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湾村。
拜堂的良辰已经到了。
戏班子还在吹吹打打,戏子停了下来,凑在堂屋看拜堂。
主持拜堂的是班主。此刻,他很高兴,也很激动,能为云翼这样的高手主持婚礼,他感到很荣幸。这种机会不多见,估计以后也不会有这种好事了。
云翼和韩晓梅的长辈都不在了。拜堂仪式就简单多了。
一拜天地,而后直接跳到送入洞房,礼成,就这么简单。现在讲,韩晓梅是云家人了。
仪式完成,云翼把韩晓梅送进了洞房,剩下的事他来张罗。
戏班子还在,这种大喜事,云翼得让人家吃好喝好。他来做饭恐怕不现实。
他也没脱新郎服,出了家门,找到一僻静的地方,展开云行步去了四源镇,找到了一家最好的酒馆。
甩出一千两银子,说明要求:“马上给我做四桌子最高规格的酒席,送到柳湾村。”
酒馆老板看着银票,也无二话,立即召集伙夫全速准备。
云翼想立刻赶回去,可一思量,自己的大喜日子,饭菜可不能凑活,必须盯着。
心里盘算着,他进了后厨,亲自监督。
事情往往很凑巧,云翼刚从家门走出去,四源镇上的第一波人找到了柳湾村。
这些人不是旁人,自然是柳家的。
之前,韩晓梅曾邀请邻里来吃酒席,可邻里没空闲,要去参加柳家家主的贺寿宴。柳湾村本就是柳家人的发源地,要找成婚办喜事的,第一念头就是这里。
戏班子被柳家人堵住了。
柳家子弟之所以出来,就是为了找他们。柳家家主过寿多么大的事情,这些戏子居然敢无视,柳家人能不生气才怪。
戏子也不唱了,曲乐也停下来了,戏班子班主和戏子紧张兮兮的看着柳家人,心里叫苦,都不敢言语。
韩鹏这个小不点凑在人群里,打量了许久没找到姐夫,只得去找大姐了。
韩晓梅还老实的坐在床沿上,就听到韩鹏急匆匆的跑进来,喊道:“姐,出事了,有人来找麻烦。”
韩晓梅噌的站起来,摘掉盖头,说道:“你姐夫呢?”
韩鹏摇头:“没找到。”
“什么人来找麻烦?”韩晓梅问了一句,感觉多余,穿着大红装向外走:“出去看看。”
来到大门口,柳家人已经跟戏班子闹上了。柳家人很强势的拉扯着戏子,劈头盖脸的一顿臭揍。
韩晓梅看不过去了,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事。戏班子也是自家男人请来的,哪能让人如此作践?
她不顾形象的吼上了:“都住手,都给老娘停手。”
韩晓梅能带着韩鹏漂泊七八年,还能活下来,这脾气和胆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也就跟云翼客客气气的,真惹毛了她,她能豁出命去,跟人见血。
“哟,今天是你拜堂成亲哪,敢拆柳家的台,你胆子不小啊。”这波柳家人是柳江带队的。四十来岁的他瞅着韩晓梅,来了兴致。都说新娘是最俊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韩晓梅不是大美人,却也有几分姿色,今个一打扮,却也能看出几分美艳。再者,她年纪不小了,透出来的是成熟的美,不是那些小姑娘,看起来就稚嫩,没有可品味的地方。
“我们没拆柳家的台,戏班子是我男人请的,我们正八经的花了钱的。”柳江给韩晓梅盖高帽,她可不认。这里是柳湾村,柳家的大本营。关系闹僵了,以后就没法过日子了。
“没拆?呵呵!”柳江冷笑两声,冷着脸看向戏班子,说道:“这些贱*货接了我柳家的订金,说是今天要给我大伯贺寿唱戏的,却到了你这里。不是你们拆台,那就是他们该死喽?”
班主这会不能不说话了。他苦着脸,委屈无比的说道:“柳管事,这里有隐情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呀。”
“哟,被逼无奈?呵呵!”柳江像是发现了怪物,惊奇的看着班主:“就这些泥腿子还能逼迫你们做这做那?那看来我们柳家在你们眼中太良善了,连泥腿子都敢踩到我们头上拉屎。”
班主讪讪的不敢开口了。
韩晓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在心里暗暗责怪云翼。这人太不靠谱了,请戏班子也不跟我商量,自己就做了主。现在可好,得罪了柳家,坏了柳家家主的寿宴,这事难办了。
柳江见所有人不敢吱声了,心里很受用。柳家的名头,还是相当管用的。
他一挥手,喝道:“把这些不长眼的全部带走,带回柳家,听候家主发落。”
柳家人一哄而上。戏班子这些人自然老实的配合。韩晓梅姐弟想反抗,可看到那些仆役凶狠的眼神,也老实了。
好好的喜事,就这样无疾而终。
韩晓梅混在人群中,很是伤心难过。云九这个人,太不堪大用了。成亲的大好日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到现在见不到人。请个戏班子,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也太没眼力界了。
这群人还没走出柳湾村,一匹快马绝尘而至。
陆老三坐在马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感觉这像是办喜事的。只是太过奇怪。柳江这家伙怎么掺合进来了,还带走了新娘,新郎呢?
陆家跟柳家不是很凑活。虽说祖上是拜把子,可一代代传承下来,早就没了情分。可跟柳家动火,也不是陆家的章程。生意人,和气还是在首位的。
陆老三停在了路中*央,试探的问道:“柳江,这些人是什么人,可是办喜事的?”
柳江看他一眼:“这不明摆着吗,是办喜事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既是办喜事的,你把他们带走算怎么回事?”陆老三很纳闷。成亲拜堂多大的事呀,一般人一辈子就一次。这得有多大的仇怨,才能狠着心跟人捣乱?
“嘿,我愿带走就带走,我乐意,你管的着吗?”柳江原想解释一下,别给世人留下恃强凌弱的名头。可是一想,不能在陆老三面前弱了威风,索性故作强势。
陆老三看着他那怂包样,也不跟他闲扯了,先办正事吧。他问道:“你们可知道附近谁叫云九,他今天也办喜事。”
云九?戏班子一行人纷纷抬头。今天的新郎官不就是云九吗?
韩晓梅冷冷的回道:“我家那口子就是云九,只是,他现在不在。”
韩晓梅都不好意思讲这话。云九指定是看到了柳家人,心里害怕,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避难呢。
陆老三眼睛一亮,惊喜的问道:“云九可是在韩家谋了差事?”
韩晓梅愣了一下。韩家?他可没说在哪家,可在镇上却是没错。这个云九,可真是太够呛了,遮三瞒四,也不说句实话。
心里埋怨着,她回道:“云九是在镇上谋了差事,却是没讲在哪家。”
陆老三听着这话,转着脑筋想了想。他有些拿不准。叫云九的可不少,今天成婚的估计不多。只是这种大喜日子,他咋不在呢?
若说云九是高人,断没有逃避的可能啊。
这事得再瞧瞧,无端的跟柳家扛上,不是明智之举。万一是个乌龙,可就闹笑话了。
想罢,他催马走到路旁,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柳江巴不得他让开呢。
众人接着上路,还未走出十步,三匹马同时疾奔而至。
柳江看着来人恼火了。韩晓梅却是双眼一红,鼻头一酸,不禁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