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新回到太子身边,自然要按照刘龑的吩咐劝说太子刘捷打消出宫的念头,怎奈刘捷正是少年心气,若是一开始没有人提这个头他倒也没什么,现在有人开了头却又突然不能做,这叫刘捷怎么能俯首听命?
在刘捷的反复软磨硬泡之下王汉新只得把实情说了出来。可着非但没有打消刘捷的念头,反而激发了他的兴趣。刘捷眨眨他那双有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望着王汉新道:“如你所说,父皇其实并没有正式说不允许我出宫吧?父皇说的是暂缓,对么?”
王汉新点点头,心中却隐约觉得踩进了陷阱似的。
刘捷摇晃着右手食指,道:“这就是了。这个暂缓么,就有很大的余地了。一年两年是暂缓,一月两月也是暂缓??????”
王汉新忙阻止道:“殿下,这个暂缓咱们可不能这么解释。”
刘捷看了看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既然王太保说了,那么咱们就不这么解释。暂缓么,是一个需要有比较才有实际意义的词。假如我准备明年做什么事情,那么拖到后年来做就叫暂缓,我春天要做什么事情,拖到秋天也叫暂缓,我明天要做什么事情,拖到后天也叫暂缓。”
王汉新摇头道:“殿下,您这么算不是和刚才的解释一样吗?”
刘捷听了脸一沉,道:“王大人,父皇这口谕是针对您的呢,还是针对我的呢?”
“??????自然是针对我们两个的。臣不但要打消殿下的这个念头,也要管住自己。”
“好,那么您现在是我的太保,只要不违背父皇的旨意,您是不是应该听从我的命令呢?”
“是。可是??????”
“没有可是!”刘捷一摆手阻止了王汉新继续往下说,然后背起手来一边踱步一边说:“大人您传达的父皇的口谕我已经完全领会了。我必定会遵照父皇的旨意行事,暂缓出宫的时间。所以,你已经没有理由以抗旨的名分来阻止我了。本来呢,我是打算今晚就出宫去的,现在我决定不这么干了,我们至少要在明天以后才出宫!”
面对刘捷这种诡辩,王汉新咂咂嘴,道:“殿下,臣觉得这么做实在不妥,就算臣答应殿下也难以施行。陛下已经加强了太子府周围的警戒,要想出宫绝非易事。”
刘捷绕到了王汉新的面前,抬着头看着王汉新认真的说道:“孤没有听错吧?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镇西将军王汉新呐。那突契几十万大军都挡不住你来来回回,这小小的几个侍卫看守就能难得住你?”
“那不一样,殿下。臣在战场上那是生死相搏,杀出来的一条血路,如今这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出宫去,难道臣还能硬来不成?”
“据我所知镇西将军可是个智勇双全的良将,俗话说有力使力,无力使智。我就不信堂堂镇西将军太子太保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除非,你不打算帮我。”
王汉新翻着白眼在心里咒骂了所知道的每一个神明一遍,太子的胡搅蛮缠让他头痛不已,可是却颇有几分歪理,自己就是想发作也没处发,只得强咽了一口苦水,道:“请殿下给臣一点时间来思索办法。”
刘捷这才微微颔首道:“孤可以等,但是不要用太长时间哦。”
王汉新不愧是王汉新,仅仅两天后他就拿出了一份计划,趁着没人的时候递交给了太子。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由他的义兄陈世杰趁着夜色潜进太子府内,然后带着太子出宫。
刘捷看了这份简单到无以复加的计划皱眉道:“这就是你的计划?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万无一失的计划?”
王汉新见了刘捷的表情,笑道:“这当然不是计划的全部。在行事的当天,我还会带个孩子来与殿下相会。”
“孩子?谁?”
“回殿下,是臣收养的一名孤儿,名叫潘熙。他与殿下的年龄,身量,模样都差不多,乍看之下不易分辨。就让潘熙作为殿下的替身留在府中稳住众人,殿下自然可以脱身。”
刘捷仍然是一脸狐疑地说道:“这么做难道不会让侍卫们发现吗?没准儿我一出门就让人给截住了。”
王汉新笑道:“殿下请容臣把话说完。首先臣的义兄陈世杰出身绿林,蹿房越脊高来高去的本领可比在战场上打仗的本领更高一筹;其次殿下一旦出发,想要不被侍卫发现的可能性的确不大,可是臣和殿下的替身还在府中,侍卫们一定会怀疑这是臣的调虎离山计,为的只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脱身。只要给他们造成这个假象事情就好办了,侍卫们即使派出兵力阻截,也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目的在于骗臣实施‘真正的’计划,这时候臣就来个将计就计,和殿下的替身一起出发,把他们尽量往远处引,这样殿下自然就可以轻轻松松摆脱追兵,逃出宫去了。”
听到这里刘捷才恍然大悟:“虚虚实实,虚即是实,实即是虚,虚实互化。看来确实可以一试。”
“既如此,就请殿下稍作忍耐,待臣安排妥当便可施行。”王汉新行了一礼道。
刘捷自从定了这个计划,便改了一副模样,表面上看起来他对王汉新依然故我,但是却明显减少了和王汉新一起练武骑马的时间,老老实实地开始温习功课来。当然,他这么做的目的还是为了麻痹众人,给自己创造机会。对于太子的聪慧王汉新也颇为欣慰,他在暗中也加紧准备,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遗憾的是这个计划最终并没有得到实施的机会,就在王汉新准备停当,想要动手的当口,绢之国宫廷出了一件大事——皇后病危!