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洛雪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失去了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作为代替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当时战斗的场景。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那个驱兽粉,那根本算不上战斗,更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虐杀。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明明不愿意,洛雪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和天才林测进行了对比,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如果是林测的话,连利爪熊一个回合解决不了,又怎么可能被称为天才呢?
九岁觉醒内气,紧接着就觉醒了强化能力系中堪称最强的“内气掌控”,这意味着他以后对气的修行效率提升数十倍以上,且不再受到人体的限制,可以突破到未知的境界;而自己是逾20岁方才有微弱的气感,就和所有从未修行过气的普通人一样,是与生俱来的。
又在12岁觉醒了神秘系中极为强势的“精神豁免”,除去意识保持清明、能够看破一切虚妄以外,这项能力意味着“灵魂迷惑”、“心灵尖刺”等专注于精神的魔法都对完全他无效,在这个魔法强势的时代,这种逼迫着敌人堂堂正正决战的能力是所有战士梦寐以求的能力,是所有主修灵魂领域的法师的噩梦和部分神秘系的克星;而自己则连第一能力都没有可能觉醒,又哪里能谈到只要觉醒就必定是神秘系的第二能力呢?
曾经自己天真的以为,没有能力,没有内气,自己依然可以成为一个顽强的战士。
就在两个月前,凡克爷爷曾经教导过自己这个世界的知识,带领着他前往森林,辨认一个又一个药草和珍贵的矿石。又教会了自己掩盖自身气息的方法和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分辨野兽和魔兽的种类。比如粪便比如吼声比如气味。还告诉了每种已知魔兽的弱点和对付方法,虽然时间很短,不能记住所有的细节,但是方法我都全部记住了,就连凡克爷爷都夸赞过自己聪明过人,能够举一反三,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事实已经告诉了他,再高明的攻击方式,在绝对的防御面前都只是无谓的麻痒;再高超的躲避技巧,在绝对的速度面前都只是可笑的摆弄。*
明明已经快到了正午,天上却乌云密布,慢慢的下起了大雨,打在了他的身上。却只显得更加颓然,街上行人早已逝去,他孤独一人漫步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脚下一个打滑,无心打算纠正姿势的他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豆大的雨滴打在了眼皮上,长达两天的内心的痛苦,此刻终于压抑不住,混着雨水一同落下。
最为虚无缥缈的能力——势,是永远不会察觉到的吧。就在凡克对他进行资质鉴定后,得知噩耗的那一天,凡克给予了他一个希望,那就是势。
似乎是怕他听不懂,凡克对势进行了自己所能知道的详尽的说明。
与内气相同,每个人出生都会带有势。
与精神和灵魂不同,势在灵魂的更深处,与其说是灵魂更不如说是潜意识,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它能够干预这片世界的法则,甚至能够诞生奇迹。
一般来说正常人的势都是在潜意识中对自己的气运进行默默地加护,历史上出现的一位因为势使用透支而突然变得倒霉透顶的强者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但偶尔会因为自己的强烈意愿,不顾一切的他们身上环绕着的势则会无意识的化作自己最想要的部分,创造出奇迹。
信仰光明神的牧师,与使用魔法的法师不同,他们并没有与世界缔结契约,调用的不是这片世界的元素能量,而是自身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势。
“光明神,实际上是不存在的。”知晓很多隐秘的凡克这样说道,“但是她又停留在每个信仰者的心中。”
“她是信仰者的希望,也是信仰者心中的美好。正是这份美好的憧憬,让势在潜意识中绽放开来,化作真实的祝愿。”
洛雪知道,也正是这样,他尊敬着每一个牧师,无论是哪种流派,他们都怀揣一颗赤子之心,不求回报,游走在各地,默默地付出。
自己这座小镇上的牧师对孩子们的教导方法,是圣光流派教导中的一种,“神说,要有光”,于是一道圣光降了下来,激发着孩子们的兴趣。
这种方法借鉴了法师的冥想,表面上是对光元素的感知,其实上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暗示。这样的手法,等到最后即使暴露,在亲眼见识了自己创造的奇迹后,即使有人的树立的信念崩塌,但也有人也会秉持一颗赤子之心无怨无悔,因为这道圣光已然成为了事实。相较于传统的冥想,圣光流派教导成功率已经大大提高了。
而早已不算是赤子的自己,当牧师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除去对自己的心理暗示以外,大体上来说,势只会随着阅历成长,也可以说成是随自己的本心和意志成长。而且就算成长了,如何使用也是一个大问题。
说到底一切只能随缘,这算是一个不是希望的希望吗?洛雪仔细回顾这凡克爷爷对自己说过的点点滴滴,勉强算是有了一些慰藉。
爬起来用袖口擦干了眼泪,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整了态势,全力奔跑着跑回了药坊。
远远望去,药坊的烟囱缕缕升起了青烟,被大雨浇了个通透的他悄悄地打开大门,躲过在厨房做饭的凡克爷爷,溜进了房间里换了一套衣服。
“东西已经送到了,我顺便去了镇口的兵营·,向凡望大哥道了谢。”洛雪走进厨房向凡克说道。
“外面下了大雨,曦儿她没有带伞,你去带伞给她,一会祈祷完了就一起回来吃饭吧吧。”凡克说。
“咚~”
每到12点,教堂的钟楼准时响起,只有一道昂长悠扬的钟声,宣告着祈祷修行的结束。
家人们在教堂门口手里拿着伞,焦急的等待着自家孩子的出现。
圣洁的大门打开,一道道欢笑声从教堂传出,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冲出来,看到外面的倾盆大雨都傻了眼。
家人们各自领回了自己的孩子,剩下的孩子们越来越少,有的孩子左顾四盼,没有发现自己的亲人,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就打着转,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被善良的牧师劝回了教堂,一起吃大锅饭。
洛雪也掺在人群里,一手打着油布伞,一手拿着另一把伞,在门口等待着。
他看见了紧随其后的凡曦儿。她双手合十,看到外面的大雨,咬着嘴唇,习惯性地扭头就想回到教堂里去,看样子是打算就在这里吃大锅饭了。
“凡曦儿,我在这呢!”洛雪连忙挥动着双手,上前去要把伞递给她。
“我还在修习中,用你的伞打打就行了”出乎意料之外,凡曦儿集中着注意力,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动作,身子不易察觉地向洛雪靠了靠。
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行走着,洛雪全力的伸长了伞柄,尽力不让雨滴站到她身上一丝一毫,而自己刚刚换上的衣服又被打湿了半边。
无意中闻到了披散的黑色齐肩长发,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令洛雪不禁想要陷入其中。
细细一看,浅绿色的长裙晶莹透亮,娇细的脖子,萌萌的脸蛋,似乎慢慢的红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一句话就把他的视线怼了回去。
你你你你也太毒舌了吧。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并不敢说出去。
“看在打伞的份上,这个给你!”回到了家,一阵似乎强烈不满的语气传出。凡曦儿双手打开,不容拒绝地把手上的东西推给了他。
那是一个吊坠,细细的红绳窜着雨滴形状的水晶。水晶内部隐隐发光,似乎经过了什么特别的仪式。
“爷爷!”凡曦儿归巢的鸟儿一样,飞扑到爷爷怀里,转过头还冲洛雪做了个鬼脸,可惜红红的脸蛋丝毫没有说服力。
洛雪收了伞,内心发出一声长叹,总算是结束这份苦差事了。
“嘛~就这样吧。”听着凡克爷爷吆喝着自己来吃饭,他张开了右手,那枚吊坠静静的躺在手心,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来了!”他带上了吊坠,之前痛苦的感情顷刻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