有人形,只有一双仔细才能分辨的双眼,才可分辨出是人的眼睛。
头罩、衣裤、靴子一身上下都是软软连线的丝绸所制成,绘了灰色、暗红色、淡青色等等各种大条斑或不规则的扭曲的多角斑纹,并在一起时,只是每块怪斑的组合,完全没有人的形态。
一把剑插在其皮护腰上,整个人坐在铺了锦褥的交椅上,像一堆奇形怪状的零碎布料,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型,只有那双神光炯炯的大眼睛象征是活物而已,同时这双眼也流露出阴森妖异的气氛。
“好哇……”当朝官赵都巡的人,被扮李逵的女子打倒时,台下叫好声大起,那些女贵宾们的娇嫩嗓音,自然最为高亢尖锐。
毕竟惩恶扬善是不变的真理,虽是演戏,坏人被打倒时,仍可获得观众的欢呼。
至于欢呼的人是好是坏,就无法估计了。按照常理来说,坏人是不会为被杀的坏人欢呼的。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鼓掌声随即在贵宾席响起,鼓得特别响亮。
所有的目光,突然向鬼怪般的人集中。
“啪啪啪……”鬼怪仍在鼓掌。一直没有停
无论主客,众男女,几乎同时惊跳起来。
乐声倏隐,台上大乱,女人们花容失色四处连跑,惊叫声中群莺乱飞。
“活命阎王?”主人齐大爷嘶声厉叫,迅疾地从长衫内拔出一把晶光四射的锋利匕首。
没练过武,本城的大富豪,本该与任何江湖人无关的齐大爷,居然用江湖口吻叫出一个江湖绰号,传出去绝对无人敢相信此事。
齐大爷已年近花甲,惊跳起来身手却是矫捷无比,简直只有轻灵的猿猴可比拟,手脚弹性之佳,决不比青年人差多少。
那把匕首是一把小剑,出鞘之时宝光四射,光可鉴人,匕身隐现龙纹,绝对是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被称作活命阎王身旁的青衣贵妇,貌似也不是深闺中的弱质女流,这会如同豹子一样蹦起来,身形一起,右手的纤纤五指,已像魔爪般抓向这活命阎王的五官,她目标自然是双目。
活命阎王中止了鼓掌,左手一抄,以更快一倍的奇速,扣住了贵妇的右手脉门,瞬间长身而起。
“叭叭叭叭!”四记清脆的耳光声像连珠花炮爆炸。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该知道我的规矩。”活命阎王的洪亮叫声传出,飞掷而出的贵妇,像急剧飞舞的蝴蝶,向奔出棚外的贵宾飞砸过去。
这女子试图稳住身形,却劳而无功。
齐大爷虚晃一匕,顿时发出惊恐的警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